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初升的朝陽,一白一黑外加一紅,三道身影在演武堂中各自修習。
白是寧莞言,黑是秦亦,兩人都著勁裝。
只有寧國韜剛上完朝,紅色官服都沒換,就被拉著來鍛煉,違和感十足。
看著秦亦輕松的提起石鎖,寧國韜這時才明白剛才他說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是誰了,怪不得自家姐姐強製他留下舉石墩呢…
這一切,都是拜他的賢弟姐夫所賜啊!
秦亦練了一會兒,隻覺汗流浹背,然後便回了自己的廂房,簡單洗漱,換了身長袍。
再次來到演武堂,便見寧國韜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作為武將之子,即使寧國韜天賦不佳,但他起碼是有練武基礎的,提些石鎖石墩這種器具,對他來說根本不在話下。
只是…寧莞言似乎受了秦亦的蠱惑,怎麽看怎麽對寧國韜不滿,對他各種嚴苛加練,寧國韜能受得了倒是怪了。
“寧大哥,怎麽這麽快就歇上了?”
“……”
寧國韜抬頭瞪著秦亦:你是魔鬼嗎?
秦亦則樂呵呵,暗道我比你姐對你都狠,看你還讓我做你姐夫?
寧莞言練功時間最長,不過她也就鬢角多了些汗珠而已,可見修為不低。
“你看,連你口中的傻子都如此。”
寧莞言看著秦亦,對寧國韜道:“你再不練,以後傻子都比你強!”
秦亦:“……”
這個時候,門倌跑了過來,看到秦亦在演武堂便停了下來。
“秦公子,門外有位佩蘭姑娘找你。”
“讓她進來吧!”
佩蘭找自己,肯定是古月容有事,秦亦本想邁步出門,誰知寧莞言直接開口。
門倌不疑有他,立馬跑了出去。
不多會,佩蘭便在門倌帶領下走了過來。
路上,佩蘭還有些好奇,之前過來,秦亦都是出門跟她說話,怎麽今天還把她喊進來了?
來到演武堂,看到寧莞言時,佩蘭緊張了。
“奴婢佩蘭,見過寧將軍和寧公子。”
寧莞言點頭,問道:“你是古月容的丫鬟?”
“是,寧將軍。”
“你家小姐找他有事?”
“……”
佩蘭有種錯覺,怎麽寧家小姐像是秦公子的夫人呢,這種事應該由她來問嗎?
不過寧莞言的身份比較唬人,佩蘭根本沒有拒絕的想法,點頭道:“是的,我家小姐在聽風池畔等著秦公子,有要事商量。”
秦亦怕寧莞言再多問,佩蘭估計就把他跟嵐汐公主要債那點事全盤托出了,趕緊出面道:“佩蘭姑娘,回去告訴伱家小姐,我等會便到。”
“寧將軍,寧公子,奴婢退下了!”
佩蘭如小雞啄米般點頭,一溜煙就跑了。
古月容相約,怕是嵐汐公主那邊有信了。
秦亦一刻都不想耽擱,說道:“莞言姐姐,寧大哥,古小姐找我有事,那我就出門了!”
“如果我說,跟你一起,會不會不太方便?”
寧莞言看著秦亦,似笑非笑道。
從昨天傍晚到今天,秦亦跟寧莞言也算接觸了不少時間,但依舊覺得她的性格有些抽象,根本猜不到她一句會說什麽…
聽到這一句,他頓感茫然,不知如何回答。
“放心吧,我不去。”
好在寧莞言擺了擺手,又道:“剛練完武,我也要回去換一身衣服。”
隨即,她又話鋒一轉道:“不過,你自己出門要多加小心,畢竟昨晚娘親說過,你出去的時候,讓我陪你一起。倘若真發生什麽事,可怨不得我。”
說完不等秦亦回答,寧莞言提著紅色長槍,大步流星的朝後宅走去,突出一個乾淨利落。
“賢弟,你真厲害啊,當著我姐姐的面,你就敢出門跟古舍人幽會,你就不怕——”
寧國韜冷嘲熱諷的話還未說完,秦亦就瞥他一眼道:“寧大哥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當你姐夫,以後每天都讓你提著石墩,圍著興合坊跑上幾圈?”
“……”
寧國韜嘴巴一咧,訕笑道:“賢弟,為兄的意思是你不用怕,放心去吧,出了事,為兄替你兜著!”
秦亦拍了拍他的肩膀,誇道:“寧大哥,我就佩服你這點,能屈能伸!”
“……”
……
清晨的聽風池畔,冷清異常。
三三兩兩的行人偶爾逗留,就連湖中的船舶都格外稀少,仿佛只有晚上才會出來接客。
秦亦來到聽風池畔,一眼就看到了古家馬車。
只不過,她的馬車前還停著一輛裝飾更為大氣和精致的馬車,旁邊還有幾名親兵把守。
秦亦心中一喜,快步走了上去。
“月容,我到了。 ”
車簾被掀開一角,一身紅色官服的古月容緩緩走下馬車,看來她剛下朝就過來了,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下。
古月容瞥他一眼,表情有點冷淡:“聽說,寧家姐姐回府了?”
“額…是…”
秦亦沒想到她會先問這個問題,愣了一下。
“寧家姐姐…好看吧?”
“……”
好家夥,上來也是個送命題!
不過這次秦亦並未用昨天晚上的話術,因為他知道古月容心思細膩又聰明,而且,兩人接觸的時間根本不少啊,這怎麽騙得過她?
“莞言姐姐長得確實好看。”
“……”
聽到這句,古月容的眼神黯淡下來,誰知秦亦又湊近一些,小聲道:“不過沒有你好看!”
古月容抬頭,盯著秦亦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
而秦亦則繼續小聲道:“月容,剛才這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不能再告訴其他人了!”
“為何?”
古月容眨著閃亮的眸子,好奇道。
“你想啊,雖然我說的是實話,你確實漂亮,可我畢竟住在鎮國公府,可以說是寄人籬下,倘若讓寧伯父一家知道我這麽說,他們怎麽看我?莞言姐姐又怎麽看我?我還要不要在鎮國公府住了?”
秦亦一臉嚴肅:“這事,僅限你我二人知道!”
古月容撇了撇嘴,說道:“你怕寄人籬下,完全可以搬到我家住呀!”
話雖這麽說,但古月容心裡,卻猶如落下一顆石子的平靜湖面,漣漪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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