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田置地!”“蓋房擴院!”
“就這?”
石癸道:“拉幫結派、行賄媚上……不過趙侯不是那種人,也不需要這麽乾,要不……要不就花在二皇子身上!”
趙遵搖頭道:“錢我用不著,你們拿去用吧。生意就是生意,不想牽扯上別的。”
姚琮道:“趙侯真是個怪人,別人若有個做皇子的表弟砸鍋賣鐵的往上貼,很少有像趙侯這麽自清的。也好,我們把錢投進去,給您攢著。”
石癸壓低聲音說道:“聽聞趙侯在苗疆和吐蕃大顯神威,使得數國來朝……”
趙遵拍了怕石癸的肩膀:“老石真是生意人啊,三句話不離本行!不過苗區吐蕃和沙城百越大為不同,沙城百越雖有千裡之遙,但那裡漢人很多,路途遙遠艱辛卻無險途。苗區和吐蕃一個在森林之中,一個在高山之上,路上多匪盜、易染惡疾,稍有不慎小命不保啊!二位經營好原有的商路便可,無需冒險。”
石癸大笑:“老石愛財,但更惜命!不然家裡幾個嬌妻就便宜外人了!”
“哈哈哈……”
“二位老兄都是行萬裡路見識廣博的人,可認得祁縣的縣令嗎?”
石癸搖了搖頭:“咱是賣珠寶的,縣城沒銷路很少去,老姚乾得雜走得遠,你得去過祁縣吧!”
姚琮道:“我還真沒少去祁縣,十年前當地一個財主和我做了筆生意,這老小子只會圈地不懂經營,賠得身無分文,將百畝良田和一處宅院抵給了我。田地我沒什麽興趣,但那座莊園特別講究,每年麥收的時候我借著收租都會去住幾天,為了照料田產自然也和當地人有些接觸,多少見過幾個官,但談不上交情,不知趙侯問的是哪一任縣令?”
石姚二人是正經商人,對朝中的變故一無所知,趙遵也不打算告訴他們:“就是現任的李僖李縣令。”
姚琮道:“認得認得,他啊,唉……”說到一半姚琮先歎氣。
趙遵急道:“老姚別賣關子啊!”
姚琮道:“我和李縣令打過幾次交到,最早在變更房契地契的時候就見過面,那時候李縣令剛滿四十歲精氣神都不錯,為官也幹練,大約五年前李僖家發生了重大的變故,唉,命不好啊!”
石癸氣道:“你又來了,說啊,什麽變故。”
姚琮道:“李縣令夫婦二人只有一個獨子,愛的都不行了,此子也很爭氣詩書文章都很名氣,可惜啊年紀輕輕渡河時淹死了,老夫人心疼孩子不久也撒手人寰,好好一個家就剩下了李縣令一人,一年中連遭打擊李縣令大病一場暴瘦了幾十斤,相貌蒼老了幾十歲,那之後性情大改,變得憂鬱消沉、健忘多疑,很多關系頗深的老友部下都記不得了。”說罷姚琮連連搖頭非常痛心惋惜。
“趙侯,你怎麽了?”石癸見趙遵皺著眉不說話,好奇道。
“沒……沒什麽。”嘴上這麽說,趙遵心裡卻亂極了,一個心灰意冷年過半百的老人他會關心國事嗎?他會上疏請立太子嗎?什麽人能收買他,他還能做誰的黨羽?自己越來越沒有頭緒了。
石癸又給趙遵倒了杯酒:“趙侯日理萬機太辛苦了,今天什麽都別想,喝酒,喝酒。”
姚琮勸了兩杯酒後,壞笑道:“我聽王稅官說趙侯可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了個高挑的美女,不假吧!”
趙遵借著酒勁把蜂的身世和二人的糾葛說了出來,石癸和姚琮互望了一眼,姚琮道:“與趙侯有感情糾葛的都是相貌身份非凡的女人,若落到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身上,心寬膽肥的直接就享受了,膽小怕事的花錢養起來永世不再過問。可趙侯您也不是凡人,心眼好又善良,沒有感情基礎不願意佔人家便宜,又不忍乾耗著人家,最主要是還牽扯漢苗和睦,我們都替你為難,不過……不過作為一個男人,既然你們已經辦了婚禮,她名義上就是你的妻室了,你得拿出男人的擔當,不行就收了她,總不好慢待人家。”
趙遵道:“我沒成家呢,這方面不太懂。”
石癸道:“我懂啊!老石我哄女人最在行了,花言巧語自不必說,好吃好喝不可少,最主要的還有一樣。”
“什麽?”
“珠寶啊!”姚琮笑道,“是女人都抗拒不了閃閃發光的珠寶,這是天性,不然老石的珠寶行怎麽這麽發財啊!”
趙遵回想起初見江無鹽贈其珠寶時其他女子臉上羨慕的表情:“確實如此,那又讓石兄破費了!”
“哪裡話,自家買賣隨便挑,嗯,酒也喝差不多了,還是我去陪你挑吧。”
石記珠寶的庫房匯聚了四方各國最優質的的珠寶,豐富程度堪比皇宮,即使在無光的暗室,其中都不乏自行發光的夜明珠。石癸詢問了一下蜂的個頭相貌和膚色,很快就用盒子盛來了四件璀璨奪目的寶物。
趙遵一眼就相中了一條水晶項鏈,帶在蜂白皙的脖子上一定很漂亮,走出庫房的時候,趙遵無意間看到一個貝殼大小的翡翠,被做成綠葉的樣子,看起來很普通與周圍的珍寶格格不入。
“這個……”
石癸一笑:“趙侯好眼光,這套翡翠在我這兒擱了快十年了,您是第一個正眼看它的。”
趙遵好奇:“翡翠論套嗎?”
石癸將綠葉翡翠拿到手中,輕輕一碰翡翠一分為二:“此為經過巧手匠人雕琢,乃是定情信物,男女各持一半。”說完交到了趙遵手裡。
晉王在封地有宏偉的宮殿,兩京的府邸規模也高出一般,劉貞在長安時獨居在外,如今在洛陽她不再隱瞞身份就居住在王府裡。
解玲瓏有孕在身,丈夫新領了官職每天早出晚歸,劉貞陪了她一天,黃昏時候才回到王府。
“都退下吧!”劉貞困乏了,獨自回到閨房中,推開門卻見自己的心上人趙遵正站在窗前借著最後一縷陽光看書。
“你……”劉貞又驚又喜。
“看樣子你已經知道我回來了!”趙遵收起書卷露出了一個久違的微笑。
劉貞道:“趙侯日理萬機比丞相都忙,我恐怕是最後一個知道您回來的人吧!”
趙遵疲倦的坐在地上靠著床榻閉上了眼:“昨天回城先去看了太后,又給段大哥定下了親事。”
劉貞瞪圓了眼睛:“什麽?段大哥的親事?和誰?”
“江無鹽,我請她照顧咱大哥,結果歪打正著成全了他們。”聽到江無鹽的名字,劉貞很是驚訝,她一直認為江無鹽和趙遵有男女私情,沒少吃乾醋,既然江無鹽和段松走到了一起,說明了他們之間的清白。
“今天一早我回驍騎軍交代了點事就被石癸和姚琮兩個家夥拉去喝酒了,這會兒酒勁還沒消呢。”
劉貞見他一臉疲態就知不是裝的,原來的氣消了大半:“我去給你煮醒酒湯。”
趙遵抓住劉貞的手把她拉到了懷裡,劉貞大囧掙扎了幾下,最後挨著他坐下。“離開半年,我日夜都念著你!”趙遵沒有隱藏自己的情愛。
劉貞心頭一喜,嘴上卻說:“趙侯志在四方,豈會牽掛一個女子。”
趙遵把半年來的種種離奇遭遇和收獲撿重要的說給了劉貞,就連找到中行鄢妹妹的絕密消息也沒有隱瞞。劉貞聽得熱血沸騰:“可惜我不能像從前那樣陪在你身邊和你一起冒險了。”
趙遵握緊了她的手說:“日後咱們成婚了,我也不會再讓你犯險了。”說著把綠葉翡翠拿了出來:“這是官商勾結得來的贓物。”
劉貞見是一塊普通的翡翠,說道:“你和石癸他們掙了多少錢,拿一塊翡翠就想把我打發了?”
趙遵笑道:“你想得美,只能給你一半!”趙遵把翡翠一分為二,一個放在她手裡,一個捧在自己手心,二人將手並在一起深意不言自明。
劉貞下意識的靠在了趙遵肩上,突然一個東西擱了她一下:“哎呦,什麽呀?”
趙遵心中叫苦,無奈劉貞已經伸手從他懷裡取出了珠寶盒,打開一看,是那條名貴的水晶項鏈。
劉貞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柳絮, 氣道:“你可以吃她的喝她的,但不許你給她花錢!”儼然是主母的口氣。
趙遵結巴道;“我……我有件事要和你坦白,剛才我和你說起了在吐蕃曾救過一對苗族兄妹,後來……後來出了點小差錯,我把那個苗族姑娘的蟲子……蟲子給,再後來,我就把她娶了。”
劉貞一時沒反應過來:“娶了她,然後……你娶了她!你又帶回來一個女人,你……你滾……給我滾!”劉貞惱了大吼大叫。
趙遵忙捂住她的嘴:“我的小祖宗,你低聲!”
劉貞掙脫開他的手,怒斥:“我為了你整日提心吊膽,你倒好,在外面尋花問柳,漢人你玩夠了又弄回個苗女,你無恥!”
趙遵道:“我有苦衷的。”
“苦?我看你甜得很,剛帶回來就給她買珠寶!”
趙遵歎了口氣:“她是苗部的大祭司,我不知風俗動了她的蠱蟲,等同於佔了人家的身子,我若不要她,她在族中永遠也抬不起頭來,她的兄長為此興兵犯境我就是大罪人,貞妹,我該怎麽辦?”
“你……我……”劉貞不是不懂事,她可以吃醋可以耍小性,但大是大非面前她還是有判斷的。
“不怪你,怪我,若沒有我你可以活得更自在快樂些,畢竟你是侯爺又有本事,很多女人中意你。”
“貞妹,別這麽說,在我心裡你地位任何人都無法比擬。”
劉貞默默的流淚,她變得軟弱了。“貞妹,你怎麽了?”
“我已經二十二歲了,玲瓏她才十七都快做母親了,而我……我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