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遵歎了口氣:“你歲數也不小了,我也不是個小氣的人,關於匈奴胭脂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賈修剛松了口氣,趙遵突然說:“那說說你是怎麽勾結匈奴的吧!”
賈修一時沒反應過來,接話道:“我勾結匈奴……”但很快賈修便清醒了過來,瞪大了眼睛喊道,“我沒勾結匈奴,趙大人您說話得講證據!”
趙遵冷笑道:“講證據?好啊,給你看看!”趙遵把數卷密檔扔到他面前,“你逢人便說我勾結匈奴人,言之鑿鑿!若不是匈奴奸細怎麽知道的那麽清楚?”
賈修深知“匈奴奸細”這幾個字的分量,忙撇清關系:“趙大人,我是道聽途說,不足為信……”
“好啊,聽誰說的,在哪兒聽的,我幫你記下來你的嫌疑就洗清了!”
“這個……”賈修一時語塞。
“那好我給你提個醒,和讓你散播‘四星連珠’‘白虹貫日’預兆統兵大將謀朝篡位謠言的是同一個人嗎?”
賈修聽罷打了個冷顫,面對趙遵咄咄逼人的氣勢,賈修選擇了沉默。
趙遵歎了口氣:“看來你不是個聰明人,我只能用點小手段了!來人!”趙遵一聲令下幾名獄卒拿來了事先準備好的“刑具”!
一個半人高的浴盆,一個炭盆,還有一個魚簍一動一動的不知道裝了些什麽。
趙遵介紹道:“我這個人生性善良,見不得血,用刑也撿溫柔的來!扒他褲子!”幾個獄卒不由分說將賈修下半身脫光,扔進了灌滿冷水的浴缸裡,凍的他連打哆嗦。
“把魚簍拿過來,讓他過目!”獄卒打開魚簍的蓋子,裡面是幾條黃鱔,很鮮活。緊跟著他們把黃鱔倒進了浴盆。
黃鱔遇水便遊起來,不時碰到賈修的身體,賈修嚇得驚叫:“啊!你們要幹什麽!”沒人理他,一個獄卒拿起火筷子將一塊塊燒紅的鵝卵石夾入水中,隨著水溫不斷升高,黃鱔感覺不適活動的更加劇烈起來。
黃鱔本就有打洞鑽洞的習性,為了躲避過高的水溫,便在浴盆裡找洞,浴盆是不可能有洞的,但賈修身上可有!幾條黃鱔圍著他的屁股轉了幾圈便開始往裡擠,可把賈修嚇死了,拚命撲騰,可上身被三名獄卒按住動不了,發出一聲聲哀嚎。
躲在隔壁的司馬鑫和皇甫嬰肚子都快笑爆了,司馬鑫強忍住笑,對皇甫嬰道:“皇甫兄,這段一定說於陛下知道啊,哈哈哈……”說到一半忍不住笑得出了聲。
“哈哈哈,一定一定,這小子真壞透了!”
賈修被黃鱔接連攻擊,有一隻似乎真的鑽進去了一節賈修涕淚橫流,哭道:“趙趙趙……趙大人,我招我招,我全招!快……快把它們拿開!”
“停停停!好家夥,真往裡鑽啊!快把魚收了!”趙遵見好就收,幾個獄卒收了黃鱔,趙遵在一旁叮囑道:“留好嘍,一會兒還得重複利用!”
其中一個獄卒道:“咱們今天又跟趙侯學了一招,以後哪個犯人敢熬刑不招,就用黃鱔入肛治他!”
這會兒司馬鑫和皇甫嬰已經笑得快要背過氣去了,賈修被從浴缸裡拉出來,兩條腿打顫站都站不住了,可在眾人面前光著腚實在是磨不開,哀求道:“趙大人,我的褲子……”
“不急,你要不老實,我還讓你倒吃黃鱔!再脫褲子多麻煩!”
“趙大人,我要說半句虛言,天打五雷轟!別……別調理我了,我全招啊!”
“好吧,你說,我記!”
賈修哆裡哆嗦總算穿好了褲子:“趙大人,小人和你無冤無仇,以前連您的名字都沒聽過!說您壞話是拿了別人的好處。”
趙遵看了看他:“我在記,接著說!”
“是是是,小人自幼不學好,混跡街頭幫人看場子,這些年在賭場妓院認識不少人,前段時間諫議大夫府上的管家找上了我,說給我個掙錢的差事,幫著散播點流言,每天給一貫錢,小人見錢眼開就……就答應了!”
趙遵問:“他都讓你造什麽謠?”
“最開始讓我在街頭傳‘四星連珠’和‘白虹貫日’的讖語,後來……後來才讓我變著法的詆毀您!”
“他沒告訴你為什麽要傳播這些東西嗎?”
賈修道:“我開始傳天象異說的時候街上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因此我也沒多問,關於詆毀您的事我倒是問了句,他說因為您對他們老爺不恭敬,所以想教訓教訓您!”
趙遵又問:“那我和匈奴胭脂的事……”
賈修道:“我的爺爺,您怎麽又提起這事了!這段確實是我胡編的!”
“不對!造謠的話題千千萬,你為什麽把我和匈奴扯到一塊!”
賈修一愣:“呃,是他們說的,讓我隨便往您身上潑髒水,最好扯上匈奴人,一次把您搞臭!”
“畫押!”
“是是是!”
賈修被帶走了,趙遵立刻下令緝拿諫議大夫家的管家,與此同時此類的審訊在廷尉府各個獨立牢房中進行著,不斷有人被供出,不斷有人被抓來。驍騎軍、廷尉府的官吏穿梭在洛陽城的大街小巷拿人抓人,一天就超過了三百人!
隨著幾條大魚露出水面,司馬鑫和皇甫嬰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上報了皇帝,劉衡令丞相鮑鴻主持大局,參與此事的人人自危,不少嘴臭愛傳謠的可倒了霉了,被抓進廷尉府毒打一頓,審清問明卻確定不是直接參與者才給放出來,這些人得了教訓這輩子不敢再傳謠了。
趙遵的“黃鱔”審訊法發揮了巨大作用,幾個頑抗不招的都倒在了這一奇刑之下。趙遵教會了那些獄卒,自己的擔子便輕了,入夜後趙遵閑下來去閱看今天審出的口供。
不但有趙遵想要的東西,還有不少意外收獲!
“你還挺閑!”蕭烈突然闖進來說道。見是他,趙遵笑道:“蕭兄,辛苦你了!”
蕭烈往席子上一座,松了松筋骨:“這幫王八羔子真不好抓!聽到風聲之後要麽躲藏起來,要麽想盡辦法混出城,我手下就三十幾個人,累死了!”
趙遵大笑:“我給你撥人,三十個不夠再給三十!要麽騎都尉都讓給你!”
“拉倒吧!這個得罪人的差事我可不乾!”
說笑了兩句,蕭烈突然變得認真了起來:“人,我給你帶來了,這家夥會幾招,打傷了咱們兩個弟兄!”
趙遵點點道:“虧得蕭兄上心,不然這條魚就放跑了!”
蕭烈道:“你特意吩咐的說要親自審問,我不抓來你不給我穿小鞋啊!”
片刻之後獄卒將一個三十左右歲的瘦高個押了進來,“蕭兄,你忙了一整天了,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審他!”
蕭烈看了看被押來的那個人:“別看這小子瘦,挺抗揍!我在隔壁屋等著,要用刑我上!”
蕭烈帶走了兩名獄卒,牢房中僅剩趙遵和他兩個人,瘦高個眼珠亂轉不知在想什麽。
“呂爐,我是誰不用介紹了吧!”
“趙遵!好手段!佩服!”呂鏟嘴角露出一抹邪笑,“你把天捅漏了,可你沒有補天的本事!”
“呂爐,我沒記錯的話你和呂鏟是本家兄弟吧!”
呂爐冷哼道:“你少拿這套嚇唬我!本家多了,你還滅我九族啊!說到底不過是看你不爽,找點人造謠罵你罷了,最多打幾十杖關半年!你今天抓了多少人?誰給你的權利!”
趙遵只是冷眼看著他不說話,呂鏟感覺自己佔了上風:“你不要以為好像抓住了我們的把柄,‘四星連珠’‘白虹貫日’天象的惡劣預兆古來有之,誰能否認!傳一傳無非是想讓陛下重視,不要讓壞人鑽了空子!”
“哦?那陛下該感謝你啊!”
呂爐狠狠地說:“趙遵,小爺知道你和李夫人的關系,不過事情鬧大了誰都保不了你!”
趙遵翻開了一卷密探呈送的記錄:“初七你在城西酒肆對蔣建、徐靈等人說,我父親與匈奴人有書信往來互通情報,初九又說我和中行鄢是舊相識,他曾寫信給我!沒冤枉你吧!”
呂爐道:“是我說的!就為惡心你!”
“可你說對了!都對!”
呂爐愣了半晌:“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父親在陛下的授意下與匈奴書信往來多年,這事非常機密,何瑾何大人是皇帝身邊近臣,他都不知道,你卻知道?呂爐,你本事不小啊!”
呂爐結巴道:“我……我是胡編的!”
“好,這一節算你胡編的,我和中行鄢有舊識,你是從哪兒知道的?”
呂爐為之語塞,趙遵微微一笑:“我和中行鄢在雲中郡打過一仗,不大,滿朝上下只有封不遺將軍知道,是他告訴你的?”
呂爐嘴角抽搐了幾下,剛才的囂張氣焰全沒了。
“十天前中行鄢給我寫了一封信,郭真大人先拿到了這封信轉呈給了陛下,內廷秘議,只有鮑相、陳太尉,皇甫大人、何瑾何大人、蔡攸蔡大人和郭大人這六位朝臣在場!呂爐,你的消息是哪位大人告訴你的?我把人請來和你對峙!”
“不……不是……”
趙遵吼道:“當然不是!那你的消息哪來的?不是從我朝傳出的,卻又那麽準確,只有一種可能,匈奴人告訴你的!”
此時的呂爐已經被趙遵幾句話嚇得魂飛魄散:“我沒和匈奴人……”
趙遵道:“剛剛你不是說最多杖責囚禁半年,現在你還那麽想嗎?呂爐你是個聰明人,我不打你,你最好痛快點!”
呂爐還在咬牙堅持,趙遵沒了耐性:“你不說也罷,幕後主使定也在你九族之列,到時候一並殺了便是,那就定案吧!”
“趙大人!且慢!”呂爐急道,“趙大人,我與你無冤無仇,行此下作之舉是受人所托,實非所願。還請……還請您高抬貴手,饒我家人性命!”呂爐是個精明人,趙遵拿住了己方的命脈,罪過已經從傳謠誹謗變成了通敵叛國,自己的言行全都被記錄在案,人證俱全翻不了案了,頑抗到底自己的家人也難以幸免,於是跪在地上懇求趙遵。
趙遵走近了幾步把呂鏟拉了起來:“呂爐,我的為人你多少也聽說過吧!給你定罪已經超過了我的職權,但我可以親自向陛下給你求情,保住你一家老小!至於別人,做了就要付出代價,呂爐你管不了的!”
呂爐耷拉著腦袋,苦笑道:“所有人都陷入了你的圈套,哈哈哈,他們還以為可以至你於死地呢,唉……”
趙遵拿起了筆:“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