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友丟了一塊肉干進嘴裡,他已經發現,這肉干雖然感覺味道不怎麽樣,卻越嚼越香。
“這個薛子義不簡單啊!”李孝友突然說道。
“???”
“薛大…大郎當然不簡單,他能文能武,破案入神。”李玉燕說道。
“我不是說他這方面,我覺得他不像表現出來那個樣子。”李孝友琢磨著說道。
“你啥意思?”李玉燕磕瓜子的動作停下,看向李孝友。
“路上那群人,煞氣騰騰,多半是平高府兵,薛子義居然讓府兵為商人護衛,這就值得深思了。”李孝友說道。
“這有啥奇怪的,他不是說過嘛,平高地方貧苦,經商才能讓百姓多一些活計。”李玉燕不以為意的說道。
李孝友苦笑著搖搖頭詢問:“你想過沒有,府兵出動,折衝府是否有參與?我們來查的事情,是否是平高上下勾結起來做的一個局呢?或者說用百花樓的人做替死鬼。”
李玉燕一驚,地方官員與折衝府勾結到一起,這可是大忌,如果按照李孝友這麽說,平高上下豈不是已經成了一塊鐵桶。
“我觀察過,商隊帶著至少上萬頭羊,還有牛馬上千,加上浩浩蕩蕩的車隊,你覺得需要多少物品才能換得?”李孝友繼續問道。
“應該需要很多。”李玉燕思索著道。
“即便我們家裡,想要購買這麽大一批物資,都有些困難,平高想要做到這點,肯定全城的商人都插手了。”李孝友猜測道。
李孝友家裡的財物當然能買到這些牛羊馬匹,但是很多財寶是不可能拿出來交易的。和部落做交易,金銀反而沒啥用,要以物易物,李家拿不出來那麽多貨物。
羊也就罷了,關鍵還是牛馬,一頭耕牛價格十貫左右,即便是犛牛也是如此,因為犛牛是朝廷唯一允許吃的牛肉。
戰馬的價格就更貴了,最差也要二十多貫一匹,良駒要三四十貫,換成後世價值就是好幾十萬,想想郭靖為何能娶黃蓉,一見面就送跑車,哪個女人擋得住啊。
家財萬貫是形容非常有錢的人家,相當於億萬富翁,整個唐朝能用家財萬貫來形容的人,那也是屈指可數,想要弄到如此多的戰馬,平高付出的代價肯定不小。
關鍵是平高弄那麽多戰馬幹什麽?又是用何種東西換的?
李玉燕想到這些,臉色不由一變。
“會不會我們想多了?”
“希望是我們想多了,但我實在想不到,薛子義怎麽換了如此多牛羊馬匹。”李孝友搖搖頭道。
李孝友當然想不到那些牛羊馬匹是薛仁貴他們搶的,這人就是這樣,越是多想,越是喜歡想得複雜。
“加快速度,我們盡快趕到固原。”李孝友吩咐道。
李玉燕語塞,她也想不到怎麽弄來上萬的羊群,還有成群的牛馬。
馬車加快速度,顛簸更甚,不過車裡墊著厚厚的皮子,所以兩兄妹並不覺得坐著難受。
李孝友下意識的咬了一口肉干,咀嚼兩口,隨後一愣,低頭打量著肉干。
“這是牛肉干?”
“應該是吧?有什麽問題嗎?”李玉燕看了看,不解的問道。
“這說明他們不是第一次做這個生意。”李孝友苦笑著說道。
“停車!”李孝友突然吩咐道。
馬車和護衛慢慢停下,李孝友鑽出馬車吩咐道:“你們兩回平高,不用查城裡,查一下城外,看看有多少地方,養著大量牛羊馬匹。”
“喏!”兩個護衛應了一聲,調轉馬頭去了平高。
“不知道平高做這生意多久了?固原是否有參與呢?”李孝友靠在馬車上,嘴裡呢喃道。
…………
上世不修,省府同州,上世不誠,郡縣同城。
一些縣城是郡城治所,就像長安城裡的長安,萬年兩個縣令,按理說是地方最高父母官,但是比他們職位高的非常多,這就讓他們成了最苦逼的縣令。
固原縣令也差不多,雖然是縣令,但是城裡還有郡守府,縣衙成了郡守府的雜役一般,除了做一些不討好的事情,其他好事,都輪不到他們。
張正先就是固原縣令,作為張家的主事者,他忍氣吞聲的做了這個縣令,沒辦法,誰讓郡守姓李呢。
“這是朝廷下來的公文,解除平高縣令郭正一的官職,讓他進京;關於平高新縣令的事情,諸位有何意見啊?”李傲拿出一張卷軸問道。
眾人目光一亮,隨後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同伴。
“李公,吏部沒安排新的縣令嗎?”一個中年人詢問道。
李傲人如其名,有些高傲,隨時都昂著頭,下巴對著其他人。
“公文中並未提起。”李傲搖搖頭道。
聽到李傲確認,所有人都不由一喜,吏部沒有指定,這就意味著是由地方推薦,這是官場的默契。
“平高前幾月,命案頻發,下官覺得應該要一個能力出眾的人前去,李公!我覺得田郡丞為官穩重,可去平高為縣令。”
“瞿縣丞為官多年,經驗豐富,下官覺得,由他前去平高,定然能把平高治理得井井有條。”
“李公,下官覺得,平高最要緊的還是穩定,郭縣令撤職,新的縣令還要等吏部確認,當務之急,是推一人代理縣令一職。”張正先提醒道。
“好了,此事你們盡快拿出一個章程,明日我們定下來,不得拖延。”李傲不耐煩的說道。
李傲自然知道,這些人舉薦的都是自家人,沒有一番利益交易,難以確定下來,所以讓他們回去扯皮。
作為郡守,他自然可以決定由誰做縣令,但是李傲懶得為這點事情去得罪地方家族。
身為皇室宗親,即便只是李家旁系,李傲也想入駐中樞,而不是在這苦寒之地,陪著一群小家族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利益爭鬥。
“哼!”看著魚貫而出的手下,李傲冷哼一聲,下巴抬得又高了一點,因為仰著頭,別人就見不到他臉上不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