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混江龍，一統遼金宋 第九十六章 隱形富豪劉延慶

皇帝召來太子、鄆王、蔡京、王黼，將奏章給四人一一傳閱。

王黼看了一眼鄆王，見他微微點頭，便向皇帝道，“陛下，這奏章裡說兩浙路豪商抗稅，臣以為頗為蹊蹺！”

皇帝道，“什麽蹊蹺?”

王黼道，“兩浙路那幫豪商，要說他們勾結官府上下欺瞞、偷稅漏稅，或許是有的，暴力抗稅，他們恐怕沒這個膽子！”

此話十分誅心，皇帝沒有搭話，給了蔡京一個眼色。

蔡京道，“王大人的意思是說李俊指使下屬謊報機要，為的是盡快回到崇明島去?”

王黼要的只是皇帝對李俊起疑，並不是要在禦前彈劾他，彈劾是要講證據的，上眼藥則不用。

只要提出這種可能就行了，剩下的，讓皇帝和蔡京自己琢磨去吧。

他就像沒聽見蔡京的話，強行轉移了話題，向皇帝道，“臣彈劾開封知府屍位素餐，請封蔡懋為開封知府！”

太子想將祥瑞爆炸案的屎盆子扣在鄆王頭上，開封知府抓人拷問比誰都積極，要是不給他搞下來，以後鄆王和自己的威信何在?

皇帝早前曾言，如李俊能破了祥瑞爆炸案就讓他做開封知府，現在爆炸案真相大白，但皇帝卻沒有再提這事，王黼便知道皇帝恐怕還有別的心思。

這蔡懋一貫是與蔡京交好，在皇帝看來應該是自己人，王黼此舉意在試探，同時給蔡京賣個好。

誰知蔡京聞言卻道，“陛下，臣舉薦聶昌出任開封知府。”

目前的開封知府是太子的人，今日議事皇帝沒有叫太子詹事耿南仲，太子勢單力孤，忍住了沒有開口。

今日議的兩件大事都和李俊相關，但是皇帝偏偏沒有叫這個當事人，連同他的結拜兄弟康王也沒有叫。

什麽都不說也是一種表態，這一招是皇帝慣用的招數了，蔡京王黼這些皇帝跟前伺候了半輩子的老人都心領神會。

最終，蔡京和王黼圍繞這個話題展開了激烈辯論，默契的完全忘了李俊這個人，連同兩浙路豪商抗稅一事也無人再提及。

禦前議事結束後，耿南仲和王黼先後找到了總管太監李彥，送了不少錢，卻什麽也沒說。

此後皇帝沒有再次召集禦前會議或者庭議，便直接任命了蔡京舉薦的聶昌擔任了開封知府。

蔡懋得知王黼極力舉薦自己卻沒有被皇帝采納後，雖依然給王黼送上了厚厚的謝禮，暗地裡卻漸漸往蔡京的府上跑的勤了。

兩浙路豪商暴力抗稅一事，皇帝沒有擴大知情面，只是令李彥暗地裡挑選得力的太監赴平江府暗中查實，看看是不是像王黼說的那樣，李俊自導自演，只為了早日回自己的地盤。

因為開封知府人選的確定，加上皇帝要等待太監暗查的結果，李俊就這樣耽擱在了京城，成了一個沒有具體掌事的閑散國公。

顏柳依曾問，“皇帝不相信豪商抗稅怎麽辦?”

李俊笑著說了句“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讓她繼續看戲。

……

九月底，劉延慶奏捷的軍報到達東京，一道進京的，是劉光世帶著一隊上百人的士兵親自押送的二十萬貫稅銀。

只要能見到錢，皇帝就開心，當日便下令嘉獎了劉延慶劉光世父子。

不怪皇帝龍顏大悅，實在是劉延慶生財有道:這並非他第一次往京裡送銀子了，自他頂替李俊出鎮燕京之後，每個月都會往東京送銀子，少則十萬，多則二十萬，如今已經累計超過一百萬貫了。

譚稹回到京城後曾私下裡和李俊抱怨過聖寵有時而終，自己也好、李俊也好，不知哪裡糟了皇帝的忌了，明明沒有過失，卻被奪了兵權。

李俊還好，還有個廣德軍和高郵軍，他自己可是完全被束之高閣了。

李俊一度也以為純粹是帝王心術，不信任在外帶兵的大將而已。

直到奉命監視王黼的狼牙來報，劉光世到京的第一日夜裡就急不可耐的拜訪了王黼，兩人閉門夜談了許久。

李俊本能的察覺到不對勁，他一直以為劉延慶是皇帝和蔡京的人，難不成他竟然是王黼的人?

果真如此的話，加上到雄州接替譚稹的王安中，北方前線的二十萬兵馬豈不是全部掌握在鄆王手中了?以皇帝的一貫作風，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於是他當即命令童猛加派狼牙，務必時刻盯緊了劉光世的動向。

大大出乎意料的，接下來幾日，他又分別拜放了蔡京、太子、鄆王和趙構。

甚至還在一處不起眼的民宅裡秘密會見了李彥——這處不起眼的宅子，竟是李彥的秘密外宅。平日裡街坊四鄰隻知此處住著一位曾經的東京花魁，卻不知這宅子和花魁的主人竟然是宮裡的總管太監。

原來如此，這劉延慶還真是八面玲瓏，如今宋廷中樞基本上分為了皇帝嫡系、太子嫡系和鄆王嫡系三個實力派系。

其中蔡京和李彥為首的皇帝嫡系十分超然，而太子和鄆王暗地裡爭鋒相對勢同水火，東京所有官員都在明裡暗裡站隊，獨獨劉延慶，人在千裡之外，卻生生腳踩三隻船，如此鑽營之人，怎能帶好兵打好仗?

對劉延慶一班人馬，李俊曾有限的接觸過，過程談不上多愉快，其中唯一讓他另眼相看就是其子劉光世，此人軍略出眾，上陣也能身先士卒，還曾為李俊仗義執言過。

卻沒想到唯一有些真本事的，卻被他老子打發來京城乾這些蠅營狗苟的勾當！

李俊突然對燕京局勢深深憂慮起來。

最後，劉光世甚至還專門拜訪李俊，說了一堆沒什麽營養的話，劉光世離開後，李俊才發現在他的座位上留下了一張銀票，金額是一萬貫。

開票的票號是自己到燕京後拉著左企弓入股新開的“黃龍號”，這是目前唯一可以在燕京、汴京通存通兌的票號，幕後的大東家名義上是顏大翁，實際上的掌舵人正是顏柳依。

如果給自己這個不相乾的賦閑之人都送一萬貫，那麽蔡京等人又送了多少?再加上每個月十到二十萬貫上交國庫的，劉延慶那廝在燕京到底刮了多少錢?

只怕是要壞事啊！

李俊立刻叫來顏柳依，“你速修書一封給黃龍票號燕京分號的掌櫃，查清楚劉延慶到底存了多少錢！”

又吩咐童猛道，“傳令林嘯，讓他配合黃龍號掌櫃，查清楚劉延慶手下幾個主要將領在本號的帳目，還有，查一查除了票號，他們還有沒有私藏的其他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