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雲層,斑駁地灑在這位得道高僧的身上,為他那身舊卻潔淨的黃色僧袍鑲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僧導,身材魁梧,像一座沉穩的山。
那身黃色的僧袍,雖然略顯陳舊,但每一處都洗得乾淨無比,沒有一絲塵埃。
袍擺隨著他的步伐輕輕飄動,仿佛帶著一股脫俗的仙氣。
他的步履,穩定而有力,不帶一絲急躁,宛如一位行走在塵世與淨土之間的使者。
他的臉上,歲月的皺紋刻畫著一種沉穩與智慧,雙眸中閃爍著深邃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世間一切的悲喜與紛擾。
那雙經歷了無數風雨卻依舊明亮的眼睛,流露出一種慈悲與寬容,這是歲月與修行賦予他的獨特氣質。
他走到眾人面前,雙手自然地合十於胸前,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仿佛一縷春風,溫暖而寧靜。他開口問道:“諸位施主,剛剛在討論何事?竟然引得我的徒兒僧緣如此激動?”
劉義真站起身來,恭敬地向僧導行禮,然後詳細地解釋了剛剛的討論。
僧導聽後,微笑著點了點頭,對劉義真說道:“義真,你的考慮很周全,但為師身為出家人,早已看破生死,你不必過分擔心。”
僧導看著眼前的劉義真,眼神中閃爍著慈祥,思緒飛回了當初第一次見他的時候,當劉裕第一次帶著這小子來到自己面前時,自己是打心眼裡討厭這麽一個年紀輕輕就一身惡習的小公子,可沒想到,就這麽一個玩世不恭的少年,竟然會有如此作為。
他輕輕摸了摸劉義真的額頭,語氣溫和地說道:“義真,你的好意,為師心領了。但劉將軍本身就有他的使命和責任,他若有心還俗,就讓他去吧。”
劉義真聽後,雖然心中雖有憂慮,但還是尊重了僧導的決定。
僧導轉向劉乞,用一種慈悲的話語說道:“劉將軍,您塵緣未了,我也未與你剃度,你自然要在紅塵歷練一番,你可以脫下袈裟還俗了。”
劉乞滿臉感激地向僧導鞠躬致謝。
看著滿臉笑容的僧導,劉義真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師父,戰後必然會有許多無辜的亡魂,我希望您能幫忙超度他們。”
僧導聽後,微笑著點了點頭:“這是自然,為師自然會盡力而為。”
他的聲音雖然平和,卻透露出一種堅定的力量。那一刻,他仿佛不僅僅是一位得道高僧,更是一位心懷天下的慈悲長者。
劉乞脫下袈裟,深深的向僧導磕了三個響頭,轉身跟著劉義真而去。
話分兩頭,當得知司馬楚之進攻滎陽,這個消息著實讓洛陽城內的王慧龍大吃一驚。
王慧龍在得知無法前往潁川之後,為了不那麽吸引人眼光,便迅速賣掉了貨物,又以低價開始收購物資,一連十多天,並無什麽特別之處,便漸漸打消了劉義真對他們的懷疑。
“將軍,司馬楚之已經進攻滎陽,再去找司馬楚之已然沒有結果。”王慧龍手下的小校建議道,“不如盡早回到河北,靜觀局勢變化!”
“正當如此!”所有人異口同聲道。
王慧龍也不是迂腐之人,他剛剛踏入洛陽,就深深佩服劉義真的安排。
劉義真如此逼迫司馬楚之,只會得到兩個結果,一個是司馬楚之鋌而走險,北上攻擊滎陽,佔領渡口後帶著殘部潰退到河北;
二是走淆函南道偷襲弘農,弘農此處的太守乃是尹雅,此人原先是姚泓部下,擔任弘農太守多年,後被劉裕俘虜,劉裕念其才乾,又任命他為太守,誰知道此人殺了看守之後逃亡潼關,劉裕攻克潼關後,他又一次被俘虜,劉裕非但沒殺他,還再次讓他做弘農太守。
正是這樣的人,往往越不容易效死力,所以劉義真幾乎是拿一塊香餑餑引誘著司馬楚之撞上來。
但司馬楚之仿佛也看到了隱患,若是率軍通過淆函南道,很有可能數萬大軍都會餓死在山中,司馬楚之也不敢冒這個險,所以便選擇北上攻擊滎陽,準備從玉門渡,渡過黃河,前往河北。
見眾人都讚同自己立刻動手回到河北,王慧龍也下定決心,盡早回到河北,一盤大棋,正在他胸中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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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楚之與司馬順明引領的四萬雄兵,如鐵桶一般將滎陽圍得密不透風。
然而,這些將士雖然勇猛,卻對攻城之術頗為生疏。
初次嘗試攻城的那日,戰鼓震天,箭矢如雨,但最終卻以數百人的死傷告終。
隨著戰鬥的持續,叛軍不斷增加了各式攻城器械,雲梯、衝車、投石機一應俱全,企圖一舉拿下滎陽。
然而,城內的守軍卻通過放火焚燒攻城的器械,一時間火光衝天,又造成叛軍一千余人的傷亡。
滎陽城下,叛軍的屍首堆積如山,戰爭的殘酷性在這一刻被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
張順和莊義這兩位年輕的將領,連續數日站在城頭指揮作戰,盡管面露疲憊,但眼神中卻透露出堅定與決心。
張順望著城外密密麻麻的叛軍,不由得感到一絲焦慮:“我們雖然堅守了數日,滎陽城牆也堪稱堅固,但叛軍勢大,不知道援軍何時才能趕到!”
莊義則擦去臉上的汙漬,虎視眈眈看著城外叛軍軍營,端起水袋痛飲一大口:“管他呢,這些叛賊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雙我殺一雙!”
提到昨日的戰鬥,張順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怒:“那些叛賊竟然往城裡扔發臭的屍體和糞便,這分明是想讓我們染上瘟疫!”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對叛軍的痛恨。
“放心,我已經命令軍士用生石灰進行了處理!”莊義笑著說道,“這種基本常識,主公已經不知道給我們授課了多少次。”
這群叛賊顯然是低估了這兩位將軍,劉義真組建鎮安軍之時,便想將其打造成一支較為現代的軍隊,自然把自己後世學到的知識傾囊相授,雖說只是一知半解,但也聊勝於無。
就這樣,戰場忽然陷入了迷之僵持,對於張順、莊義等人來說,堅守越久就對自己越有利,城中水源、糧食充足。若是這群叛賊半年前來攻,或許要不了一個晌午,便可攻破,可這已經是鎮安軍駐守數月的城鎮,早已煥然一新。
而對於司馬楚之來說,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們也就越不利,留給司馬楚之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