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在京為竇太后治喪期間,世子劉浩與庶母亂倫,最近這件事被舉報到了陛下那裡。陛下盛怒令廷尉抓捕劉浩,劉浩畏罪潛逃,晉王氣的一病不起,貞姐姐忙前跑後形單影隻怪可憐的。”
趙遵知道皇族內部這種荒唐事不在少數,但深宅大院發生的事外人豈會輕易抓住真憑實據,況且劉合是皇帝的親弟弟備受重用,宗室中大小事務全依仗他協調,真出了這種丟人的事也會想辦法幫著掩飾,畢竟家醜不可外揚讓百姓們笑話,怎會鬧得連解玲瓏這種小丫頭都知道了?
“是什麽人出首告發的?”
“是晉王妃的侄子,劉峙霸佔了他的妻子。”
趙遵怒道:“該死!”
趙遵正義的吼聲讓解玲瓏想起了自己已死的夫君,“玲瓏,這種證據確鑿的事,我怎麽去幫她啊?”趙遵無奈的說。
“現在此事已經在宗室中傳的沸沸揚揚陛下不能放任不管,有傳聞近幾日陛下會遣得力大臣前去晉城和劉峙封地去調查並拘捕他,畢竟是宗室醜聞不想外揚,因此會在暗中進行。”
“你想讓我去請纓?”
“對啊,你可以幫貞姐姐,我想劉峙這麽混帳的一個人乾的壞事肯定不止這兩件,若被查案的大臣找到更多罪狀,晉王的名譽就毀了,可你去就不同了,隻查坐實的案情定劉峙的罪不牽連更多!”
趙遵歎了口氣:“我要真親手把劉峙抓回來判死,晉王和貞妹不恨死我了!”
“那你就忍心讓晉王府的顏面被外人扒個精光,讓他們一家人抬不起頭來嗎?我去跟貞姐姐說,晉王是個聰明人他會體諒的。”
趙遵不想去趟這個渾水,若去了無論結果如何自己和劉貞都不可能在一起了,血濃於水,劉合不會容忍把他兒子送上斷頭台的人做自己的女婿。
“玲瓏,是貞妹讓你來的?”
“不,我也很久沒見貞姐姐了。”
趙遵皺眉道:“你不是個好事之人,既然不是貞妹說的,那劉峙的事你是從何處得知的?”
解玲瓏道:“宮中的俞美人與我母親是好友,我隨母親入宮的時候偶然聽到了她倆的談話,陛下正在為此發愁。”
“既然是劉姓宗室的案子,陛下會令宗正劉禹著手此案,玲瓏你想過沒有我畢竟是外姓,主動去請纓反而會引起猜忌。”
解玲瓏似乎不能理解:“趙將軍,你真的要袖手旁觀嗎?貞姐姐衣不解帶晝夜侍奉晉王起居,現在是她危難的時候,只有你能幫她。”
“玲瓏,天不早了,我叫管家套車送你回去。”
趙遵下了逐客令,解玲瓏憤然站起:“不勞趙侯費心,玲瓏自己會走!我……我看錯你了!”
“少主,解姑娘負氣走了!”老管家有些擔心的前來報告。
“套輛車在後面跟著,她安全回府再回來。”
“趙兄!這幾天你挺忙啊!”薑武見到趙遵一臉欣喜,寒暄道。
趙遵笑道:“被抓去丞相府做苦工,往返奔波勞碌命。”
薑武壓低聲音道:“現在不學以後怎麽乾啊,咱們可都看出來了下一任相位非你莫屬!”
“薑兄說笑了。”
“我可沒開玩笑,現在你是年輕點,過些年呢!到時候別忘了提拔兄弟們!”
薑武官位不高,但守著宮門什麽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而且他為人仗義好交,趙遵在軍界有班閏和程煜作伴,文官朋友多是通過薑武結識的。
“今天歇著?”
“歇著,這不來約薑兄喝幾杯呀。”
薑武大喜:“說定了啊!”
還有一個時辰下值,趙遵也不走了陪薑武在宮門崗說話聊天。
“對了,薑兄,宗正府有關系嗎?”趙遵似有意似無意的問了句。
“哦?趙兄有事?”
趙遵道:“有點。”
“妥了!宗正卿咱不熟,屬官咱還認識幾個!”說著薑武指使手下去請人。不多會兒一個年前的小官笑嘻嘻的跑來和薑武打招呼。
薑武迎上去二人寒暄了一陣:“來,我給二位引薦!劉周倉,落魄宗室,綽號可憐蟲!”薑武指著來人大開玩笑。
趙遵苦笑:“薑兄就喜歡開玩笑。”
劉周倉卻說:“薑兄說的沒錯,倒霉咱認呐!論輩分我是當今天子的叔輩,先帝在時家父也曾居高位,但飲酒誤事誤傷了人命被削爵為民落魄到變賣家產的地步,多虧劉禹大人可憐給我按了個差事,不然我窮的該要飯了!可憐蟲這個名號當之無愧!”
薑武拍了拍劉周倉的肩膀:“行啊,現在餓不死了還有酒喝呢!這位我就不用多做介紹了吧!”
劉周倉抱拳道:“趙侯英武誰人不曉!只是沒機會結交。”
薑武道:“這不來機會了嗎?趙侯點名要見你,你算交上好運了!”
劉周倉點頭哈腰表示忠心,模樣挺可笑。薑武道:“趙兄,劉周倉和我交情過命,他的宗正府做都司空丞,有話盡管問他。”
劉周倉道:“小弟我沒啥用,平日裡做點修補宮殿製瓦燒磚的小活,也監管羈押獲罪的宗室。”
趙遵道:“晉王府的事你聽說了嗎?”
趙遵一句問話出口,劉周倉臉上略顯尷尬,“嘿,你這是什麽表情!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唄!”薑武敲打了劉周倉兩句,“哎,晉王府出啥事了?”薑武也十分好奇。
劉周倉猶豫了一會兒:“宗正大人交代過這事不能外傳,趙侯既然提起了,想必也是知情人,不錯,晉王府確實惹上了不小的麻煩!”
“停!到時辰了,咱們花禦坊邊喝邊聊!”薑武把二人請到了花禦坊,趙遵自然不會讓他掏錢請客,一番推讓之後薑武才答應讓趙遵做東。
“晉王劉合那是當今天子的貴人,當年奪嫡的時候全賴晉王千歲全力支持,天子對晉王也是無比信任。晉王的食邑沃野千裡不說,他的幾個兒子也都封了侯爵食邑亦是富庶之地。”劉周倉說出了開場白,“劉合為人好色,老婆多的自己都記不清,心血來潮娶一個過幾天沒了興趣就養在府裡不再問津。劉峙是劉合嫡長子,早早地被立為世子。這廝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鬧出和庶母亂倫的事一點都不稀奇。這類的醜聞在宗室內司空見慣,劉合本人知道了都不見得會管,只是發生在竇太后國喪期間才引得皇帝大不悅。按常理說也就抓起來圈禁幾年的罪過,他偏偏逃跑了。晉王顏面大失病倒在榻上,皇帝令宗正大人選派得力官員去晉城查案,結果派誰誰稱病,哪個都不願得罪晉王,皇帝騎虎難下大發脾氣。”
“劉峙腦子有病吧,圈禁二年的罪過非鬧到殺頭不可?”薑武話糙理不糙。
趙遵嘀咕道:“確實有病。”
“是啊,又沒人逼他潛逃!”劉周倉附和道。
“嗯?”趙遵點點頭,“劉兄說得好,倒好像有個人事先通告了劉峙,恐嚇被逼之下劉峙不得不逃。”
劉周倉道:“出首告劉峙的那小子也不是好東西,與劉峙狼狽為奸做了不少壞事,自己把婆娘送人反過來倒打一耙,吃裡扒外出賣主子。現在押在我那裡做苦工,放出去準被人滅口!”
“趙兄,我不藏著掖著,你問這麽細不是沒緣由的吧?”薑武道。
趙遵說:“先父與晉王交情莫逆。”
劉周倉忙勸:“這趟渾水蹚不得!除非陛下強壓硬派,否則絕不討這個差事!”
薑武道:“劉峙這小子逃得無影無蹤,大周容不下他,他不會鬼迷心竅叛逃匈奴吧!抓回來必死無疑,還會牽連親族。”
趙遵向二人致謝:“多謝二位兄長勸道,小弟從命便是。”
“來來來,喝酒!讓那些糟心事見鬼去吧!”
“父王喝藥了。”劉貞喂劉合喝下了湯藥。劉合嘴歪眼斜湯藥順著胡須流滿前襟,樣子十分可憐。
“你們都下去吧!”劉貞輕歎一聲打發下人去休息。 她想單獨陪伴老父親。過了一炷香的時辰劉合突然從榻上坐了起來把劉貞嚇了一跳。
“爹,您……”
劉合把蓋在身上的被褥一甩跳到地上活動了一下手腳:“你那藥太苦了,明天換成糖水。”
“爹,您沒病!”
劉合揉了揉自己地大肚子:“爹什麽風浪沒見過,只是假病躲起來看看形勢,找到那個逆子了嗎?”
“還沒有,派了很多隊人去找了,可一點消息都沒有。”
劉合氣的以拳砸案:“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早就該廢了他,免得今日之恥!”然後放緩了語氣,拉著劉貞的手說:“你要是個男兒多好啊,爹就省心了。”
“爹,弟弟他雖然荒唐,可他沒有膽子違抗皇命,而且他自幼長在深宮,未經歷風雨沒有獨立外逃的本事啊!”
“哼!有人想算計本王,你那個蠢貨弟弟給人耍啦!被人綁架了都說不定。唉,是為父的縱容把他害了!”劉合悔恨交加。
“父王,弟弟他……他不會往北吧!”劉貞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劉合把眼一閉:“晉王世子投敵,那為父就沒臉活著了!”
“公主……公主……”在殿外候著的小宮女突然呼喊劉貞。
“怎麽了?”
“華陽公主府解姑娘來了,非要見您!”
劉貞皺眉道:“玲瓏?她來做什麽?”劉貞剛要出言拒絕見她。
劉合眼珠一轉:“等等,我這個堂妹可是人精一個,我倒想聽聽她女兒這個時候來有什麽話說。”說著重新躺下蓋上褥子裝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