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長安,天高皇帝遠,自己的小動作或許能躲過父皇的耳目,但此刻身處建康,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引起劉裕的注意。劉義真心裡清楚,想要在建康糊弄自己的父親,那就得好好掂量一下,能不能分得清大小王了。
看著從地上站起來的劉義真,劉裕還是露出了笑臉:“車士,上前來給我仔細瞧一瞧。”
劉義真微微拱手,緩緩走向劉裕,劉裕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將近兩年多沒見的二兒子,欣喜的說道:“長高了,也變壯實了!哈哈哈。”
“父皇,兒臣在長安時刻不敢忘記父皇的教誨,讀書、習字、練武,時刻不敢荒廢,也多虧了王修刺史的教誨!”劉義真笑著說道。
“不愧是我的好兒子!”劉裕輕輕拍著劉義真的後背,笑道:“你在關中做的著實不錯,說吧,想讓父皇賞賜你什麽,只要你想要的,父皇統統給你。”
此刻的劉義真心中如同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這要直接說我想當太子,這是不是有些大逆不道;自己懷中還揣著一份功臣名單,若是在這個時候遞上去,估計第二天滿朝文武就得參奏秦王結黨營私,圖謀不軌了。
思來想去,劉義真還是乖乖的說道:“父皇,兒臣隻想整日待在父皇身邊,常常侍奉父皇左右,就是最大的恩賜了!”
劉義真這馬匹拍的著實可以,若不是劉穆之突然病亡,自己怎能如此倉促返回南方,又怎舍得讓一個十二歲的幼子鎮守關中。
這都是沒辦法之舉,所以每每想到此處,劉裕都覺得虧欠自己的兒子,沒想到劉義真如此識大體,劉裕竟然感動的熱淚盈眶。
“好!”劉裕大手一揮,“既然你那麽在意謝靈運的那件案子,又做了那麽多工作,朕就讓你和廷尉卿王虞共同審理此案吧,你自己惹的禍,自己把屁股擦乾淨!”
聽到父皇讓自己裕廷尉卿共同審理此案,劉義真心中暗自竊喜,搞大字報的效果就是如此,先煽動民心,最後再從上層路線來解決問題,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
“諾!父皇,兒臣定然不負父皇所托,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見日頭已經偏西,劉裕笑著對劉義真說:“陪朕用個晚膳吧。”
這個時代,皇帝能吃些什麽?無非是肉粥、烤肉之類的吃食,劉裕又特別愛吃魚,自然是上些魚膾、魚湯之類的,皇帝可憐啊!
自從劉義真搗鼓出了鐵鍋之後,這吃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哪裡還能瞧得上這些吃食,所以只是微微用了幾口,便不再用筷。
劉裕則是大快朵頤的品嘗著鱸魚做的肉羹,一邊看著已經不再動筷的劉義真,好奇的問道:“車士,菜肴不合胃口?”
“不是,兒臣朝食吃的有些多了,現在還不餓,還有就是兒臣見到父皇您的膳食依舊如此簡單,心中有些過意不去。”劉義真畢恭畢敬的說道。
這份晚膳放在哪個朝代作為皇帝的餐食,都可以說是略顯寒酸。
鱸魚肉羹、鯉魚魚膾沾著薑蒜和鹽巴調味的醋汁、醬煮蘿卜和一個叫不上來名字的綠葉菜,看起來十分像芥蘭,水煮之後沾著肉醬食用。
主食則是糯米粉做的一種帶有肉餡和菜餡的湯圓一樣的吃食。
聽見自己的兒子又在誇自己,劉裕樂呵呵的說道:“這樣的晚膳已經十分奢侈了,朕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哪裡有這樣膳食?無非是一些豆粥放點鹽巴便是一餐。”
劉裕,這位歷經沙場的帝王,在此刻徹底放下了朝堂上的威嚴,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與劉義真共享一頓家常便飯。
他一邊吃著飯,一邊娓娓道來自己兒時的趣事,那些關於田野間的奔跑、河邊的嬉戲,還有那些年少時的憧憬和夢想。
劉義真聽得津津有味,不時爆發出歡快的笑聲,這一刻,他們不是君臣,而是純粹的父子,享受著那份難得的天倫之樂。
飯後,劉義真恭敬地向父親告辭。他穿過建康宮,步出宮門,準備返回自己的秦王宮。
宮門外的天空是那麽高遠,微風輕拂,帶著一絲秋日的涼意。
劉義真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正準備邁步前行,突然,一個稚嫩而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二哥!二哥!”這聲音充滿了激動和親切。
劉義真回過頭,只見一個身影飛快地朝自己跑來。那是他的三弟劉義隆,小臉跑得通紅,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劉義真心中一動,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這個弟弟了,此刻的重逢,仿佛是命運的安排,讓兄弟二人在這個特別的時刻相遇。
看著劉義隆氣喘籲籲地跑到自己面前,劉義真的心中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感動。
自從彭城一別,兄弟二人已經有兩年多沒有再見,此刻二人就像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熱烈的抱在一起。
人們小時候常常覺得一個時辰十分漫長,卻在成年之後覺得一天都過得十分迅速,那是因為對於一個小孩,一個時辰在他人生之中的比重要比成年人多得多。
兄弟二人兩年未見,可見一斑。
“二哥,我想死你了!”劉義隆抬起頭,露出燦爛的笑容。
劉義真輕輕拍了拍弟弟的腦袋,笑著說道:“三弟,我也很想你啊。”
“二哥,聽說你鎮守關中不僅擊敗了胡夏,還在河南剿滅了許多賊寇,真厲害,真像故事裡的神武大將軍一樣!”劉義隆露出皓白的牙齒笑道,“我要能像你那樣就好了!”
“三弟,我聽說你鎮守荊襄也是有模有樣,不必羨慕你二哥,你二哥這活,不是什麽好人能乾得了的!”劉義真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劉義隆指著自己說道,“我不過是個掛名刺史罷了,父皇讓王曇首師父擔任荊州長史,一切政務由他處理就行了,還有到彥之將軍,軍事上的事情有他,我也可以高枕無憂了。”
劉義真聽了這個名字,忽然心中一動,到彥之,這名字有些熟悉啊。
看著劉義隆紅撲撲的臉蛋,劉義真笑著問道:“三弟,你吃夕食了嗎?”
“還沒,剛從蕭太后那裡請安出來,準備回府,就碰上了二哥您!”
“哈哈,如此正好,我們兄弟二人許久未見,上我府上,二哥我親自給你下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