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初年百廢待舉,對這一系列的亂象曾專門作出過整頓,情況得以改善。
但以矩木薪火毛利甚豐,誰也不能保證有富氓秘密參與其中,以此獲利。
莊新質問李固道:“口說無憑,你誣蔑朝廷官員貪贓枉法,你可知罪?”
李固苦笑地搖了搖頭:“我說的是千真萬確,但我發下重誓,不可在人前提及他。”
莊新又道:“我猜那人必然居住在牧場附近,你帶我們去找他吧,整個過程,你可以不出面!”
莊新的建議,秦凡等人都同意了。
在大唐境內,誰能大得過李世民?
秦凡自忖,皇上都能見著,李固口中的那一個大官,又能算什麽?
李固苦笑道,“幾位,我勸你們可不要輕舉妄動,那官人不但身居高位,而且武功奇高,更重要的是性情古怪,得罪了他,你們沒有好果子吃。”
程處弼、許喁喁均是武者,聞得那官人武功高強,不由見獵心喜。
程處弼笑道:“武功奇高,那是有多高啊?性情古怪,那是有多怪?走,快帶我去見識見識。”
莊新道:“真出了事情,也是我們承擔。”
莊新有意將“我們”二字語氣給加重,強調了他和秦凡是一道的。
秦凡得見天顏,加官進爵,屬於有大能量的人,即便他們一行人真惹上難纏的對手,只要將秦凡給搬出來,麻煩也就化作煙雲。
莊新覺得,今天和秦凡同一陣線,算是自己人,將來念及這一段情誼,秦凡應該會對他有所提攜吧?
程處弼又道,“李固,你若肯帶我們見那一名官員,便算將功折罪,從今天之後,請你們停止牧場的所為,我們不予追究,不然我會上報刑部,讓人好好懲治你。”
秦凡急道:“兄弟,我們這是徇私枉法。”
程處弼向著他眨了眨眼,仿佛道:“兄弟,你別急,先將人給騙上賊船再說!”
李固有幾分為難,但就是執拗不過跟前這幾個年輕人,於是同意帶路。
他們離開西營口牧場,不忘勒令阿杜等人熄滅掉烤肉的火種,至於怎麽處置這一群人,容後發落。
李固騎著一匹小毛驢,走在前頭,秦凡等人跟隨在後。
李固上了年紀,手腳不及年輕人敏捷,再加上驢的腳程可是及不上駿馬,甭提他們這一夥人有多急。
李固帶著他們在一片桃花盛開樹林穿梭,西山一區,綠蔭小麓九曲十三彎,分岔路口,又有分叉小路,繁花障目,就像踏足入了迷宮。
程處弼忍不住嘀咕:“我們似乎迷路了,怎麽走來走去,都像圍繞在同一個地方瞎亂轉呢?”
不待李固搭話,許喁喁一甩馬鞭,馬鞭像是一體有生命體的靈蛇,在李固的手腕上繞縛了三圈。
許喁喁坐騎黃驃馬極具靈性,也無需主人催打,便會前行動,許喁喁手中的馬鞭倒升級成了刑具。
李固知道許喁喁的想法,苦笑道:“諸位,你們不要激動,我沒有扔下你們不管的打算。”
秦凡笑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李大叔得罪了!”
秦凡等人也沒有害怕,眼前鳥語花香,旈風徐來,流泉聲湧流不停,在耳畔作響。
大家沿著溪流,一直前行,總會走得出去這一片桃花林,只是沒有人引導,得耗費大量的精力與時間。
秦凡道:“這裡似乎有人故布疑陣,遍種桃花迷惑我們眼目。”
程處弼也點了點頭,他得父輩傳授行軍方略,笑吟吟道,“其實那人多此一舉,我們白天看風向,晚上辨看頭頂的星星,實在不爽,我們可以點燃一把火將整一片桃花林給燒成灰燼,至少有十幾種法子出陣。”
秦凡笑道:“兄弟,話是這麽說沒有錯!但你想啊,我們事出有因,才會到此處來,誰能想象得到,桃花林深處有人家呢?”
最重要的是,古人講究兵貴神速,如果一支軍隊接到指令要趕到某個目的地,眼前偏偏出現了這樣的桃花陣,破陣耗費時間,如果多來幾個這樣的陣法,得讓人崩潰……
李固道:“那官人曾領過我,走了三遍桃花林,我還做好了標記,摸索了足足的一個多月,才記得這一條路該怎麽走。”
程處弼不留情地點評,笑道:“那人一定罵你是一個大蠢材了。 ”
李固氣得老臉通紅:“你……”
秦凡笑著解圍:“咱們別吵了,先省點力氣,走出這個地方再說。”
反正能憑著桃花景,將路人迷惑到了這樣的地步,足見手段非凡,大夥們越發盼望能結識,那一個讓李固諱莫如深的官員。
在李固的引領下,他們走出了桃花林地,眼前一亮,天空素雅藍潔,前方有一片綠玉般的水潭,潭邊上築建有兩間茅屋,而屋前籬笆范圍內,有著一大片菜田。
秦凡目測,這邊菜田比他飛雲樓下種植的圃園,至少要大上兩倍。
李固點了點頭,道,“諸位,我所說的官員便住在這裡,能不能見到他,得看你們造化,我任務已完成,先告退了。”
李固似乎很害怕見到此間主人,將秦凡等人帶到了目的地,便要跑路,但秦凡等人自然不肯讓他如願以償。
莊新道:“人沒有見著,怎麽算完成任務?”
程處弼笑道,“來都來了,我們一起過去吧!”
李固苦笑出聲:初生牛犢不怕虎,你們幾個小屁娃得罪了那人,大不了被他給趕出來,但我便淒涼了……
但目前的態勢,就是容不得李固選擇。
許喁喁道:“朝廷大員有禦賜居所,實在混得不濟事,也有俸祿購置屋田,但你說那一個大員,卻是住在郊外山旮旯之地,當中是否有詐?”
秦凡笑道:“我看未必是詐,有道是偷得浮生半日閑,身處對外隔絕的空間,心靈得到放松與慰藉。”
莊新諂媚笑道:“嗯,秦大人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