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弼打了一個哈哈。
上官儀勉強一笑,“陛下問的,也不算軍國大事,只是無關緊要的尋常話,而我心中疑惑,也想和在座諸位探討一二。殿下問,和氏璧是否算得上是獨一無二?”
程處弼搶先應答:“當然算了!”
春秋時,楚人卞和,在抱璞岩上采到了一塊名叫和氏璧的璞玉。
和氏璧後來流落於趙國,是天下著名的美玉,秦昭王還曾允諾以十五座的城池,換取和氏璧。
當然了,秦昭王打算將和氏璧哄騙到手,城池一事,只不過是說說罷了。
但藺相如不辱君命,完璧歸趙。
和氏璧縱然談不上價值連城,但也算是稀世之珍。
後來始皇帝一統天下,將和氏璧雕琢成了傳國玉璽,璽上寫有: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這一方玉璽,一直讓後世無數英雄豪傑所覬幸,誰可得到,便等於昭示天下,自己便是天命所歸的氣運之子。
群雄為爭奪玉璽,造就了一頁頁的血淚史詩。
秦凡來自後世,對於傳國玉璽,他雖聞其名,但不曾親眼得見,而且它已失落成謎。
傳說紛紜,有人說秦始皇駕崩之後,這一方玉璽隨著他一道埋葬入皇陵,後世流傳的玉璽是假的。
也有人說,傳國玉璽一直流傳,從秦漢,傳至隋唐。
現在,玉璽可是輾轉到了李世民的手上。
雖然不知道這一個訊息是真是假。
秦凡來到了唐朝,雖然說穿越生活不怎麽習慣,但也打算開開眼界,看一看傳國玉璽的模樣。
如果秦凡直接問李世民,皇者生疑,認為秦凡有覬覦他的大唐江山之嫌,那可是大不敬的死罪。
更何況,秦凡雖然是勳貴之後,沒有昭諭,也是無法入皇城太極宮,想見李世民一面,真的是比登天還難。
秦凡笑道,“上官先生,我們的意見其實並不重要,你怎麽作答?”
上官儀道:“我當時點頭稱是,和氏璧可是有名的名玉,天下誰不曾知悉。”
這個答案是中規中規。
女生心思比較謹小慎微,許喁喁低聲笑道,“我猜測,陛下一定有了另外一塊能與和氏璧爭輝的玉石,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秦凡笑著附和道:“我同意,甚至說陛下近期得到了一大批寶石,它們色美澄亮,猶然不在昔日的和氏璧之下,陛下打從心裡覺得,想打造一塊比和氏璧更精美的玉璽,傳至後人。
世上卞和這一類的玉石伯樂,千千萬萬。
李世民貴有四海,還被四方少數民族,稱呼為天可汗,他睥睨四方,功績和秦王漢武相比也不輸上下,李世民想打造一塊比和氏璧更精美的玉璽,那並不稀奇。
當時,所有的人都目視秦凡、許喁喁。
秦凡笑了笑:“我和許喁喁只是想表達自己說法,如果說得不對,大家見諒一笑了之。”
上官儀笑道:“哪裡,秦兄的話,我會記在心上,將來陛下真的拿出了精美的寶石,我也懂得怎生應對,陳述上幾句溢美之詞。”
程處弼問道:“對了,上官先生,皇上說的兩個問題呢?”
秦凡苦笑道,“兄弟,你還真的多管閑事……”
程處弼一反環眼,道,“秦哥,在座都是忠肝義膽之人,出自上官先生之口,然後入你我之耳,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尉遲恭喝了幾口酒,酒壯英雄膽,笑道:“放心,我以右武衛大將軍名譽起誓,如果有人敢將上官先生今日說的事情傳將出去,讓我揪出來,我將一鞭打碎他的腦袋瓜子。”
尉遲恭是有這等武力值的,他並非吹牛。
也許將在座的所有人捆綁起來,人數乘以十倍,未必是尉遲恭的對手。
張勇也跟著附和道,“我也豁出去了,上官先生,你已經將第一個問題說將出來,如果再將第二個問題藏著掖著,我還真的憋不住。”
程處弼道:“對!皇上知情,如果怪罪於你,你便說是我老程威逼你說的,凡事由我一人承擔便好,絕不連累於你。”
秦凡笑道,“兄弟,你太言重了——”
他看了許喁喁、周元凱一眼,“我也想知曉情況……”
許喁喁、周元凱也表示,不會多嘴,將今日的事情說將出去。
眼見大夥們,都差要歃血為誓了。
上官儀知道不說這第二個問題,也覺得太掃興了,說不準尉遲恭大怒,覺得他婆婆媽媽,甩一鞭子,讓他再也踏不出這個帳子。
上官儀道:“殿下說,徐福還會回來嗎?”
徐福?
他是秦朝時候, 一名著名的方士。
據說在海外,蓬萊、方丈、瀛洲這三座仙山上有神仙。
徐福向秦始皇提出,去仙山上尋找神仙為討求不死藥。
始皇帝答應了他的要求,讓徐福領著五百童男童女,乘寶船出海,乘風破浪。
但問題來了,徐福等人出海之後,便杳無音訊了!
從秦朝時起,直到今天,無一人得以清楚他們人在何處。
秦凡心道:難道說陛下也想長生不老,效仿嬴政,派人出海尋覓仙丹嗎?
當然,大夥們都是不約而同,想到了和秦凡同樣的答案,但有些話,沒有必要說將出來。
秦凡苦笑道,“那你怎麽應答的?”
上官儀苦笑道:“我當時啞口無言,只是推說不知。”
程處弼苦笑道:“上官先生,你第一個問題答得中規中矩,第二個問題不答也算不錯。”
如果李世民真的打算長生不老,上官儀說徐福回不來了,那麽太宗皇帝必然心生不悅。
但如果說徐福會回來,那麽什麽時候回?
這不是妥妥的欺君之罪嗎?
有道是:伴君如伴虎。
作為皇上身邊的人,上官儀可得摸清楚李世民的秉性。
萬一有一日,上官儀說話行事時,不小心戳到了李世民的逆鱗,輕則被砍頭,重則牽連家人,那便麻煩了。
上官儀日常,雖然記錄有皇上的一言一行,看似風光無限,但反過來,他也得注意到自身言行,思忖皇上心思,估計活得很是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