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問了一段後,就沒什麽船主與對方打過交道,繼續往南,卻又有船主與對方有過交集。
林默細細一想,倒也不覺得奇怪,較北有交集的船主,應該是接觸的時間還短,還沒有離開,中間有交集的船主已經開船走了,靠南有交集的船主是離開又回的。
考慮到這個原因,再加上這段是對方後面打的交道,應該已經熟悉完善了行動,此時露出的破綻可能不多,林默乾脆到了城南去問。
果不其然,此處不僅與對方有交集的人更多,對方也不如之前一樣就會悶頭搬貨,而是經常會與船主船員搭話,只是這些人不怎麽搭理對方,這讓林默有點小失望。
又登上了一艘靠岸卸了一半貨的貨船,船上的船員船主,船下的卸貨工人,都手拿飯盆,或坐或站或靠,埋頭吃飯。
船主見有人登船,邊吃邊走了過來,問道:“幾位,請問有事?是要運什麽貨還是……”
“我們是警察,想向你打聽一些情況。”
聽到這話,船主趕忙放下手中的飯盆,將口中的飯,嚼了兩口使勁吞下,擺出個笑臉,道:“警官,還請多多見諒,多見諒……”
“沒事,我們負責個案子,有條線索跟你們打聽下,還請一定如實告知……”
“一定一定……”聽到是查案,船主松了口氣,趕忙應下,別是打著什麽幌子來撈錢就好。
“好吧……最近也不知道哪個混蛋家夥,不是偷偷摸摸潛進倉庫去嘛?上面把這差事扔我們了,讓我們查。
倒也查到了當天在周圍出現過的人,但去搜查後,都沒發現證據,也不知道誰有問題,所以找你們問問有沒有和對方打過交道,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說完,林默就拿出了十幾張照片,有調查對象的,也有用來混淆視聽的,遞給了船主。
“看下吧!就是這些家夥,有沒有哪個和你們打過交道?”
船主聞言,一張張看了遍,從中選出了幾張,道:“這幾人之前替我卸過貨,其他人就沒見過了。
這幾個家夥挺滑頭的,沒事老喜歡過來搭話,乾活也不怎麽認真,老是找機會偷懶,不過手倒是挺乾淨的,不見私藏過。”
這番話與之前的船主,沒有多大區別,讓林默有些失望,不過還是繼續問道:“那有沒有誰,和對方搭話談過?”
“有啊!那……”船主往船頭方向一指,林默看去,一個家夥正孤零零坐在船頭埋頭扒飯,周圍沒一個人靠近他。
“這家夥是個話嘮,巴拉巴拉能說得你頭都想炸,要不是他是親戚求著安排,又會寫會算,早把他趕下去了,煩得要死。
他那天吃飯時,就和這幾個人談得火熱,當時我們中,就他和對方談得話多,您可以問他。”
“行,那今天的談話,還請保密哈!別往外說了,免得影響到我們辦案。”
“明白明白……”船主聽了,趕忙點頭應了下來。
林默走向了船頭,打量了對方幾眼,人也就二十歲不到,皮膚雖然黑些,但人面容清秀,給人第一感覺還不錯,甚至有點斯斯文文的感覺。
“叫什麽名字啊?”打量了對方幾眼,林默開口詢問。
“警官,我叫陳希言,耳東陳,希望的希,少言的言,這是我老師給我起的,‘希言’這個名字出自《道德經》,‘希言自然,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
‘希’指希望,老師寓指我生活充滿希望,同時這個字還有一個‘少’的含義;‘言’指言語,兩個組合起來表示‘少說話’。象征男孩是一個安靜的男子,有儒雅的氣質,同時寓意男孩少說話,多做事……”
“停停停……”就問一個名字,對方就開始巴拉巴拉說不停,林默也真是無語,還有他老師給他取的這名字,真不知道他老師是被煩成了什麽樣。
林默取出那幾張照片,遞了過去,問道:“聽說你與這幾人,當時相談甚歡,談了些什麽?”
陳希言見狀,取過照片一看,立馬回道:“都見過,當時這幾人幫忙搬貨,中途休息時與我談了一個小時呢!難得他們沒有嫌棄我話太多,他們出什麽事了嗎?”
“沒出什麽事,就是有個案子他們在周圍出現過,現在過來排查,看能不能排除他們的嫌疑,你不用管太多,把當時談的情況說一下就行。”
“這……”陳希言有些遲疑,林默以為他與對方有什麽關系,剛想警告兩句,不料卻聽陳希言道:“當時聊了一小時,聊得太多了,什麽東西都聊,是不是都要全說啊?”
“呃……”林默又是一陣無語,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你記得都說出來,一字不漏都行。”
“可以可以,我跟你說,我記憶力很好的,肯定一字不漏……”
“行了,說正事……”林默打斷了廢話的陳希言,拿出紙筆,開始記錄起來。
“當天這幾人來卸貨,我負責清點記錄,就是這個時間吧!貨卸了將近一半,開飯休息後,這幾人和我搭上了話……”
何止是一字不漏,陳希言不僅將雙方說的每句話都重複了出來,還將當時雙方的形態動作,統統描繪得栩栩如生。
陳希文那嘴,巴拉巴拉說了將近兩小時,除了不時停下等林默的記錄,就不帶停歇的。
林默的手,也是刷刷刷寫個不停,足足記錄了有小半本,寫得手都在微微顫抖,感覺手指都快抽筋了。
“呼……好了,今天的事,把嘴閉嚴實了,不得往外透露。”林默長出了口氣,告誡了兩句,說實話林默真怕對方那嘴管不住,巴拉巴拉到處傳。
“放心吧警官,雖然我確很能說也很愛說,但嘴嚴著呢!知道輕重緩急,您放心好了。”
陳希文是這樣說了,但林默還是有些不放心,離開前向船主打聽了下,確實如陳希文所言,林默這才放心離開。
下船後,正好與從其他船下來的何長文王應龍碰到了一塊,幾人便湊到一塊交流了下情況。
“林隊,你在這船上問了這麽久啊?是不是有發現了?”
聽到何長文這麽問,林默解釋道:“船上有個話嘮,和那幾人嘮了一個小時,我把談話記錄下來了,還沒有細看,你們這邊呢?有什麽發現?”
“找到幾位與對方有過交集的船主,但和之前一樣,也沒有什麽人搭他們的話,所以……”
“繼續問吧!如果有談話,全部記錄下來,我去那個茶樓等你們,問得差不多去找我,我這手寫字寫得都發抖了,就不和你們去問了。”
“是……”何長文與王應龍應了一聲,走向了另一艘船,林默則走向剛剛指的,江邊的一處大茶樓,開了個包間,在裡面看起了記錄。
林默相信,這些人既然有意與船主船員搭話,肯定是想在談話中打聽什麽消息,而對方與陳希言談了這麽久,不可能不打聽。
林默翻開談話記錄,仔細的一點一點往下看,最前面的就都是瞎聊,後面應該是搞清了陳希言性格後,便化身成好奇寶寶,問著陳希言各種問題,陳希言答完就是一陣吹捧。
這些問題五花八門,林默仔細研究後,並沒有發現有什麽問題,繼續往下看,到了談話中段,林默發現了些端倪,這幾人開始有意識的引導話題,將談話內容往船和貨物上引。
林默知道重點要來了,但還是很有耐心的一點點往下看,爭取不遺漏掉任何一點細節。
“陳哥,我看好多船都會把貨物堆在甲板上,要是遇到下雨進了水的話,你們要賠嗎?”
“肯定要賠,不過我們不傻,甲板上放的,都是不怎麽懼水的貨,有貨箱保護,箱外還包了麻布,船遇到下雨,還可蓋帆布……”
陳希言巴拉巴拉說了好幾分鍾,另一人又問道:“陳哥,我見帆布也是會滲水的啊?你們怎麽不用其他東西蓋?
我之前幫人搬貨,看見有的貨包了一層深綠色,還光滑會反光的布,好像船頭衣服掛的也是那種料子,我聽人說那是防水布,一點水都不會滲呢!”
“你說那個是雨衣的布料,那東西上有橡膠,就是車輪胎那一種材料,價格貴著呢,用來包貨根本劃不來,很容易磕碰出口子。
你說那件衣服,可千萬別碰,那是船長的寶貝,整條船就那麽一件,上次有人偷穿給碰了個口子,被船長罰了一個月錢。”
陳希言說完,幾人整時表現得恍然大悟,又有一個問道:“陳哥,之前我們見過有貨就是用那布包著的,您碰見過嗎?”
“那沒有,不過用那種布料包裹的貨物,肯定很貴重。”
“對對對……我就說呢,我們搬時有一堆人盯著,我不小使大了力,還挨了幾棍……”
看著這一段對話,林默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在紙上記下幾個字後,繼續往下看,後面的內容,沒過多大會兒又回歸到了最開始的雜亂無章狀態,問題也再次變得五花八門。
而且林默還從陳希言的描繪中看出,這幾人開始有些不耐煩了,沒多久就借著快要搬貨的名義,結束了談話。
“咚咚……”門被敲響,開門進來的是何長文、王應龍以及另外二個隊員。
“林隊,我們幾個是問出了一些情況的,其他沒什麽收獲的隊員,我已經安排他們先回去了。”
“嗯……”林默點了點頭,讓幾坐下後,把剛剛寫了幾個字的紙條傳了過去,道:“看看吧!你們問到的情況,有沒有提及這東西。”
何長文接過紙一看,上面寫著防水布三個字,立馬道:“林隊,是不是做雨衣的防水布?”
“對……”林默點了點頭,看向王應龍三人,三人點了點頭,他們詢問出的情況中,都有這東西的出現。
“現在看來,對方要尋找的東西,應該就是一批用防水布住包裹的貨物。”
“用防水布包裹?……”何長文沉吟了下,道:“林隊,用防水布包裹貨物很少見啊!要是這樣,咱們多派點人來碼頭打聽一番,應該不難找到蹤跡。”
“沒那麽簡單……”林默搖了搖頭,道:“如果這麽容易,這些人早就找到了,還至於現在苦哈哈的一間倉庫一間倉庫尋摸?”
“這……”何長文啞口無言,他細細一想,確實是這麽個情況,於是繼續問道:“林隊,那真實情況會是什麽?”
林默聞言,回道:“使用防水布來包裹,可能出於貨物的特殊性,出於保護,使用防水布來防水,但是吧!又不是貨物外表真就是用防水布包著。
我猜應該是在防水布外,還有用其他東西包著,畢竟防水布本身不便宜,將防水布露出來,很容易引起別人注意,甚至被別有用心的人盯上。”
何長文點了點頭,又問道:“林隊,那現在要怎麽辦?接下來怎麽去查?”
“先回去吧!看看其他人都查到了些什麽線索再說。”林默說完,帶著四人下了樓。
林默並沒有直接回小院,而是先去找了程大林,了解了他們查到的情況,才往小院趕。
天色已接近傍晚,回到小院,史寶存已經回來,林默馬上過去與他碰頭,交換一下情況。
“老史,你那邊怎麽樣?有沒有查出點什麽情況?”
“有……”史寶存點了點頭,把林默迎進了屋內,坐下後,開始介紹查到的情況。
“林隊,我按你的吩,把南京的火車站都查了一遍,倒還真問出了情況,找到了兩人的行蹤。”
史寶存遞給林默兩張照片,是沒有出現在廖廷輝家周圍的其中倆人。
“我們到火車站後,便拿著照片跟車站的人員打聽,裡面的工作人員誰也沒認出來,但好在車站內有不少小販,他們也天天在車站,我也就死馬當活醫,順便向他們打聽了一下。
在城南車站裡,沒想真有的有發現,這其中一人被一個賣煙小販認出,恰好當天這家夥出了點事,記得當天日期以及大致的時間。
後面找工作人員問了下,找出了當時的那班車,正好這車下午又到了南站,等車來後,從車上的乖務人員處問出了這兩人。”
“火車乘務人員,每天面對的乘客不計其數,能想起這兩人,應該是有特殊事情發生了吧?”林默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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