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肝腦塗地不辱使命!”
郭真點點頭:“記住,一切要在暗中進行,不要聲張!平日裡多抓抓賊,懲治些壞蛋,不要讓言官參你怠政瀆職,畢竟你的俸祿令人眼紅啊!”
“末將懂了!”
郭真笑著說:“皇帝對你格外開恩,給了你兩天的假期,好好玩玩放松一下!你在洛陽有家嗎?”
趙遵一笑:“我少年時來過洛陽兩次,但是沒有房產地業,此次來東都一直住在館驛之中!”
郭真道:“堂堂朝廷命官,貴為侯爺怎麽能住館驛呢?衙署後院有客房可做臨時之用,但過於簡陋了。城中的平湖巷有我一處老宅,是我初到洛陽為官時買下的,而今家中人口多了早就住不開了,閑置了數年。這樣,明天我派人去收拾一下,後天你帶著弟妹和娃兒搬過去住!”
趙遵苦笑道:“郭大人,我獨身一人不必那麽麻煩!”
郭真大奇:“是啊?還單著呢!那就更得搬出來住了,帶個朋友回家也方便,老弟一表人才,女人啊,不愁!”
趙遵再三推辭,郭真均不允,趙遵這才答應。
“這就對了!在一口鍋裡混飯吃都是自家兄弟何分彼此啊!你到了任上先把活熟悉一下,不懂的問副手就成。”郭真一直把趙遵送出了衙署,臨出門的時候趙遵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問郭真:“大人,不知上一任騎都尉是何人?我有問題好請教他。”
郭真神秘一笑:“少將軍,你就是驍騎軍的第一任都尉!”
趙遵大驚:“驍騎軍獨立出羽林軍已經有三年了,都尉的位子怎會虛設?”
郭真道:“驍騎軍肩負著秘密使命,不是親信皇帝不敢用,驍騎軍一直由我代領,現在我終於可以把這擔子卸下來了!好好乾,不要辜負了皇帝的信任。”
別過了郭真,趙遵沒有回館驛,他沿途打聽買了很多貴重的藥材和精致的糕點,直奔皇宮去看望李夫人。
趙遵的母族家世顯赫,舅舅姨娘有十幾個,唯獨小妹李瓊和趙母的關系最親密,趙遵為了避嫌不敢常去探望李夫人,但他能深切的感受到李夫人對他這個外甥的疼愛,聽到她病了就如同聽說自己的母親病了一樣,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可把引路的小宦官累壞了。
伺候李夫人的宮女認得趙遵,指了指東配殿,趙遵一個箭步衝了進去。
“姨娘,遵兒來看你了!”
趙遵不顧體統的闖進了配殿,結果眼前的一幕卻讓趙遵大為驚疑,皇帝皇后口中“抱恙臥榻”的李夫人正饒有興致的在做針線。
“姨娘,你……”
李夫人見了趙遵立刻喜笑顏開:“哎呦,我家的寶馬駒回來了!”
趙遵坐到李夫人的軟塌旁:“姨娘,皇帝說你病了,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夫人哼了一聲:“我是受了些風寒,不過早就好了,不去參加家宴是不想看到皇后那張虛情假意的臉!”
趙遵的心緊了一下,比起段皇后的老辣,自己的姨娘缺乏大度,倒有點普通人家小女人的氣質,可愛,但是在皇家這種小任性很危險。
李夫人接著說道:“聽說遵兒拿了南征的首功,姨娘心裡高興的很,你姨夫要給你接風我本想去的,可怕忍不住和那賤人鬧將起來耽誤了你的前途,這才躲在宮裡沒去!怎樣?那賤人見你那麽風光是不是快氣了!”
趙遵搖了搖頭:“段皇后沒有生氣,還一直在皇帝面前誇獎我。”
李夫人歎了口氣:“這個賤人城府極深,心裡恨不得把你咬死,卻裝成很恩寵你的樣子,虛偽狡詐令人作嘔!”
趙遵道:“姨娘放心,我會多加小心的!”
李夫人道:“這次你真給姨娘長臉啊!皇帝親自到太廟告祭先祖,然後就到姨娘這兒來了,對你讚不絕口!孩兒啊,你出征之後姨娘一直為你擔心,天見可憐你全功而退,姨娘這心啊……”說著李夫人忍不住流出了淚水。
趙遵安慰她道:“姨娘莫哭,為國效力是遵兒的志向,再說遵兒大小也是皇親,替姨夫分憂也是應該的。”
李夫人道:“別提皇帝,他哪有點姨夫的樣子,給自家孩子那麽個小官,還讓你去戰場上搏命!為此我和他鬧了好幾次了,說什麽也得封一個京官做做!”
趙遵道:“姨娘萬不可與皇帝使氣,遵兒剛剛入仕,皇帝為防人之口才讓我到戰場上淘些資歷,而今已經封了我做騎都尉,我這個年齡做到這個位子在本朝已屬罕見了!”
李夫人道:“姨娘聽說了,這不,正忙著給你做上任穿的新衣服呢!”
趙遵眼圈一紅,真想趴在李夫人膝上哭一場,發泄一些對家鄉對母親的思念。李夫人見狀,拉著他的手說:“孩啊,你一個人在外闖蕩,連個暖心的人都沒有啊!姨娘不疼你,誰疼你啊!”
趙遵把藥材和糕點送上,李夫人看到甜食立刻又露出了小女人的天真模樣,讓宮女裝盒挨個品嘗。
“真好吃,宮裡的廚子沒有這種手藝,都說皇宮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殊不知吃點什麽喝點什麽都要請示禦醫,麻煩死了!”
趙遵笑道:“您也是快四十歲的人了,要注意保養,甜食要少吃!”
李夫人全不聽趙遵的勸,堅持把每樣糕點都嘗了個遍:“別人送的我還不吃呢,來人!去把我繡好的料子拿去給趙將軍做件薄衫,看看咱們的騎都尉,天氣熱了都不知道換衣衫!”
李夫人留下趙遵,娘倆聊了很多,但李夫人對朝政和趙遵的仕途隻字未提,可見皇帝對內宮乾政的忌諱之深,李夫人這樣恃寵而驕的性格私底下都不敢犯忌諱。
李夫人又談起了趙遵的婚事,之前趙遵多少吐露了點和劉貞之間的特殊關系,李夫人認為那只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感情遊戲沒有過問,時隔一年李夫人再次問起,趙遵實不知該如何回答。李夫人見趙遵失魂落魄的神情便猜出了七八分。
“大丈夫何患無妻!你啊,就是心氣太高!你娘給你說得那門親事多好,你不樂意還逃了出來,自己找吧,又沒結果!你都二十一了,一個人在外面漂也不是辦法,需要一個噓寒問暖的人陪著愛著,這日子才舒心!你是老趙家的獨苗,早點留個後也了卻了你母親一樁心事!下一個月初七,華陽公主家有一個晚宴,到時候高官顯貴家的姑娘都會去參加,你去挑上一個,姨娘給你做主!”
趙遵剛想推脫,李夫人不高興了:“你小子別忙著說‘不’,現在你還有機會挑,說不定哪天皇帝一高興就指婚了!到時候你可沒地哭!”
趙遵不想惹李夫人生氣只能應允, 李夫人這才轉怒為喜:“這才對嘛,好看溫柔的女孩多的是!可不準敷衍姨娘,到場的每一位女孩都要記在心裡!”
“每一位?”
李夫人點點頭:“對,每一位!你可瞧仔細了,回來姨娘要考你,答不上來可不成!”
趙遵隱隱感覺李夫人安排自己去相親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說話的功夫巧手的宮女已經趕製出了一件精美的絲綢薄衫,白底繡著大團的金絲菊花,一股高貴氣。
李夫人打了個哈欠:“我倦了去小睡一會兒,你們服侍趙將軍更換新衣。”
“喏!”
李夫人走後一大群宮女圍住了趙遵,一擁而上扒掉了趙遵的舊衣,為其更換了新做的薄衫,過程中宮女們對他上下其手,趙遵受慣了侍女伺候,但被這麽多如狼似虎的宮女包圍調戲這還是首次,嚇得他拾起衣服落荒而逃。出了宮門趙遵還是心驚肉跳,皇宮中的宮女多時達到三千人,她們自幼進宮直到成年見到的唯一健全的男人只有皇帝,在情竇初開的年齡困於深宮,**無處發泄,遇見趙遵這樣俊俏的小夥子什麽瘋狂的事都做得出來。
趙遵很同情她們,住在皇宮裡可能是無數少女的夢想,可是這些宮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機會見皇帝,掛著“皇帝專屬”的名號,直到人老珠黃被送出宮前哪個人也不敢碰她們。
李夫人肯定知道這個情況,可她偏偏留下趙遵受窘,真是像極了小孩子,也許皇帝正是因此才寵愛李夫人,畢竟人都需要輕松開心,哪怕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