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唇囁嚅了下,糜玉兒忙道::“為什麽?你為什麽會說他前途絕對多難?他可是皇親貴胄,又頗有仁義之心,又備受徐州士族愛戴,怎麽會前途多難呢?”
張遂看向糜玉兒,沒有回答。
糜玉兒是未來的糜氏,劉備的正妻。
說實話,他暫時決定跟著臧霸,就不想為劉備出主意。
最關鍵的問題是,歷史上的劉備前期異常頭鐵,不怎麽會聽進別人的意見。
後來吃盡了苦頭,到處寄人籬下。
尤其是到荊州的時候,兢兢業業,謹小慎微,卻依舊差點被蔡瑁弄死,讓他才徹底明白過來:自己以前太固執,導致很多曾經厲害的人中途易主而侍。
其中還包括兩個和他情同兄弟的人:牽招和田豫。
所以,當徐庶毛遂自薦的時候,他欣喜若狂。
不過,骨子裡,他還是有些散漫。
以至於徐庶向他推薦諸葛亮的時候,他還是讓人家自己過去找他。
連諸葛亮之前都是這般待遇,自己一個普通人,那就更不用想了。
所以,還是不要參與劉備的事情,安心跟著臧霸好了。
糜玉兒見張遂不回答,催促道:“你說啊?為什麽?”
張遂一邊笑著離開,一邊道:“我就是個山賊頭目,哪裡懂那麽多?都是瞎說的。”
“如今徐州士族都願意推劉備接手徐州牧之位,這些士族都是大才之人,想得比我多,比我高明。”
“你想要知道這答案,去問他們就可以了。”
“我還有事要忙,就不奉陪了。”
然而,他還沒有離開,糜玉兒一把攔在他身前,黛眉高高豎起,壓抑著憤怒道:“張子和,你以後還想不想和我們糜家做生意?”
張遂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道:“不做也行。揚州袁術、青州公孫瓚,都可以做生意。”
糜玉兒頓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眼看著張遂就要離開,糜玉兒還是伸出手,一把拽住他的衣袖,臉上擠出一抹泫然欲泣的神色道:“算我求求你了。我長這麽大,就沒有求過人。”
“你幫我這一次,我們以後做生意的時候,我給你更多好處。”
張遂這才停住腳步,掃視了一眼四周忙碌的百姓。
略微沉吟了片刻,張遂這才道:“行吧,我只是隨口說說,你別當真就是。”
糜玉兒點頭道:“好!”
張遂繼續道:“原因很簡單,徐州現在是四戰之地。”
“北有袁紹和公孫瓚。”
“西有呂布和曹操。”
“南有袁術。”
“你說,如果劉備接手徐州,他怎麽做?”
“他和公孫瓚是同窗,按理來說,和公孫瓚同盟最為合適。”
“但是公孫瓚和袁紹是死敵,在交戰,和公孫瓚同盟,就意味著必須和袁紹及其同門為敵。”
“曹操是袁紹同盟之一。”
“曹操的實力,大家才見識過,你以為,劉備率領徐州能夠抵擋得住曹操?”
“之前曹操撤軍,不過是因為兗州被呂布給佔據了,他不得不撤退。”
“曹操和呂布交戰之後,不管是誰勝利,他們都會東征徐州。”
“必死之局面。”
“一萬個萬一,曹操和呂布沒有來進攻徐州,南面的袁術怎麽可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正常情況下,這個時候,劉備就不該接手徐州。”
“但是,劉備自從黃巾作亂以來,立下赫赫戰功,朝廷卻沒有善待他。”
“如今,與他同時期的曹操都成為一方諸侯,你覺得劉備會坐得住?”
“想要成為一方諸侯,最基本的就是根基。”
“劉備把徐州當成他起事的根基。”
“又有徐州士族不斷給他做擔保。”
“這個時候,任何人勸他放棄徐州他都不會同意。”
“但是,一旦拿下徐州,他就需要耗費數年,甚至十數年,從而浪費了崛起的機會。”
“最後,徐州還是他人之物。”
頓了頓,張遂笑道:“糜家小姐,這就是天下大勢。”
“大勢所在,就好比風口上的豬,豬都能起飛。”
“可劉備不會聽別人意見,他錯過這個風口,就需要耗費無數的心血來填補這次錯誤。”
“這就是他前途多難所在。”
張遂說完,沒有再理會糜玉兒,而是吩咐一大隊隊長張迅繼續指揮百姓搬運糧食,他則往回趕。
糜玉兒怔怔地看著張遂。
雖然她有些不能理解張遂的話,像什麽“風口上的豬”。
但是,大概意思她理解了。
張遂的話,和陳群的差不多!
都是覺得劉備該放棄接手徐州。
而張遂以為,劉備不會放棄,而且不會聽其他人意見。
看著張遂消失在視線裡,糜玉兒做了決定。
這次回去,一定要和劉備好好說說!
他的事情,可不只是他的事情,也是糜家的事情!
他的錯誤決斷,可能讓糜家的努力付之一炬。
如果他實在是不聽意見,那,就和兩位兄長商議,放棄聯姻!
糜家的未來,可經不起失敗!
糜玉兒等張遂的人卸下所有糧食,立馬帶著車隊連夜趕回。
趕到郯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黎明了。
而此時,張遂也穿越回了21世紀。
吃完早飯,他立馬點開那些截圖,開始認真地看了起來。
另一邊,糜玉兒和車隊等城門打開,糜玉兒讓車隊回糜家,她帶著兩個護衛直奔陶謙宅邸。
陶謙宅邸已經開始喪葬事宜,劉備和糜竺幫陶謙兩個兒子接待賓客。
糜玉兒的趕到,嚇了糜竺一跳。
這個年代,女人,還是個未婚的女人,不該出現在這樣的場合的。
糜竺忙拉著糜玉兒到一邊無人角落裡,壓抑著聲音吼道:“小妹,你在無理取鬧什麽?”
糜玉兒指著會客廳,焦急道:“兄長,你找劉使君出來,我必須和他立即見面一次,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和他前程有關,更和我們糜家的前程相關!”
見糜竺明顯不答應,糜玉兒急道:“如果兄長不答應,這聯姻,我不會同意的!哪怕你是兄長!”
深呼吸了口氣,糜玉兒沉聲道:“兄長,我為了糜家兢兢業業,在幕後調度一切,從來沒有任何張揚過,你應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