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徐世績演義 第24章 菜園謀反計

李淵特命李世民一個月後回長安太廟前獻俘，並舉行盛大儀式慶祝凱旋。李世民派官吏署理河南、河北和山東，又派兵鎮守關隘重地，一個月後親率大軍班師回朝。

武德四年七月初九，長安城朱雀大街路面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兩旁房屋店鋪酒肆張燈結彩，楊樹柳樹上繡帶飄揚，兩旁看熱鬧的百姓人山人海。李淵率領皇親國戚在太廟等候，太子李建成率領文武百官在長安春明門外迎接李世民班師回朝的車駕。

上午辰時，春明門外三裡，太子李建成率領文武在這裡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了。

就在大家翹首以待的時候，東方地平線上升起了陣陣煙塵，有人騎馬來報:“秦王殿下的車駕已到！”即刻鼓樂隊奏起軍樂《凱歌還》，李建成整了整太子袞冕，引領百官列隊相迎。

不一會兒東征凱旋的大隊人馬過來了！

但見李世民騎著一身白的戰馬，身著金盔金甲，滿面春風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後面緊跟的是同樣金盔金甲的李世績。此時的李世績已不是瓦崗寨時期的徐世績了，從此刻起脫胎換骨，從俠義少年蛻變為當世名將。

二人之後跟隨齊王李元吉、秦叔寶、程知節、黃君漢等二十五名立功的戰將，每個人都神采奕奕，衣甲鮮明。戰將後面是威震天下的一萬玄甲騎兵，騎兵之後是囚車，關押的是竇建德、王世充等要犯，囚車之後是兩萬精裝步兵。

李世民遠遠看見了大哥李建成和文武百官，便早早下馬步行。李建成邁步上前，李世民緊走幾步正要下跪之時，李建成扶住秦王道:“自家兄弟不必拘禮。二弟東征兩月有余，父皇和我在長安無一日不在牽掛你啊！”說完太子流下熱淚。李世民也不禁淚眼婆娑，畢竟是一母同胞、一起浴血奮戰的親兄弟。

隨後舉行盛大入城儀式，朱雀大街兩旁百姓爭先一睹秦王的風采，行進間不斷有耄耋老者當街給秦王獻酒，李世民都用雙手接住一飲而盡。

齊王李元吉走近李建成，低聲道:“秦王二哥的風頭太過了！弟弟竊為太子大哥您鳴不平啊！”李建成聽完並未搭話，但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一個時辰後李世民的隊伍來到太廟，秦王先到後殿拜見父皇，李淵笑著扶起世民說道:“吾兒先沐浴更衣，在太廟告慰祖先、祭祀獻俘之後，為父要擺盛宴親自為你慶功！”李世民沐浴更衣之後，先到太廟大殿祭祀祖先，然後廟前獻俘。一番程序過後已到午時，皇帝李淵在大明宮大擺盛宴為秦王慶功。

酒宴上李淵親自為秦王斟酒，李世民向父皇一一介紹了李世績、秦叔寶、程知節、魏征、黃君漢等文臣武將的功績。李淵一邊聽一邊頻頻點頭，並一一賜酒，不住感歎瓦崗寨人傑之多，為李密之敗唏噓不已。秦王看見父親感傷李密之死，知道父親已有醉意，就把父皇扶上車輦，親自護駕回寢宮。

第二天竇建德被斬，王世充父子被流放嶺南。

這王世充因為李世民有約在先，算是撿了條命，李淵下詔把王世充一家流放嶺南即刻啟程。

此時的李世績內心極度苦悶。他想起單雄信和三弟徐感都因王世充而死，而自己卻不能手刃此賊，就恨得咬碎鋼牙。

這天有一個信鴿忽然落在堂前，李世績解下布條，上寫幾個字:“王在雍州，機不可失。秦。”李世績立刻燒掉紙條，明白這是秦王傳遞的信息。

李世績即刻命二弟徐弼帶人連夜趕往雍州，找到王世充不由分說，一陣亂刀砍成肉泥。李淵聽說王世充被殺，暗自高興，竟置之不問。

竇建德被殺之後，李淵征召河北竇建德的部下范願、高雅賢、曹湛、王小胡等人到長安任職。這些人聚在一起商量對策，曹湛道:“鄭王王世充獻洛陽城降唐，其將相段達、單雄信等人還是被滿門抄斬。夏王抓住淮安王李神通和李淵的妹妹同安公主，以禮相待還放了他們，結果李淵父子不念夏王之德，把他斬於長安。我等若是降唐，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范願道:“我等追隨夏王以來，身經百戰，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夏王待我們恩重如山，如果我等不為夏王報仇雪恨，枉為七尺男兒！”

眾人商量該找誰做起事頭領，王小胡突然一拍大腿道:“漢東公劉黑闥隱匿在漳南鄉下，我們何不請他出山起事?”大家聽了無不讚同，立即起身前往漳南。

劉黑闥先跟隨郝孝德起事，後投奔瓦崗寨，又歸附王世充，私底下每每嗤笑王世充的為人。再後在新鄉為李世績俘虜，被獻給竇建德後其驍勇絕倫為夏王賞識，封其為漢東公、大將軍，故劉黑闥十分感念竇建德知遇之恩。

此時的劉黑闥正在漳南鄉下老家的菜園翻地打壟，衣袖和褲腿高挽，打著赤腳在地裡忙活。忽然聽見有人在喊“東海公”，劉黑闥抬頭一看，只見高雅賢、曹湛、王小胡、范願等人正在菜地旁的土坡上向他招手。劉黑闥一看是幾個故人來，又驚又喜，笑道:“幾位賢弟不去長安高就，來此荒野之地何乾?”高雅賢正色道:“東海公莫要取笑，我們來此有要事與兄相商！”

劉黑闥一看幾個人表情嚴肅，知道肯定有大事，否則幾個人也不會一起來鄉下找自己。他放下?頭招呼大家來到一棵大柳樹下，這裡有幾個柳木凳子和一張桐木方桌，上邊放著一個破茶壺和茶碗。劉黑闥一邊倒茶一邊道:“哥幾個將就坐吧，鄉村野地不比城裡。”高雅賢道:“將軍您好清閑好興致呀！但不知是仿效劉玄德種菜，還是要學陶淵明隱居呀！”

劉黑闥雖是個粗人，也知道兩個古人的典故，哈哈大笑:“高老弟有話直說，別在我面前拽文弄句的！我知道你們幾個來找我，可不是來閑談敘舊。”范願道:“將軍還是那麽爽快！想必您也聽說夏王在長安被殺的事吧，我等來此地就是請東海公出山帶領大家反唐，為夏王報仇雪恨！”

劉黑闥一聽，先是把在場的每一個人盯著看了一遍，正色問道:“你們都願意不惜一死為夏王報仇嗎！”大家異口同聲道“願意”！劉黑闥道:“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間，就當義字為先。夏王對我劉黑闥恩重如山，他慘死於李唐之手，此仇不報非君子！”他說完把田邊的一頭自家耕牛牽過來，親手一刀殺了。然後大家一邊燒火烤牛肉吃，一邊商議如何招攬人馬起兵反唐。

大家計議已定分頭行事，各自招攬親信部下，不到三天就拉起五百多人的隊伍。他們攻取漳南縣城，殺死官吏，乘勝攻破貝州、魏州，收降官軍兩千多人。

武德四年七月十九日，劉黑闥在貝州漳南老家設壇，率高雅賢、范願、曹湛、王小胡等祭奠竇建德，自稱大將軍大舉起兵。

劉黑闥在竇建德時期就被稱為“神勇將軍”，此次起兵後作戰更加勇決狡獪，兵鋒所指攻無不克。八月，河北山東原來竇建德的故將舊吏紛紛殺死唐朝官吏，響應劉黑闥起義，大唐兗州總管徐圓朗也起兵響應。

自此之後，劉黑闥就像一股威力無比的黑旋風一樣，橫掃河北山東。九月下旬，劉黑闥大敗淮安王李神通、幽州總管羅藝聯軍。十一月十九日劉黑闥攻陷定州，殺死總管李玄通。十一月二十七日杞州人周文舉殺刺史王孝矩，投降劉黑闥。十二月初三日，劉黑闥攻陷冀州，殺總管麹。

十二月十二日劉黑闥兵發宋州，當日天寒地凍，滴水成冰。幾日前李淵封李世績為左武衛大將軍，命他與薛萬徹、薛萬均在宋州抵禦劉黑闥。

此時劉黑闥率領兩萬精兵猛攻宋州城，李世績對薛氏兄弟道:“劉黑闥曾是瓦崗寨的驍將，其武藝僅在秦叔寶之下，且作戰詭計多端，善於機變。當下叛軍兵鋒正盛，不可硬拚。只要我們堅守城池數日，待敵兵士氣稍泄之時，再出城決戰，必能挫其銳氣！”

薛萬徹自恃武藝高強，對李世績道:“在下曾帶一百人敢死隊，奇襲竇建德二十萬大軍！叛賊劉黑闥就是一個種菜的農夫，怕他作甚！將軍自己守城，我自率三千人馬出城迎敵。”雖然李世績是主帥，但畢竟自己是來自瓦崗的旁門左系，但薛氏兄弟是關隴貴族之後，正牌的大唐名將。不得已李世績道:“我方人少分兵於我軍不利。不如三人一同帶兵出城，與叛軍拚死一戰！”

李世績點齊城內所有人馬傾巢而出，在宋州城外與劉黑闥叛軍展開惡戰。此戰五千唐軍全軍覆滅，薛萬均兄弟被劉黑闥俘虜，李世績一人一騎逃回潼關。

三天之內劉黑闥又攻陷邢州、魏州、莘州，殺魏州總管潘道毅，起兵半年內恢復了竇建德原來所有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