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遵猶豫半天就是開不了口,段松都結巴了:“他……他不會也……”
“那倒沒有,不過大哥,你最好有個思想準備啊!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驚到你!”
“你要急死我啊!快點說啊!”
“二弟您可能是沒了,不過……不過卻又多了個妹子!”
“啊?”段松徹底聽迷糊了,趙遵隻好把“劉瀾”的真實身份、自己和劉貞的愛恨情愁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段松先是吃驚不敢相信,後來越聽越樂,到最後捧腹大笑,眼淚都樂出來了。
“老三呐!哥哥都不記得多久沒這麽笑過了,你們兩個小家夥真是歡喜冤家啊!”
“大哥,你還笑得出來!你知道我……我有多痛苦啊!”
段松輕咳兩聲壓住了笑:“咳咳,是啊,二哥變二姐,這個落差確實有些大!那你們……啊,你是怎麽想的?”
趙遵道:“說實話,我還是很在意她,可她的所作所為真的讓我……讓我不知該怎麽與她交往,只能這麽僵著!”
段松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三,在長安初見時,我就發現二弟,不不,劉貞她沒你聰明,但城府卻很深,常常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而且身份很不簡單!你不妨聽聽她的解釋,至少會讓你的心平靜一點。”
“大哥,還有這個必要嗎?我想……我想我和她是沒可能了!”
段松道:“別急著下結論,你們路雖然不好走,但還長著呢!”
趙遵把自己最近做的大事統統說給了段松,段松安靜地聽完,最後歎了口氣:“三弟,哥哥當初勸你不要入仕,不是因為你能力不夠智謀不足,而是你正義感太強,為了道義公理和國家大計往往不顧及個人得失,甚至甘冒奇險致生命於不顧。三弟你一個人力量有限,做這些太勉強太危險,值得嗎?”
趙遵毅然決然的說:“大哥,我是從蜜罐裡長大的,過著上上人的奢侈生活。可世上還有那麽多苦難的人,我做不到視而不見,就算磨破手腳累禿腦門也要為社稷盡一份力,哪怕與我個人利益相悖。”
段松點點頭:“三弟是大英雄,可你的所作所為與官場的規則相悖,對手太強大了!”
趙遵無奈道:“因此我才拉了幾個同盟……”
段松明白:“哥哥知道你是在利用常家的勢力,製衡另一派勢力,沒關系,常家的氣數未盡,你盡可以和他虛與委蛇。”
趙遵道:“可即便如此和他們開戰還是略顯單薄了。”
段松想了一下,對趙遵說:“三弟我有幾個主意你不妨聽聽!”趙遵忙湊近了去聽段松的教誨,聽了幾句立刻有所頓悟,當他全聽完了,不由感慨:“大哥,你的智慧簡直天下無雙!小弟受教了!”
經過段松的點撥,一些困擾趙遵已久的難題迎刃而解了,趙遵拉著段松的手說:“大哥,此處雖然離城不遠,可往返也有不便,咱們兄弟在一塊,我好照顧你啊。”
段松猶豫了,還一會兒才說:“哥哥的心已死,苟活於是只因一絲執念,實不想再卷入紛爭。”
趙遵不允,再三相勸,段松有些許動搖,但口中隻說再考慮考慮。與此同時,皇城中正舉行著一場盛況空前的皇家婚禮。在劉永和常羽的威逼利誘下,負責護衛的羽林軍對遇刺一事守口如瓶,婚禮得以正常進行。
正式典禮次日清晨開始,但宴會卻通宵達旦,在洛陽的宗室都來給劉永捧場,劉永是個好演員,絲毫沒受刺殺的影響,八面玲瓏把來賓照顧的周周到到。但趙遵去追刺客一直未歸讓他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二皇子……二皇子……”常羽的呼喊打斷了劉永混亂的思緒,“看誰來了!”常羽引著一位美女穿過了敬酒的賓客來到了劉永面前。
“姐姐!”劉永大喜,抱住了美女的腰原地轉了三圈,引來了不少賓客的笑聲。
美女輕拍了劉永的腦門一下:“成婚變成大人了,怎麽還和小孩子一樣,一點都不穩重!”說著溺愛的拉著劉永的手說,“姐姐剛剛見著新娘子了,是個可人兒,你以後要好好待人家。”
“知道了姐姐,叔叔還沒回來了?”
被劉永稱為姐姐的美女歎了口氣:“生在皇家不自由,皇帝為國事操勞,做臣子的怎麽能不盡份力啊!”
劉永明顯不想提這些掃興的事,劉永發現姐姐雖然在和自己說話,可眼睛卻一直在人群中掃視,好奇的問:“姐姐你找誰呢?”
“沒……沒找誰!”姐姐有一點點慌張,“二弟,迎親的人都回來了嗎?”
劉永的心咯噔了一下,不知道她為何有此一問:“當然都回來了,姐姐,你……”
“隨口問問罷了,我去給你娘請安,你可不要喝高了,別忘了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
“知道了姐姐!”
轉天趙遵還是沒有露面,直到婚禮即將結束的時候,趙遵姍姍來遲,他躲開了賓客和劉永在偏殿中見面。
“表哥,你怎麽才回來了!可急死我了!”劉永見趙遵無恙,才松了口氣,可他更關心別的,“刺客呢?”
趙遵歎了口氣:“黃沙漫天我跟丟了,迷失在荒野直到天明才找到出路。”
“可惜!”劉永有些失望,“讓他跑了再想抓住就難了。”
“封鎖消息了嗎?”
劉永點點頭:“按表哥吩咐的已經下令封口了,可……可在場的人太多了,早晚會傳出去的。”
趙遵道:“不怕,婚禮順利舉辦,無論刺客的目的是什麽都不重要了!”
“難道就這麽算了?”
趙遵輕輕地搖了搖頭:“表弟雖然遇險,但運作好的話,壞事可能會變成好事!”
劉永的思維跟不上趙遵的節奏:“表哥,你這話有點莫測高深了。”
趙遵拍了拍他的肩膀:“表弟安心入你的洞房,剩下的事交給我了!”
二皇子的婚事終於結束了,忙碌了兩日的鮑鴻晚宴時候喝了不少酒,準備回府就休息了,不曾想中夜時分皇帝突然召見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當鮑鴻的車駕進入皇宮後他驚訝的發現不單單是自己,幾位重臣都被連夜傳喚進宮了。鮑鴻滿心忐忑的被內侍引進了皇帝的書房,在鮑鴻的記憶裡,這是他第三次被深夜召喚入內宮,前兩次都是決定帝國命運的大事件前後,這次有些唐突了。
書房裡陳嵩和幾位將軍都在,鮑鴻的心腹袁青和司馬鑫也在,唯一放鮑鴻感覺到意外的是驍騎軍都尉趙遵也在,這個人的身份和官位都很特別,讓鮑鴻更猜不透了。
“丞相到了,趙遵,你說吧!”這些大臣來得早的已經到了半個時辰,誰都不知道皇帝為什麽召喚,只見劉衡一臉怒容,提心吊膽的垂手站立,身心備受煎熬。皇帝終於肯開口了,一個個豎起了耳朵。
“是,陛下!小臣昨日追隨二皇子迎親,歸途中遭遇刺殺!”
“什麽?二皇子遇刺了?”“刺客抓到了嗎?”眾臣一片嘩然。
“肅靜!”鮑鴻也很震驚,但畢竟經過大風大浪很快鎮靜了下來,“趙都尉,請你詳細的說一下遇刺的經過。”
趙遵便把離開甘宅之後的遭遇說了一遍,聽得眾臣一個個皺起了眉,鮑鴻吸了口冷氣:“刺客襲擊的時機和地點顯然經過精密的計算設計,萬幸有羽林軍保護,不然……哎呀,後果不堪設想啊!”
“廷尉,你說說吧!”劉衡點了邢典的名,邢典好懸沒嚇昏過去了,忙道:“皇城周邊竟有人膽敢刺殺皇子,陛下,這是謀反呐!”
“朕是問你,有沒有線索!”
邢典道:“臣掌管刑獄,刺探偵查的事臣不甚了解啊!”說著似有意似無意的瞥了一眼趙遵。
“邢大人,什麽時候了還推卸責任!誰不知道廷尉大人的手長耳長,遇事就不靈了!”毛焦看不得邢典的小人嘴臉,在一旁冷嘲熱諷。
鮑鴻偷眼觀瞧,劉衡正一臉冷笑的看著眾臣,鮑鴻了解劉衡,出現這種表情說明他已經十分不耐煩了。
“都少說兩句!皇城周邊出現刺殺皇子這等事,我等朝臣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鮑鴻先自貶幾句, 轉而問趙遵,“趙都尉,你見到刺客了?他是什麽模樣,使用何等兵器啊?”
趙遵道:“趙遵無能,當日風沙太大,跟丟了刺客,不過依我所見此人應該藏在城中!”
陳嵩奇道:“你不是沒見著刺客嗎,怎麽能得此結論?”
趙遵道:“甘家搬到南城外還不到一個月,新宅的位置接親前我這個表哥都不知道,可刺客不但精確地掌握了迎親的路線和時間,還算準了迎親隊伍必定在柳林停歇,這說明刺客做了周詳的計劃,收集情報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他一定落腳在城中,等待這個機會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不知他的目的是針對皇家,還是專門設計謀害二皇子的。”
趙遵最後一句話說出了問題的關鍵,劉永是皇位的主要競爭者,刺殺的目的複雜化了。
“不論有什麽辦法,一定把這個刺客給朕挖出來!”劉衡急眼了,對鮑鴻和陳嵩說道:“賊人膽敢謀害朕的皇兒,何等猖狂!兩位愛卿督辦,十日之內破案!”
皇子遇刺的事傳揚出去有損國體,劉衡嚴令與會的大臣保守秘密,調查破案也只能在暗中進行。
趙遵是從劉永婚宴上趕來了,沒有騎馬,他步行回家,剛走出去沒幾步後面兩輛馬車同時追了上來。
“趙都尉請留步!”邢典從車上跳下來,疾走了幾步拉住了趙遵的手,“趙侯救我啊!”這會兒功夫陳嵩也從車上下來了,趙遵奇道:“邢大人,趙遵官卑職低,您何來此言啊!”
邢典歎了口氣:“都這時候了,趙侯就別拿我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