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話山海 第60章 夜話（一）

“我們也並不在這黎地，而是生活在更西的地方。”

月白清幽，火影曖昧。

熱鬧就在不遠處，而一群老少卻不願與那形形色色有所交結。他們並非是不願合群，而是更加沉醉於史詩傳頌，牧歌回蕩之中。

他們的眼中腦中盡是渺遠蒼茫的山壑流川，是老人緩和的話語所勾描出的，舊日的風晴雪雨。

“我們曾經待過的地方，也是現在神農聯盟的地域，叫做雷。”

“雷?聽起來怪怪的。”

“呵呵，傳說那是我們人族第一次見到雷的地方，因此被叫做雷地。”

“雷?那是什麽?”

“就是暑季下雨時那個染白天空響聲。你別打岔！”

“孩子，你說的暑可是六氣中的暑?”

“難道不是嗎?”

“哈哈，六氣是象學中的，也只能用在象學中。我們平常說的應該是春夏秋冬四季。”

“……”

“哈哈，我們接著說。我們曾經所住的地域是西方的雷地，而那時我們還叫白華。那時呀，除了我們，這大地上還有另外七大族。”

“七大族?那麽多?”

“哈哈，說是七大族，那時的大族也只不過是人數湊夠又九之數而已，哪像現在的我們所說的大族，動輒重九，青壯無數。”

“那都有哪些大族?”

“曾經的八大族，分別是由庚，神農，有熊，白華，南陔，華黍，崇丘，由儀。其中以由庚為首，是當時最強大的種族。”

“神農，有熊?咦！這不就是現在的三大族中的嗎?那曾經沒有東夷嗎?”

“是的，曾經八大部落的時代並沒有東夷這個種族。東夷是在那時的眾族隕落之後才猛然崛起的。”

“我知！東夷是滅掉了由庚並取而代之，才迅速成為了最大的種族。”

“你是怎麽知的?！”

“要你管?我觀象觀出來的，不行嗎?”

“額……內個……東夷滅了由庚，是不是把由庚的人都烹了吃了?”

“就知道吃，你閉嘴！還有你，你們兩個都閉嘴！”

“不行，憑什麽我們都閉嘴你不閉！”

“哈哈哈。諸位啊，都看看，這些小家夥可是有我們當年的樣子啊！哈哈哈……”

“好了好了，我們接著說。那時我們雖然人不比現在多，但是卻因生活在雷地而衣食無憂。餓了到處都有可以吃的草木漿果，渴了還有蜿蜒交錯的溪水可以喝。甚至在我們住的地方附近還有一個大澤，叫做雷澤。在那雷澤的邊上啊，還能找到許多的鹽鹵呢！”

“鹽鹵?原來竟是生長在大澤邊緣嗎?”

“哈哈哈，鹽鹵可不是像草木一樣從土地裡生長出來的。沒人知道鹽鹵究竟是怎麽來的，我們只知道它是黃白色的，像石塊的，把它放在水中它竟然還能自己消失掉”

“那……”

“閉嘴！別問！你接著說。”

“自大地上冰雪消融後，靠著雷地吃不完的食物，我們逐漸安定了下來。也是從那時開始我們逐漸不再獵獸，而是倚靠雷澤和雷地的饋贈活著。”

“那不是很好嗎?”

“可是突然有一天，一切都變了……變了。”

“神農，他們原本生活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在我們的西南方。可是他們卻不滿足於原有的土地，於是便聯合了有熊和崇丘，對我們發起了侵犯。”

“那結果?”

“白華滅族，一部分人跑了，剩下的迫成為了神農的分支，甚至奴隸。神農也是自那時起開始不斷侵略小族，並逐漸形成了神農聯盟。”

“他神農，他，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

“呵呵，他們比我們強大，這就是原因。”

“可是……”

“行了，你閉嘴，接著聽！”

“白華被神農滅族，也開啟了人族史上的大戰，我們稱為諸族之戰。那一場場戰爭打下來，不斷有種族滅亡，或是淪為逃難的小族。當然也不斷有小族趁機興起，又加入到戰爭之列。人族剛戰勝了天災，便迎來了人禍。那一場戰爭，把原本好好地八大族，硬生生打散成了今天的三大族與無數小族。時至今日，仍然有種族之間還在不斷征戰。”

“這神農，真該……該都抓了獻給神明！”

“呵呵，神農只是開了個頭而已。能夠生存到現在的種族，又有哪個不曾侵犯過別族呢?人要吃食物，而食物要從領土中找。人多了，需要的領土也自然更多。”

“再者，這戰爭也並非全是壞事，就是因為有了戰爭，才有了現在的石器。也是因為太多的種族興滅，讓後來人逐漸找到了治理一族的方法，也讓人們都知道了一族之正的重要性。咳咳，孩子們，現在神農勢大，而我們弱小，就不要想著那些事情，只要神農不來找我們麻煩就好了。”

“那，那我們是怎麽到這裡來的?”

“是我們趁著神農沒有防備的時機，沿著河逃了出來。”

“河?”

“就是一條很長很長的大河，傳說這條河西到西海，東到東海。因其水略微有些發黃，所以極容易辨認。我們就是提前知曉了這些，所以沿這條河一路逃到了這黎地附近。”

“嘶。神農沒有追出來嗎?”

“當然是追了的，不過多虧當時和你大母的帶領，我們才能一路化險為夷，逃到了這黎地來。”

“才不是！明明是我大母！”

“小澤，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