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那幾個人都是拉泰的學徒和幫工,我還幫他們跑過腿呢。”
“媽的!一幫狗娘養的,屁大點本事沒有,天天就知道欺負小孩。”
埃裡克白了阿歷克斯一眼:“什麽叫屁大點本事都沒有,你是不是忘了咱倆也是學徒和幫工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叫小庫特納是吧?”
“是的。”
“抱歉,我剛才確實是氣昏頭了,下手沒輕沒重的,我跟你鄭重道歉,你別往心裡去。”
小庫特納沒吱聲,只是點了點頭。
“阿歷克斯,你這道歉總該有點誠意吧。”埃裡克望向他手裡的飯碗,示意後者不要吝惜那點碗裡的鹿肉。
阿歷克斯有點糾結,他望著坐在箱子上的小庫特納,然後又望了望自己手裡的木碗,來回幾趟後,他還是想明白了。
“唉,好吧,這碗鹿肉是你的了。”
“謝謝。”小庫特納接過木碗就把肉往嘴裡面塞。
“慢點吃,你也不怕噎死了。”
之前就說過,埃裡克對拉泰窮人一直都很照顧,特別是這個小庫特納。
一般自己有什麽需要人跑腿送信的差事,自己都會去教堂門口找他。
這小孩挺聰明機靈的,反應也快,就是家境太過悲慘,只能小小年紀就出來打拚。
“我問你,你怎麽會出現在這次懺悔之旅的?”
“那天晚上,我正在教堂門口乞討,鐵匠老板佩雷斯大人派人把我叫過去,問我願不願意替他參加一次贖罪之旅?”
“你答應他了?”
“嗯,因為他答應結束之後給我九枚格羅申。”
“媽的,這佩雷斯也是個小人,出爾反爾,言而無信,我們幫工跟他做生意就沒有一次不吃虧的!”
“你這話怎麽說的?”
“什麽鬼,那個佩雷斯之前不是說自己退出了嗎?結果現在又找了個小孩來替他跑這一趟,他不是個小人嗎?”
“我懂你意思了,那佩雷斯確實不是個東西,不過那都是後話了。咱先把眼前的事辦了:你剛才說的那群欺負你的懺悔者呢?他們都去哪了?”
“去林子裡了。”
“這天都黑了,他們去林子裡面幹嘛?”
“他們之前從這家酒館的廚房裡偷了食物和一把砍刀,說是要去外面林子裡抓幾個兔子,在林子裡生火烤著吃。”
“他們倒是挺會享受的,又是偷竊,又是偷獵的,真是嫌命長,活夠了啊!”
“哎,你去幹嘛?”埃裡克趕忙叫住阿歷克斯,他知道自己兄弟這種時候特別容易衝動。
“還能幹嘛?你沒聽小庫特納說嗎?衝到林子去抓他們個現行啊?狗日的,老子非要把他們都綁樹上抽幾十鞭子泄憤。”
“你瘋了你?你是不是忘了咱們吃完飯是要值夜班的?你別忘了,咱們現在可是個士兵啊?我們有士兵的責任。”
“就一小會而已……”
“一小會也不行,你先坐下。”
阿歷克斯氣鼓鼓地坐下了,要不是埃裡克攔著,按他的脾氣,他還真有可能衝到林子裡面。
“再說了,這林子這麽大,找幾個人談何容易,你知道要去哪找他們嗎?”
關鍵時刻還是要靠埃裡克。
他轉頭問向小庫特納:“你剛才說那群人出去抓兔子燒烤了,那他們今晚不回來了嗎?”
“他們回來啊。”
“不對吧,這林間酒館四周都是有圍牆的,晚上大門也會緊閉,他們從哪回來?”
小庫特納撓撓頭:“我之前聽他們說,好像是他們買通了一個咱們隊伍裡負責站崗的士兵,那人會幫他們開門的。”
埃裡克連忙追問:“那人叫什麽名字?是叫皮埃爾嗎?”
“我記不得他叫什麽?但肯定不是叫皮埃爾,否則聽到這名字我一定能想起來的。”
聽到這裡,埃裡克就放心了,衝著阿歷克斯笑道:“他們買通的士兵,估計就是今天被夜鶯小隊長換下去的那兩個倒霉蛋裡的一個,你懂我的意思嗎?”
“有點懂了,你意思是說:晚上站崗的人突然變成咱們倆了是嗎?”
“對的,還有那個皮埃爾,真是冤家路窄啊。好好好,今天夜裡我要不好好收拾他們一頓,他們都不知道太陽是從哪邊升起的!”
埃裡克隨後摸了摸小庫特納的腦袋:“你先回去睡吧。放心,從今天開始,那幫人再也不敢欺負你了。 ”
“多謝兩位大人,特別是您,埃裡克大人,我果然沒看錯,您一直都是一個富有正義感的好人!”
“沒事,不用謝,你先回去吧。”
看著走遠的小庫特納,埃裡克不禁捫心自問:自己現在乾的事,配得上那孩子口中富有正義感的好人嗎?
埃裡克所說的事,自然指的是那份見不得光的委托。
但怎麽說呢,人畢竟都是複雜的、灰色的,很少有那種窮凶極惡的壞人,也很少有那種潔白無瑕的好人。
只能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你幹嘛這麽幫這個小孩?”阿歷克斯有些不解,畢竟他在拉泰生活的時間沒有埃裡克多,也不了解他們倆的關系。
“我挺喜歡那個小孩,現在幫他一次,他以後肯定會知恩圖報的。”
之後埃裡克和阿歷克斯把東西收拾好,便出門去找皮埃爾報道了。
外面此時已經沒多少人了,那個架子也變得空空蕩蕩的,甚至連篝火都被熄滅了。
只有皮埃爾還坐在原處,顯然是已經等一會了。
“你們倆怎麽吃這麽長時間?”
“不好意思,那鹿肉實在是太香了,我們倆好久都沒吃過鹿肉了。”
“行吧,我表示理解。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皮埃爾,是拉泰軍隊的一個全甲士兵。只不過這次情況特殊,所以沒穿鎧甲,所以你們也看不出來。”
“怎麽看不出來,看氣質都能看出來,您肯定是一位英勇的士兵。”
皮埃爾笑了笑:“少拍馬屁了,咱們去倉庫那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