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昶對朱英的才華大加讚賞,情緒有些激動,甚至提議要向皇帝舉薦他執掌戶部。
朱英連忙拒絕:“老呂啊,你這不是坑我麽?我這年紀,正是光屁股玩耍的時候呢。你不要毀我童年,好不好?”
呂昶被他的回應弄得哭笑不得,他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長歎一聲:“老夫要是有你這樣的孫子,那真是睡著都能笑醒。”
朱英知道他是想念家人了,他的家人都還在北元,他找了這麽多年,都沒有消息,或許已經不再了。朱英一本正經道:“老呂啊,你在京城再討個媳婦唄。”
“不了,我相信我老妻還有子女,都還在人世,總有一天會相見的。”呂昶肯定道。
“老呂,他們不跟你直說,我跟你說。”朱英直言不諱,“恕我直言,你背叛了元庭,他們還會放過你的家人?”
呂昶十分篤定:“會!元庭的皇帝不會害我的家人。”
朱英好奇了,為何呂昶會如此篤定?他記得《明史》記載:呂昶,自以故元臣,心嘗戀戀。會太祖縱降人北還,昶附私書訪其子存亡。後來被調查,呂昶在書牘背面大寫“身在江南,心思塞北”,朱元璋就把他殺了。
“老呂,你怎這麽肯定?”朱英問。
“呵呵,老夫自有原因。”呂昶自信一笑。
朱英看著眼前這位倔強的老者,心中湧起一股親切感,他不忍見到呂昶未來的悲慘結局,於是勸誡道:“老呂,有些事情,該放下時就放下吧,免得招來無端之禍。”
呂昶感激地看著他,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小公子,多謝你的關心。”
……
轉眼兩個月過去。
這一日,朱元璋把后宮的皇妃,皇子,皇孫等都召集到禦花園,給他們每人發了個籮筐,揮手道:“今天,你們都聽玉兒指揮,把這園子裡的玉米,土豆和紅薯都收了。”
玉兒走向前,朝著大家躬身一拜後,開始講解什麽收玉米,土豆和紅薯。皇妃皇子們感覺挺新鮮,很有興致。太子妃呂氏眼底深處陰冷一閃而過,也保持著溫婉的笑容。
“開始吧!”玉兒講完指了指菜地。
大家都領了任務,朝著菜地一擁而去。朱元璋負手而立,望著自己的兒子孫子們,一歎:“咱大明朝啊,只有咱是會親身耕種的皇帝。”
“父皇,百姓耕種,只能養一家人,天子當養天下。”一旁朱標笑道。
“跟你老子掉書袋是吧?”朱元璋沒好氣指了指那些皇子皇孫道,“咱就是看他們平日裡太養尊處優了,今日帶出來勞作。”
他話音剛落,就傳來一聲尖叫,呂氏拉著朱允炆急急過來,大喊:“太醫……太醫……快傳太醫,皇孫他手被葉子割了。”
朱元璋眉頭緊鎖,厲聲喝道:“叫什麽叫?被葉子割了一下就這麽大驚小怪?自己用葉子包扎一下,繼續去收玉米。今天不完成任務,誰也別想離開!”
呂氏被朱元璋的怒喝嚇得臉色蒼白,只能拉著朱允炆重新回到菜地。
朱元璋目光冷峻,轉頭對朱標說:“允炆在讀書方面的確出色,但這身體實在太脆弱了。你要告訴呂氏,朱允炆既然是個男人,就應該有男人的氣概。你看看老十七和朱英他們,手臂被葉子刮得傷痕累累,他們可曾叫過一聲苦?”
“是,父皇。”朱標頷首,“我會囑咐呂氏的,她也是愛子心切。”
“慈母多敗兒,慣子如殺子。”朱元璋哼一聲。
黃昏時。
地裡的玉米,紅薯,土豆都被收完了,一籮筐一籮筐的擺在禦花園裡。朱元璋把戶部呂昶和夏原吉叫來了,讓他們稱重,然後算出畝產量。
……
朱英招呼朱權,生了一堆火,開始烤玉米,紅薯和土豆,沒一會兒,香味飄出。朱椿,朱柏等皇子也都圍了過來,朱權招呼:“大家開吃,玉米可甜了,紅薯可香了。”
皇子們興致勃勃地加入到烤食的行列,烤熟了就迫不及待地品嘗,歡聲笑語中,現場氣氛變得格外熱烈。朱元璋默默觀察著這一切,心中高興,他就喜歡孩子們野一點。
然而,在一旁的太子妃呂氏卻冷冷地牽著朱允炆的手,眼中流露出不屑。她輕蔑地哼了一聲:“真是什麽都吃,簡直跟野蠻人沒區別。允炆,你可千萬別學他們這樣。”
朱允炆聞著那誘人的香味,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乖巧地應了一聲:“是,母妃。”
呂氏環視一圈,她終於知道玉兒在禦花園搞的試製田是什麽了,原來就是種這所謂的玉米,土豆和紅薯。她心中不屑,這些有什麽用?需要這麽大費周章。
朱標走向她們母子,朝著朱允炆道:“允炆,你怎麽不去烤玉米?味道很不錯呢。”
“殿下,允炆不能在外亂吃東西,會壞肚子的。”呂氏欠身道,“再說,這些東西都沒見過,還不知道能不能吃呢。”
“這些可都是好東西,會改變大明。”朱標眼中精芒閃過。
呂氏不信,這些東西就能改變大明了?這時,戶部尚書呂昶急急跑過來,朝著朱標一拜,激動道:“太子殿下,臣算出來了,玉米畝產一千斤,紅薯和土豆畝產三千斤。殿下,這簡直就是神物,有了這些,百姓就不用餓肚子了。殿下,這些糧食從哪裡來的?”
“這是朱英從一個南洋商人手中買來的種子,在禦花園試種。”朱標也是興奮,“沒想到啊,產量這麽驚人,快,去稟報陛下。”
呂昶急急朝著大門口的朱元璋跑了過去。朱標擼起袖子:“孤也要去烤個紅薯吃去。”
呂氏和朱允炆瞠目結舌,她們知道這個產量意味著什麽。這麽好的東西,怎麽就被朱英買到了呢?這對大明朝的功勞,不輸開國國公。
“母妃,我們再不去,就顯得格格不入了。”朱允炆提醒。
“為什麽又是朱英?”呂氏咬牙切齒。
母子倆也走向火堆,不過,呂氏換上了溫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