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彎過後,張克清看到了一輛馬車正停在道路的一邊休息,馬車周圍還站著好五個身著電視劇中明朝服飾的人在護衛著那馬車的意思。
“這荒郊野嶺的,怎麽會出現這麽幾個人,難道我已經回到了國內了,這是哪個劇組在取景拍電影嗎?”
雖然沒有看到攝影機和其他的劇組人員,不過張克清也沒想太多。畢竟穿著明朝服飾拍戲的人總不能是緬甸人吧!
於是,張克清便快步往他們那邊走過去,想要尋求他們幫助。看他們能不能給自己一點吃的東西,再借他們的手機打個電話。
而就在張克清往他們靠近的時候,護衛在馬車旁邊的人卻是立馬警惕的盯著他大聲喝道:“什麽人,快停下你的腳步。”
語言的發音跟普通話有些不同,類似於客家話以及其他幾種發音的混合體,張克清感到很奇怪的是,自己不僅能聽得懂還會說的樣子。
不過此刻也輪不到他去多想。
事實上在聽到對方說的是漢語方言時,張克清原本還懸著的心終於是能放了下來。所以對方讓他停下來,他也是立馬駐足停了下來,生怕自己就這麽貿貿然的過去了,真的會打擾到別人的工作。
幾人就這麽面面相對了幾秒,在沒有發現其他的異樣後,張克清便對著跟他喊話的人道歉道:“幾位大哥,實在是對不住,我不是有意要打擾你們拍戲,實在是因為我太累太餓了,想要尋求你們的幫助,這才不小心闖入你們劇組。請問幾位大哥能不能給我一點吃的,再借個手機給我打個求救電話?謝謝!”
幾人見張克清態度還算不錯,也沒有做出什麽過激的反應。雖然他們不明白為什麽張克清認為他們是拍戲的還有手機是什麽,但顯然他們似乎也沒有興趣去理解張克清的話,只見其中一個領隊摸樣的人站出來了對著張克清又問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在這裡。”
聽到問話後,張克清也是一臉的委屈和無奈地說道:“我叫做張克清,普通人一個。至於為什麽來到這裡。哎,別提了,說起這個我也是一肚子火。我本來在家裡睡覺睡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被人販子用藥迷暈了帶到了這裡來,估計他們是想要把我帶到緬北割腰子吧!”
幾個顯然又沒有明白張克清說的緬北割腰子是什麽意思,但是聽到他說是被人販子迷暈了,想著他應該是迷藥還沒有過效,腦子還不清醒,也就不想繼續深究這些。
領隊見張克清也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便也只是發出了警告說道:“我不理你是誰,想要幹什麽,但你要立馬離開這裡,免得衝撞我家大人,你個小乞丐要吃不了兜著走。”
張克清聞言本來還有點惱火,這荒郊野嶺的,這地是你們家的?不過轉念一想,他們是不是演戲還沒有切換回角色,所以說話才跟對電視劇的台詞一樣---中二。
但此時讓他就這麽離開,可能嗎?
不說要借他們手機用用,起碼得找他們要點吃的才行,不然自己還不得餓死在這裡?
這時,卻聽見馬車內傳來一個年輕的男子聲音詢問道:“王五,怎麽回事。”
“駙馬爺,前面來一個小乞丐,說自己很餓,想要點吃的。”領隊對著馬車拱了拱手手回答道。
“他應該是很不容易,給他兩塊餅吧!”馬車內的聲音再次響起。
“是,駙馬爺。”王五對著馬車再次抱拳應聲道,隨後就示意身後的人給張克清掏出兩塊餅來。
張克清看著他們的“表演”,心裡再次感歎一句:不愧是演戲的,都沒有其他人了還依舊是深入角色中,說話都是這麽的---中二。
而在張克清愣神的功夫,被王五示意給餅的人已經從自己的懷中掏出兩塊用荷葉包著的餅遞給了張克清說道:“來,小孩,你走運了,遇到了我們駙馬爺。拿了餅趕緊謝過駙馬爺的賞餅。”
給餅人遞過餅來時的神情和語氣很是讓張克清不爽。雖然如今是在荒郊野外,自己的肚子是很餓沒有錯,但是就兩塊餅,還談什麽賞不賞的,以為還是在舊社會嗎?
你們拍戲瘋,我還得跟你們瘋了?
我又沒有工資可以拿。
還小孩,老子的年齡就算不比你們大,也絕對不比你們小,好嗎?
“幾位大哥,這荒郊野嶺的,能碰上幾位是緣分。幾位大哥能給我兩塊餅充饑,我很感激,但別提什麽賞不賞的,回頭我再轉錢給你們,當我買的如何?”張克清說道。
“呦呵,小乞丐,還挺要強的。駙馬爺賞你餅吃,是你的福氣,別這樣那樣的。”這時,遞餅的人卻是嘲笑打趣了起來。
“你才...”
當再次聽到“小乞丐”這三個字的時候,張克清感覺對方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的意思。雖然你們是高出自己不少,但老子也是成年人了好不好,張克清說著就伸出了手來指向給餅自己的那人說,準備與他說道說道,而就在這個時候他也發現了不對勁。
“我的手,怎麽變得這麽小了?”
張克清不禁愣神。
這一路上他怎麽都沒有注意到這事
“你們有沒有鏡子。”張克清望著對面幾人問道。
“幹什麽,那種娘們用的東西,我們怎麽會有...”給餅的人不理解的回答道。
“那能反射人臉的東西有沒有。”張克清再次急切的問道。
“小乞丐,你想要做什麽。”王五疑惑的接過話問道。
“回答我就行。”一瞬間,張克清氣場都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沒有。”
張克清望了王五一眼,發現了他腰間的樸刀,便想到光亮的刀面也是可以反光,於是便對著王五說道:“那你的刀借我用下。”
“不可能,你別想。”王五立馬警覺地用手壓著刀把,警惕的看著張克清,不清楚眼前這小乞丐想要幹什麽。
就在雙方要劍拔弩張的時候,五王側面的人卻是怯生生地說道:“其實,我這裡有一個小銅鏡可以借你用一下。”
“丁七,你怎麽會有娘們用的玩意。”遞餅的人問道。
“這是買給...買給....”丁七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說出來。
“你們兩個給我住口,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王五看著他們兩個是氣不打一處來地喝罵道。
....
“丁七,把鏡子給這小乞..兄弟用一下。”
“是。”
丁七從懷裡掏出了一小面的銅鏡遞給了張克清,同時還緊盯著他的手,以免他把自己的銅鏡給摔壞了,還賠不起,要知道這個可是不便宜。
“小兄弟,鏡子看好了,你就離開這裡吧!”王五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張克清接過了鏡子,道聲謝後,就對著自己的臉上照了起來。
此刻出現在鏡面上的並不是他那張熟悉的中年臉龐,而是另外一張年輕瘦小卻也帶著陽剛氣息的少年臉。
隨著鏡面的呈現,這幅身體所屬的記憶也開始有一點沒一點的浮現在到了張克清的腦海裡面。
張一畝,其父原本是屬於成國公府外城郊的佃農,給其取名一畝是希望是他在未來能有一畝屬於自己的田地。
成國公府地租收六成,保底需交每畝五鬥(即無論收成再差也必須上交五鬥)。不過成國公府屬於功勳,交完了成國公府的地租後就不需要再交皇糧,所以理論上種了成國公府的田地後,可以留下四成左右的收成。
但是租國公府的地種除了要交給國公府地租以外,還要給田地管事們一成左右的孝敬,不然來年就未必能再租到他們家的地,所以張一畝家也就只能剩下三成左右收成。
雖然要交的收成很多,但只要夠勤快些,加上家中母親能織布補貼點家用,還是能吃上幾頓白米飯和幾口肉。國公府又屬於功勳之家,租用他家的田地後還可以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國公府的田地哪怕地租很高, 還是有許多的佃農願意來租種。
崇禎二年十月,後金由喜峰口入關圍攻京師,張一畝的親人們都在這場浩劫中喪生。
而那一年,他才十一歲,在經歷了很多的苦難後這僥幸存活了下來。
後來在官府的“幫助”下,他花完了家中埋藏的所有積蓄才找到了一塊荒無人煙的地埋好了親人們的屍骨。
成國公的管事們看他年紀這麽小也不容易,就收回了租給他家的地,把他踢出了佃農的行列,讓他到外邊流浪討食去。
但是當乞丐也是有底盤講資質的,為了能少挨點打,張一畝只能到處流竄的乞討,過著有一頓沒一頓的乞討生活。
如今是好不容易熬到了崇禎七年,這幾年來,天災兵禍一直不斷,京師的百姓也過得不容易,所以張一畝能討到吃的東西是越來越少。
清明節,張一畝把討了好久才討到錢,拿去買了幾支香給親人們上了後,便遊蕩在周圍的村子間尋找可以吃的東西。
一連兩天沒有吃過什麽東西的張一畝實在是餓得不行了,他看到了河裡面似乎有魚,於是便想著下去捉魚來吃,沒有想到下河後就體力不支,這才有了張克清來到這裡的事情。
隨著張一畝的記憶不斷浮現,張克清感覺自己的腦袋再次空白宕機。在好幾秒後,他這才回過了神來喃喃自語道:“我這是,穿越了?”
說著他又用手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好疼...不是做夢。”
“這都什麽事,還不如在緬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