氏家定直笑著說道:“如今主公給領民發放的工錢最多,提高了領民擴建山形城的熱情,再加上主公大人打算為士兵提升軍餉,士兵皆踴躍死戰。”
最上義光笑著說道:“大將與士卒就有如一把折扇,連結所有扇骨的樞紐(扇要)為大將,(扇)骨為物頭,總軍勢就如(扇)紙。因為無論欠缺哪一項都會變的不能用,所以士卒就有如我的孩子一般。”
一旁的氏家守棟笑著說道:“大人如此愛兵如子,本家怎麽可能不會平定天下呢?”
最上義光自嘲道:“本家只是清和源氏的庶流罷了,比不了武田和丈人家。”
這時,一個女聲突然喊道:“誒呦喂,我的大小姐哦,您可別跑到這裡來呢?待會兒出事了,主公非把我們罵死不可。”
一個奶聲奶氣的女聲說道:“兄長大人和嫂嫂大人是最疼愛我了,怎麽可能會罰我呢?”
最上義光知道,又是義姬這個小丫頭鬧著了,於是,最上義光直接給了義姬一個爆栗,陰森森的笑道:“你覺得你兄長我不懲罰你。”
義姬聽見這陰森森的笑聲,回過頭來一看,是自家的哥哥最上義光,義姬有些嘟囔著嘴說道:“哼,壞哥哥,義姬不陪你玩了,義姬要找嫂嫂大人去了。”
最上義光看著那些侍女和善的說道:“你們快把小姐領回去,如果小姐出了什麽差錯,我拿你們是問。”
於是,侍女們把義姬給領回去了。
最上義光正在繼續監工的時候,氏家定直過來說道:“主公,伊達家派來一位使者求見?”
最上義光有些狐疑道:“伊達家的使者,他來山形城作甚?”
氏家定直說道:“那位使者名叫中野宗時,是伊達陸奧守晴宗公差人派來的。說是要和晴宗公的世子彥太郎大人和小姐議親。”
最上義光喃喃的說道:“看來,本家突然滅掉了大寶寺,引起了遠在丸森城的那位伊達左京大夫的不安啊。”
最上義光說道:“你在此地監工,我親自去會一會那位中野宗時。”
於是,最上義光將監工的事情交給氏家定直,前去評定間會見中野宗時。
最上義守和小野氏正在後房開著小茶會,這時,有人來報:“啟稟大主公,伊達家派遣中野宗時前來求見主公。”
最上義守有些狐疑的說道:“伊達家的使者,他來山形城作甚?”
那人道:“大主公,我聽那些守在天守閣的那些人中說是,伊達左京大夫要為他長孫彥太郎大人求親。”
最上義守冷笑道:“哼,哈哈哈,伊達左京大夫真的是打了一個好算盤呐。”
小野氏問道:“大人何故發笑?”
最上義守冷笑道:“夫人,恐怕是遠在丸森城的伊達左京大夫聽說義光吞並了大寶寺,想要和本家結為姻親,重新恢復實力罷了。”
小野氏問道:“大人覺得義光會怎麽答覆伊達家的使者?”
最上義守笑著說道:“知子莫若母,你應該明白孩子的想法。”
小野氏也笑道:“我覺得義光的辦法是拖字訣,讓義姬結發後再來議親。”
說完,最上義守夫妻便哈哈大笑起來。
山形城,評定間內。
最上義光穿戴正裝的坐在最上方,周圍諸多家臣分坐在兩邊。
“伊達家家臣中野常陸介宗時見過最上山形殿義光殿下!”中野宗時俯身向最上義光說道。
“嗯,不知道中野常陸介大人此次過來是為了什麽?”最上義光向他問道。
中野宗時拱手對最上義光行禮道:“在下前來有一門好親,故不避嫌,特來作媒。未知義光殿下尊意若何?”
最上義光笑著說道:“閣下是奉了誰的命令前來求親?”
中野宗時笑著說道:“在下是奉了我主陸奧守晴宗公的命令前來求親,因為晴宗公聽聞大人有一妹,美而賢,堪奉箕帚。若兩家共結秦晉之好,則奧州諸將不敢正視伊達最上兩家也。此事家國兩便,請義光殿下勿疑。”
最上義光笑著問道:“常陸介大人,此事陸奧守和左京大夫都知道嗎?”
中野宗時說道:“不先稟晴宗公和稙宗公,如何敢造次來說?”
中野宗時拿出一封書信道:“這是老主公稙宗公給殿下的親筆信,還望殿下不要懷疑。”
最上義光打開了伊達稙宗的信,其中寫道:“義光殿下,昔日最上宗家家主最上義定病故,老夫從中野家迎接兩歲的令尊即位家督,可算是您的恩人了,老夫想為長孫彥太郎求娶令妹,不知可否應允。”
末尾寫道:“藤原朝臣伊達左京大夫稙宗。”
最上義光看了伊達稙宗的這一封信,心裡面十分罵道:“伊達稙宗,你這個老不死的,你真的還以為最上家是你的狗嗎?”
最上義光心裡面發怒後,依舊和顏悅色地說道:“常陸介大人,本人覺得義姬現在才七歲,還沒有結發,等到義姬完成結發成人禮後,你我兩家先定下親事,不知伊達左京大夫和伊達陸奧守可否答應?”
中野宗時笑著說道:“既然義光殿下給出了折中方案,我家主公應該也會答應。”
最上義光接著安排人把中野宗時送到了會客廳休息,就回到了後院。
佐竹有紗過來問道:“大人,伊達家的使者此次前來本家是做甚?”
最上義光冷冷的笑道:“呵呵,夫人,你有所不知,伊達左京大夫想為他的孫兒彥太郎求親,我以義姬還未成年之故,推了此事,以義姬結發成年後再議。”
這時,小義姬過來看著哥哥和嫂嫂一臉凝重的樣子,就問道:“兄長大人,嫂嫂大人,是不是義姬惹了你們,你們不高興了嗎?”
最上義光說道:“義姬,你先去玩啊,待會兒哥哥和嫂嫂就陪你。”
說完,最上義光把義姬給支開了,就領著自家的小嬌妻前去酒泉町視察一下浪人招募情況。
最上義光夫妻二人來到了酒田町的旅居,旅居的大堂內,現在是坐得滿滿當當,浪人們操著各地的俚語,閑聊著所見的傳聞,其中有誇耀一番自己過去的勇武,目的讓別人對自己高看一眼的。也有的人說到動情處,想起過去戰敗的主家,切腹自盡的主公,還有自己艱辛的流浪生涯,突然會情不自禁留下幾滴所謂武士的英雄之淚。
而更多的浪人們,則默然不作聲地坐在酒桌前,失落地端著酒壺,就著一盤蘿卜乾,一小口一小口地喝酒。當時日本物質十分缺乏,用米釀造的酒在日本是相當的貴,而作為失業者,這些浪人自然不敢學武松那樣三碗不過崗地大口喝酒。
他們不時將頭揚起,從旅居的窗口眺望酒田城的天守閣,憧憬了一會武士的生活,然後長長歎了口氣。
而在中央幾個浪人乘著酒醉,跳起三分相似,七分走樣的能舞,姿態十分滑稽可笑,倒是不時引得眾人哈哈一笑。
旅居中氣氛正十分濃烈時,門口的簾布被拉開,又是兩名浪人走了進來,頓時旅居內的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注視到這兩人身上。
當先的浪人身形魁梧,在這個身高多只有一米五多的日本戰國,此人毫無疑問地都高了他人有一個頭這樣,其次就是他的武士刀,相對於其他浪人的武士刀而言,他的武士刀顯得又寬又厚,並且此人雖然是滿臉的胡子,長相十分粗豪,但可以看得出實際年齡卻十分年輕。
另一名浪人,則顯得瘦弱多了,而且此人嘴唇蒼白,氣色十分沮喪的樣子。
“請來兩碗熱米湯。”
那攜帶厚大武士刀的浪人開口對旅居老板言道,聽起來他的聲音有些粗啞。
旅居老板一聽就知道眼前的兩個浪人是個囊中羞澀的人,不過待看到對方隨身攜帶那麽大一把武士刀,也沒有多說話,點點頭去照辦了。
“勝猛,多謝你一路來的照料,菅沼氏已經不複存在了,我獨自一人活下去又有何意義?”那氣色沮喪的浪人灰心喪氣地言道。
那攜帶厚大武士刀的浪人搖了搖頭,言道:“令尊大人尚且仍還健在,請你不要灰心,今川治部對三河諸將的打壓,足已令今川家喪失人心。西三河松平竹千代已經回到了岡崎城,今川家不拿他無可奈何,我想有松平竹千代回到了岡崎城,松平家早晚有複興之日。”
隨即旅居老板端上了兩碗米湯,盡管只有幾粒米花,但兩人仍狼吞虎咽地大口喝下。
一碗米湯並不解決饑飽的問題,那氣色沮喪的浪人,壓低聲音言道:“勝猛,多謝你一路來的照料,眼下我們身上的錢已經用盡,這裡是最上家的領地又靠近著越後,可能有今川家或者長尾家的細作,所以我必須盡快動身去西三河,說不定在哪裡可以找到父親大人。你我就在此分手吧。”
那攜帶厚大武士刀的浪人,聳聳肩膀言道:“反正我也無處可去,就陪你往西三河一趟吧,隨便見見那松平家的三郎,是否有傳聞中的那份魄力,如果是真的,我島勝猛就投效於他。”
兩人正說話之間,旅居的布簾再次被打開,如果說方才那攜帶厚大武士刀浪人可以稱得上身材魁梧,那眼前這人的身高就更令所有浪人側目了。不過對方可不是浪人,他的身上穿著一件精致的黑小扎紅絲縅大鎧,腰間插著一長一短兩柄太刀氣度不凡,手中拿著一杆大鐵棒,一副高級武士的作派。,
此人一進門目光即從左到右掃視過眾人一遍,而原來那位攜帶厚大武士刀的浪人,心底一凜,不自覺地按向腰間的武士刀,憑借著他數年沙場廝殺的直覺告訴他,這位武士絕對是個十分厲害的對手。
兩個浪人都對視了一眼,滿眼的警惕,都停住話不說。
接著五六名手持長槍的足輕士兵跟隨著那名武士,走進了旅居之中,旅居中的浪人都是詫異,心想莫非是出了什麽事情。有的浪人則暗暗提防,將手都偷偷按在武士刀的刀柄上。
這位身材魁梧的武士,正是最上義光,他領著佐竹有紗此番來旅居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招募一些浪人加入最上軍中的。
似乎旅居沒有什麽厲害的人物啊,最上義光打量了一遍,心底說道。
這時旅居老板趕緊跑上前來,他可認得眼前武士大人,就是最上家的第十一任家督最上源五郎義光,這回主公來了,就應該好好表現,可別再出什麽事了。
“主公大人,請問來小店有什麽事呢?小店這裡有上好的清酒,可以款待大人。”
最上義光點了點頭,有清酒可以喝,當然是最好的了,但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並非是這個。 最上義光開口大聲言道:“我剛剛下達募兵令。”說完示意身邊一名足輕將一張書信式樣的判狀攤開展示。
但還未有人去辨別判狀的真假,幾乎旅居內所有的浪人蜂擁而至,撲到最上義光的面前。
“義光大人,用我吧。我會使用鐵炮。”
“這位大人,我曾在出雲尼子家擔任過足輕大將。”
“大人,我曾經在一場合戰中討取過三顆首級,這裡有主公頒發給我感謝狀為憑證。”
會使用鐵炮,足輕大將,討取了三顆首級,還有感謝狀為證,嗯,不錯,不錯,看來這些人勉強都可以一用,最上義光這麽想到。隨即又看著這群浪人如饑似渴的表情,最上義光在此刻,覺得自己成為了最上家的第十一代家督,否則大概也和這群人的命運差不多。
“慢著,一個個登記,麵包會有的,哦,不,大米會有的,人人機會平等嘛。”面對這群狂熱的浪人,最上義光此刻頗有幾分後世天王巨星,在開演唱會時受到無數粉絲的簇擁那種感覺。
不知道其他人那邊情況怎麽樣,最上義光派一部分去一個村子一個村子征募農兵,與征募這些浪人相比,招募農兵的方式也是一樣,就是扛著一車車的大米去各個村去,告訴農兵說當兵有大米飯吃,這樣就有大批人肯為最上家效力。
正當書記官一個一個將浪人姓名,具體情況,過往履歷記錄下的時候,最上義光看到在旅居的一個角落裡,正好有兩名浪人正坐在那裡,對這邊的招兵征募工作,似乎一點興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