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雲看過整本武德律,對於這本律法,他還是很佩服的,制定得很完善,除了在保護統治階級這點上他有些不敢苟同,其他方面很值得稱道,薛雲甚至覺得後世都沒有那麽好。
奴仆殺主那是死定了的,主殺奴仆,只需要先去官府報備,罰點錢就沒事了,這方面薛雲不敢苟同。
晚輩殺長輩,兄弟姐妹相殘,殺寡婦,這些屬於重罪,要加刑判罰,薛雲覺得,這比後世一視同仁更好。
“死者是令愛丈夫。”薛雲看著田義說道。
妻殺夫,夫殺妻,這也是要加刑的,薛雲一說出來,田義就覺得眼皮直跳,他就知道沒那麽容易說過去。
躲不過去,只能想辦法解決,田義強迫自己冷靜,語重心長的懇求道:“薛典史,你也知道,文祥那畜牲,居然養外室,這才刺激到我女兒,不然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還請高抬貴手,田某感激不盡。”
薛雲嘴角微微一抽,看了一眼旁邊低頭跪坐的胖女人,就那幅尊榮,如果不是主簿的女兒,估摸著也沒幾個願意娶。
薛雲猜測,這女人性格肯定不好,畢竟她有一個主簿父親。
昨天田義說他想女兒,所以接回家住,現在看來,多半是分居,這女人看不起自己男人,所以住在娘家。
看著田義憔悴的樣子,就知道他昨晚過得不好,雖然說他女兒這個樣子,估摸著是被他寵壞了,但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做父母的,有誰不寵愛自己孩子呢。
沉默片刻,薛雲緩緩開口道:“聽說死者是田家贅婿?”
田義眼睛猛的一亮,剛才薛雲的沉默,可是讓他的心一直懸著。
“對,對,他是我家贅婿,只是為了照顧他的顏面,外人不知道而已。”田義感激的看著薛雲,連連點頭道。
贅婿和奴仆身份是一樣的,根本沒有地位,贅的意思是抵押,贅婿就是賣給別家的女婿。
不止是普通人世界看不起贅婿,國家都不承認他們的地位,贅婿和商人,犯人,在打仗的時候,是可能被編入敢死隊的。
殺夫罪行很重,即便是過失殺人,也會監禁五年,但如果是贅婿,罰款加仗責就行了,所以田義心裡非常感激薛雲放他女兒一嗎。
“既然已經查清楚了,就請主簿帶令愛去縣衙投案吧。”薛雲起身微微頜首道。
“多謝薛典史!多謝薛典史!”垂著頭的女人,抬起頭來,連連道謝。
這還是第一次看清楚田義女兒的尊榮,薛雲嘴角不由一抽,這女人不但胖,而且臉是方的,方方正正,簡直就是刀削斧劈出來的一般,讓人無法直視。
“不必客氣,主簿,下官有事,先告辭了。”薛雲急忙轉頭看向田義。
“好,等此事了結,田家必有厚報。”田義躬身行禮道。
田義還有不少事情要做,先得把女婿身份定位贅婿,然後要說服縣衙另外三個巨頭,不過這些事情,已經好辦多了。
“是不是覺得我放過她有些不合適?”走出田家,薛雲微笑著問道。
席君買不以為意的說道:“有啥不合適的,不過一女人,失手殺人,又不是故意的。”
薛仁貴臉上有些糾結,顯然他不那麽認為,和心裡的價值觀有些衝突。
“這世界沒有絕對的黑與白,也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只要問心無愧就好。
雖然殺人有罪,不過監禁幾年又如何?死者又不能活過來,反而會讓另外一個家庭難過。
剛才君買說得好,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又不是惡人,這次事情,定然給她很深的教訓,以後也會收斂許多,甚至一輩子活在自責內疚之中。”薛雲講解道。
聽了薛雲的話,薛仁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席君買卻沒有放在心上,連連搖頭感歎道:“嘖嘖!那女人…那女人真是讓人過目難忘啊。”
薛雲微微一笑,確實過目難忘,就沒見過比她更方正的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從小就用木框把臉框起來的。
“你要是喜歡,可以請大哥去給你提親。”薛仁貴說道。
“我不要!”席君買就像貓被踩了尾巴,尖叫一聲。
“你這家夥,看著老實,心裡卻憋著壞,那女人你自己要吧。”席君買沒好氣的說道。
“我有未婚妻了。 ”薛仁貴聳聳肩道。
“好了,你們去軍營看一下,商隊準備怎麽樣了,然後就回家休息吧。”薛雲擺擺手道。
“好勒!”兩人騎上馬,歡快的向軍營而去。
薛雲則慢悠悠的來到一家首飾店。
“薛大哥!”店裡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見到薛雲,高興的起身迎上來。
“小雅,怎麽你一個人在家?你阿耶他們呢?”薛雲笑呵呵的問道。
“阿耶出遠門了,我哥在做飯呢。”小雅回答道。
“出遠門了?又是西域了嗎?怎麽沒給我說一聲。”薛雲驚訝的問道。
“一個月前,有個商隊要去西域,阿耶就跟著一起過去了,他說現在過去,正好趕在入冬前回來。”小雅解答道。
“入冬前回來,那他這次去得不遠,是去高昌了吧?”薛雲思索著道。
“我沒問他。”
“面來咯!”一個聲音傳來,隨後一個年輕人從後面走出來,手裡還端著兩個大碗。
“薛哥,你來了!”見到薛雲,年輕人也很高興,放下碗笑呵呵的打招呼。
“嗯!你們吃飯,不用管我的。”薛雲笑著點點頭。
這對兄妹哥哥叫沈浪,妹妹叫沈雅,他們父親是這家首飾店的老板,一年多前,他們父親遲遲未歸,母親又病故,有人打壓他們,想謀奪他們的店和玉石,是薛雲出手幫了他們。
首飾店主要經營就是玉石,是他們父親從西域購買回來,自己加工製作,上次兩年未歸,是他父親想去玉石產地購買,那裡價格便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