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永遠風平浪靜,偶爾泛起細微漣漪。
因為她是一介女子,在軍營中,她必須永遠保持冷酷無情,才能樹立將軍的權威。
久而久之,冷酷成了她的主色調。
等她發現的時候,想做些改變,卻變不了。
或許是畏懼她的身份,又或是忌憚她那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冷,軍營中所有人都對她畢恭畢敬。
可她說到底還是個女子,也會有愉悅開心和煩躁鬱悶的時候,但卻無人訴說。
只有當她回到府上的時候,才能跟娘親說說。
慢慢的,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單調的生活。
可突然遇到這麽一個人,跟她說話時,不會畏懼於她的身份,甚至還會找借口帶她逛街,體會正常的生活,遇到危險的時候,他也不會逃跑,而是留下跟她並肩作戰。
甚至,還把人殺了。
這是第一次,一個男人擋在自己面前,讓她不必肩負重任,隻躲在他的庇護之下即可。
尤其當她聽到最後那句“出言侮辱你的人,都該死”的時候,本來沉寂已久的心,忽然跳動起來。
很微弱,但卻明顯。
這一刻,寧莞言承認自己慌了。
好在她不似尋常女子,不會三言兩語之下就顯現出嬌羞之態,於是她問道:“你怎麽殺的他們?”
這也正是寧莞言好奇的地方。
剛才那劇烈的聲響,不似打鬥發出,而像是單方面的獵殺,可秦亦明明連輕功都才入門,又如何做出這種駭人之舉的?
秦亦聞言,說道:“我用的暗器。”
“暗器?”
猶如天方夜譚,寧莞言還從未聽說過,暗器會對武道高手造成這麽大的殺傷力。
“我可以看看嗎?”
“不可以。”
秦亦搖了搖頭,嚴肅道:“莞言姐,這暗器可是我們家祖傳下來的——”
“我想看看。”
寧莞言沒聽他的理由,平靜說道。
“我們祖訓是——”
“我想看看。”
“……”
看著寧莞言那閃亮清澈的眸子,也不知是因為什麽,秦亦想拒絕,卻拒絕不了。
於是他便把手槍拿了出來,畢竟直接從身上拿出一個龐大的M249,想想就離譜。
“莞言姐,這件事可不要跟其他人講——哪怕是寧伯父和伯娘,也不能講的!”
寧莞言看著他遞過來的黑色鐵器,點了點頭。
在手中看了一會兒,寧莞言微微皺眉:“這個暗器可以把他們三人殺退?而且剛才的聲音…”
顯然,她不太相信,手中這麽小的鐵器,能殺掉武道高手,並且哪有暗器能發出那麽大的聲響?
“莞言姐,把槍給我。”
秦亦笑著伸手。
“這個暗器叫槍?”
寧莞言把槍遞了過去,心中還在想,自己用的是長槍,他用的暗器也叫槍…
是巧合,還是他故意這麽說的?
秦亦點點頭,隨後取下手槍上的消音器,找了半天,最後瞄準一隻眼的屍體。
“砰砰砰砰~”
直接打空彈夾,震耳欲聾的聲音和一隻眼屍體上血肉橫飛的一幕,直接震撼到了寧莞言。
雖然手槍槍聲跟M249有些區別,但寧莞言一時之間卻分辨不出,當真信了。
“莞言姐姐,這下信了吧?”
“你的槍,好厲害啊!”
“……”
看著秦亦收回手槍,寧莞言由衷道。
而她又問道:“你剛才說,你們祖訓是什麽?”
“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所以這槍不能隨便給人看的,怕壞了祖訓。”
“那你為什麽要給我看?”
“是你非要看的啊!”
“可你有祖訓,可以不給我看的!”
“……”
寧莞言盯著秦亦,言之鑿鑿。
秦亦當時就無語了。
女人,你的名字叫謊言。
不對,你的名字叫莞言!
……
因為逃跑的緣故,這裡遠離驛站,跟官道也相去甚遠,可以說是偏僻山谷之中。
所以一隻眼的屍首就算在這也沒事,沒人會來這裡,就算以後有人途徑,也找不到他們頭上。
或許等不了那麽久,屍首就會被野獸處理掉。
秦亦最擔心的是剛才逃走的胖僧人和書生。
當他把擔心說出來,寧莞言皺緊眉頭:“明日我便會上朝,將此事告知陛下。”
見秦亦不解,她才說道:“剛才被你殺的人,用的是碎星門的碎星拳,而那書生,用的則是青城派的青城劍法。可他們卻非碎星門和青城派之人!”
“難道其他宗門的人也會兩大宗門的武功?”
寧莞言搖頭:“四大宗門,都有棄徒,這些棄徒有些不知所蹤,有些跑去了其他國度,這三人大概就是這種情況, 不知為何跑來三清山下為非作歹!”
“……”
此話一出,秦亦突然想到了張之於。
這三個人,莫非也是來偷武功秘籍的?
好在,秘籍早讓他和沐漓拿了!
不過秦亦卻發現另外一個秘密。
當初在三清山上,東山真人說,他體內的兩股內力乃碎星拳和朝天真經所致,他還以為是兩大宗門的人,又疑惑他們為何會對一個孩子下手。
現在看來,或許另有隱情!
四大宗門內大多是正義人士,只有張之於以及一隻眼這種江湖敗類可能對孩子下手,這麽看,他們死有余辜。
見他不發一言,寧莞言問道:“在想什麽?”
或許是經歷過同生共死,又或者是這個秘密一直藏在心裡,出了京都之後無人訴說,此刻的秦亦倒突然很想告訴她。
“其實,三年之前,我被人打過…”
秦亦簡單講了一遍,又道:“上次去三清山,東山真人便告訴我,那兩股內力來自碎星拳和朝天真經,原本我以為害我的人出自兩大宗門,現在看來並不一定!”
寧莞言微微張嘴,顯然很吃驚。
“那你…身體有何變化?”
秦亦大窘,推諉道:“也沒什麽。”
“伱當我傻?兩股強大內力打在你身上,你能一點事都沒有?”
寧莞言撇嘴說道,並不相信。
秦亦想了想,說道:“要說具體變化,那應該就是我無論怎麽練功,也沒有一點內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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