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漢大司農 第16章 關羽：臥龍？養望之輩，不如子章

關羽求得丁路出山，心中大定——

似這般老者，技藝超群、經驗豐富，最適合當巧匠之首，負責統籌、管理。

真讓他去參與製造……

做第一個樣品就行，後續哪能讓他親力親為?

丁路搖頭。

“巧匠難以為官，老朽那三位兒子皆不願學，老朽原本失望沒有傳承下去的決心，倒是……”

丁路遲疑著，似乎在思索要不要說。

關羽道:“倒是什麽?”

“老朽倒是知道有一人，擅長巧匠技藝，且知道許多值得信任的巧匠下落。”

丁路說著頓了頓，道，“君侯可知黃承彥?”

“黃承彥?南陽黃家?”

關羽眉頭一挑，沒料到丁路道出這麽一個名字。

黃家……

這可不方便。

他沒想清楚，但直覺告訴他，不能去接觸黃家。

“黃承彥確實出自南陽黃家，但老朽要說的與黃家無關，而是他有一女早年對巧匠之術極為熱衷，老朽便是如此結識，若說南陽一帶巧匠名錄，此人最為清楚。”

丁路道出原委。

關羽思量許久，搖頭說:“黃家豈是我能見到……”

“我聽說皇叔有拜放臥龍崗?”

“嗯?”

關羽抬眼，目露疑惑。

這有何關聯?

丁路笑道:“那臥龍先生，正是黃承彥佳婿。”

“什麽?！”

……

“竟是如此！”

劉備大喜，握住丁路的手，“先生之言如撥雲見日！”

他沒想到。

七彎八繞，最後又回到諸葛亮身上。

那位臥龍先生的夫人竟是南陽黃氏，才能出眾擅長巧匠之術，且知道許多巧匠下落，直接去問確實更為簡單。

李俊在一旁，眉眼微抬。

黃承彥?

這倒是個路子，只是劉備眼下不太適合接觸。

但諸葛亮……

“皇叔，不知哪位是李先生?”

丁路問候之後，立即詢問“李先生”的行蹤。

劉備大笑，指著李俊。

“好叫先生知道，這位便是您心心念念的李先生。”

“什麽?”

丁路念了一路，關羽也聊了一路，獨獨沒說這位“李先生”究竟什麽狀況，以至於他心中有過許多設想。

比如——

這位先生帶藝拜師，說是水鏡先生門徒，實則歲數不小，可能有三四十歲，長相也像農夫等諸多遐想。

沒想到……

一個沒猜對。

不曾弱冠！

這樣的年輕，竟改良了犁、改良了紙，且懂得諸多農家之術。

怎麽可能?！！

他吃驚不已，一時怎舌不知言語。

李俊笑道:“後生晚輩李俊見過仲平先生。”

“老朽一工匠，當不得先生之名！”

丁路反應過來，連忙避開施禮，慌亂道，“不料李先生竟這般年輕，倒是老朽失禮了，這曲轅犁、紙真是你所作?”

“只是改良，對了，仲平先生，請您看看此物。”

李俊依舊不失恭敬。

他取出繪畫的“龍骨水車”草圖。

丁路接過，目光炯炯。

“此物可是畢嵐所創之翻車?”

“正是，稍有改良，請先生斧正。”

李俊頷首。

丁路伸手想摸，但很快反應過來，這張紙上所用並非筆墨，而是炭灰，不可用手觸碰。

劉備、關羽在一旁對視而笑，悄然往外走去。

他們知道。

兩人都是這方面的大才，聊起來怕是半天沒完，呆在這兒反而影響他們。

至於張飛。

他本還興致勃勃，得知來者只是巧匠並非名士，倒也失了興趣，站到門口恪盡職守。

李俊與丁路都很專注，根本沒注意到劉備拉著關羽離去。

“可行！”

丁路仔細觀看、推衍，重重點頭。

“還請先生回頭一並造出此物，曲轅犁耕田，翻車則能輔助灌溉，缺一不可。”

李俊嚴肅地說道。

丁路點頭，而後頗為頭疼:“缺人手啊，老朽年邁體衰，即便每日鑄造，春耕之前怕也只能鑄出二十來件。”

他說著語氣充滿遺憾。

“可恨！若老朽年輕二十載……”

“仲平先生，您就是重回弱冠，以一人之力也不能造出新野全縣所需，更何況全州、全國。”

李俊搖頭。

丁路遲疑片刻，旋即頷首，明白對方所言非虛。

一人力窮。

可是。

“工匠地位不高，想要掌握要不少時日，非一日之功，一時半會兒如何湊出那麽多工匠?除非能走通黃家的路子。”

“黃家路子是一條，但不能完全依賴於他們，我有一法……”

李俊道出自己原先想法。

流水線生產！

拚效率，沒什麽比這玩意兒更合適。

“每批人製造一個部件?”

丁路傻眼。

還能這樣嗎?

“主體由招募官匠製造，其余可拚湊零件由外人、尋常木匠製作，應該不成問題吧?這只是我一個想法，還需您這樣的專業人士斧正。”

李俊重複了一遍。

“先生之計甚妙！”

丁路細細思索，登時眼睛一亮聽出了此法好處。

但隨後，他遲疑著，沒敢打包票。

“能否施行老朽不知，但可以嘗試，具體如何還需老朽製造、拆解一遍，如此方有底氣指點他人。”

“善！”

……

外邊。

劉備、關羽一邊走一邊聊。

“雲長，我意明日，再訪臥龍崗。”

“大哥，我觀此人或許有才，但他是黃氏女婿，所謂臥龍指不準是黃家養望所致，才能怕不如子章先生。”

關羽捋須，語氣不屑。

養望。

這是許多大族慣用手段。

他最厭惡這等沽名釣譽之輩。

說罷，關羽頓了頓:“大哥，不可寒大賢之心啊！”

劉備看向關羽，表情帶有些意外。

大賢……

顯然是指李俊。

他不禁笑道:“雲長很敬重子章啊。”

“子章一心為民，有才能、有實乾，乃大哥之蕭何，大哥若一心求外，萬一子章先生離去豈不損失極大?”

關羽語氣鄭重。

劉備啞然失笑，但也心頭感動。

這番話只有自家兄弟會說。

他拍了拍關羽的手背。

“我豈能不知，但孔明之事，子章、元直亦是讚成，非是你所想那般。”

劉備說著感慨道:“這幾位皆是德才皆備，一心為國、為民的大才，司馬徽教出這般弟子，真為當世大賢。”

關羽愕然，旋即沉默。

他還是不認為，那書生便有什麽再造乾坤之能，只是大哥如此，那兩位先生也是推舉……

倒也不好多說。

他思量片刻，道:“大哥想去，弟相隨便是，只是明日是否要去，弟以為當與先生商議再行。”

“也可。”

劉備頷首。

他為劉表所忌，明日是否合適，確實該與李俊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