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栗磾揮了揮手,立刻有手下士兵上前,將這幾人帶走。
而二人則迅速帶領一千多人馬,在玉門渡列陣,靜靜地看著晉軍大肆砍殺叛軍。
晉軍在掃蕩完戰場後,迅速整隊列陣,與魏軍對峙。
雖然雙方劍拔弩張,但終究沒有發生實質性的衝突,只是相互試探、觀察著對方。
劉義真和毛德祖站在晉軍陣前,眼中閃爍著憤怒和不甘。
他們籌謀了這麽久,犧牲了那麽多將士,竟然還是讓賊首給跑了!這讓他們如何甘心?
竹籃打水一場空,煮熟的鴨子飛了!
而此時,魏軍陣營前士兵們列陣整齊,鎧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兵器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突然間,士兵們有序地移動,仿佛潮水分開般讓出一條寬闊的道路。
於栗磾與王慧龍一前一後策馬而出,他們的出現如同璀璨的星辰般在鮮血盡染的戰場上十分搶眼。
於栗磾黑甲如墨、氣勢如虹;王慧龍則白甲勝雪、英姿颯爽,在戰場上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劉義真和劉乞心中暗自罵道,他奶奶的,這逼都被這倆人給裝完了!
這就像自己辛辛苦苦攢錢娶媳婦,彩禮給了,酒席付了,三金也買了,婚禮還辦了,晚上入洞房的時候,得,沒你什麽事了,於栗磾和王慧龍這倆王八犢子進了洞房。
這擱誰能受得了?
於栗磾率先發話,聲音洪亮而震撼全場:“對面的晉軍聽著!我乃大魏黑槊將軍於栗磾!汝等是何人部將?”
他的聲音在戰場上回蕩著,充滿了著挑釁的意味。
劉義真在劉乞和毛德祖等人的簇擁下,亦不懼場,挺身而出,隔空回應:“我乃桂陽公,劉義真是也!”
於栗磾細細打量這位年僅十三歲的少年,只見他一襲白衣勝雪,身姿挺拔如蒼松,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不凡的英氣。
雖年紀輕輕,但已有領袖之姿態,心中不由嘖嘖稱奇,想不到奉承我為黑槊公的劉裕竟然有如此虎子。
“於將軍,你這是何意?難道是準備與我大晉開戰不成?!”劉義真言辭犀利道,“若是如此,還得多謝將軍為我大軍搭建浮橋,我將率部席卷河北,以報將軍贈橋之恩!”
於栗磾聽後並不惱怒,反而心中暗讚這少年的膽識與才智,他淡然一笑,說道:“桂陽公言重了。我魏晉兩國歷來修好,栗磾怎會輕易與桂陽公為敵?此次前來,實有他因。”
“那你們在我大晉境內,陳兵列陣卻是何意?”
“我等此舉,實為向宋王學習,借道來緝拿宵小之徒。”於栗磾從容回應,“當初宋王伐秦,也曾向我大魏借道,汝父既能借得,難道我等今日就借不得?
這一席話,真是把劉義真惡心壞了,媽的,這是拿我便宜老爹說事啊!一席話堵的劉義真想讓劉乞帶人衝上去將這於栗磾給剁了!
“好!好!好!”劉義真連說三聲好,聲音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怒意,“你是借道蕩平宵小之徒,可敢問那宵小在哪?難道躲在你軍陣中的司馬楚之、司馬文思、魯軌三人,不是我大晉的逆賊?你還準備繼續袒護他們不成?”
“桂陽公此言差矣。我等此次前來,乃是奉大魏皇帝之命,特來捉拿司馬文思、司馬楚之和魯軌三人。此三人乃我大魏之敵,我等並非袒護他們,而是奉命而為。還望桂陽公明察見諒。”
這真的是把自己當成傻子啊!睜著眼睛說瞎話啊!哄小孩玩呢?
“劉乞!”劉義真怒道,“給我帶人衝陣,我勢要宰殺了這廝!”
“諾!”劉乞翻身上馬,說話間就要帶著手下將士衝陣而去。
毛德祖死死攔住劉乞,抱拳道:“桂陽公,萬萬不可,此刻河南初定,宋王也欲承繼大統,在此關鍵時刻,還不能與北魏撕破臉皮!請桂陽公消消氣!”
“這黑面賊,辱我太甚,我若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真的把我當成弱智!”劉義真氣呼呼的說道,但氣歸氣,冷靜想想毛德祖的話,也並非虛言,現在確實不是與北魏開戰的好時機。
事已至此,不接受,又能如何?劉義真無奈的搖了搖頭,但旋即又想到了點什麽,旋即對劉乞說了些什麽,劉乞心領神會,立刻轉身而去。
“好!於將軍,你等緝拿宵小沒錯,但司馬楚之等人部眾數萬,均是我軍擊潰,我們來算算這筆帳,你應該如何支付!”
於栗磾一愣,心說什麽帳?這有什麽帳,難道你小子還想開戰不可?
“是個人都知道,給人打短工,自然是要付工錢!此番我等又率部眾幫大魏緝拿宵小,損失頗重!難道你魏國就準備白白接受我大晉的恩惠嗎?”
此話一出,魏軍陣中爆笑連連,感情這位桂陽公是來討要工錢的,紛紛對劉義真發出噓聲。
劉義真也不氣惱, 只是靜靜看著於栗磾不說話,於栗磾剛想搪塞過去,就見到劉乞拿著一把刀,押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年輕人走到了軍陣之前。
“於將軍,黑槊公,可曾見過此人?”劉義真一臉玩味的說道。
於栗磾定睛一看,頓時驚訝的說道:“奚將軍?!奚將軍為何在此?”
此人便是數月之前被俘的奚貴,當初長孫嵩派人來商談換俘事宜,收了人家五萬石糧草之後,死活不將奚貴放回,一會兒說奚將軍感染風寒,恐怕不宜輕動,一會兒又說與奚貴相見恨晚,一見如故,想留奚貴多住幾日,所以便一直被扣押至今。
原本為了今天能將他和司馬楚之一並送往壽陽供自己老爹處置!
“對!於將軍!是我啊!”奚貴看到於栗磾之後,興奮的大喊!
喊叫聲著實令劉義真心煩意亂:“劉乞去給他耳光,叫他閉嘴!”
劉乞聽令之後,毫不猶豫,啪啪給了奚貴兩耳光,奚貴立刻不再叫喚,神情呆滯的看著前方。
“於將軍,你是否應該付出一些代價呢?”劉義真笑著說道,“畢竟這個人是山陽公的侄子,老子今天就當一回綁匪了,怎麽的,要麽出價,要麽就把這廝人頭帶回去給奚斤!”
於栗磾心中暗罵不已,他知道自己被劉義真擺了一道。
但是他也不能公然拒絕,畢竟奚斤乃“八公”之一,深得拓跋嗣的榮寵,萬一因為自己不肯救援,這以後兩人再相見,可真不好說話。
“好,桂陽公,快人快語,果真痛快,你開個價吧!”於栗磾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