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黑子立馬從懷裡掏出一串銅錢,扔給那士卒,“兄弟們辛苦了,拿去請弟兄們喝酒,這是我老家來的小弟,想將來投軍,我先帶過來看看,熟悉熟悉軍營環境,也順便瞻仰下咱們將軍嘛!”
“原來是這麽回事啊,行帶他站後面點,別給王將軍發現咯,不然兄弟我吃不了兜著走。”
“那是自然,兄弟開方便之門,我黑子也不是不懂事之人。”張黑子對那士卒拱了拱手。
進入校場,士卒們都在往前面高台前集結,張黑子也拉著柴令文找自己的位置,不過沒有聽那士卒安排柴令文在後面,而是讓他站自己後面。
柴令文觀察了下,這裡視線正好,距離高台有三十步,手銃殺傷力應該可以透甲。
張黑子在和幾個看著像是軍官的人嘀嘀咕咕,其中一個軍官向柴令文這裡看過來,“張黑子你莫不是在和我們開玩笑?讓一個十來歲的小孩殺姓王的。兄弟們可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乾這事,你這麽做也太兒戲了吧,你要不說個所以然來,別怪兄弟不給情面,把事捅到姓王的那裡,總好過大家一起死了強。”
“武愣子,你認可我這一身本事麽。”
“旁的不說你的實力還是大家公認的。”
“你可知我這一身本事從何而來?”
“別他娘給老子繞來繞去,有屁就放。”武愣子一臉的不耐煩。
“我黑子以前就一要飯的,快餓死了,被他師傅救了,帶我上山,看我有些天賦,隨手教我練了一些把式,便指點我來投軍。我都這樣厲害了,他可是正兒八經的老神仙關門弟子,你說能不厲害麽?”
“我暫且相信你一回,到時候事不可為,別怪兄弟翻臉,都是帶兵的下面兄弟信你,你就得給下面弟兄找條活路,而不是找死。”那武愣子臨走還不忘給張黑子打一個預防針。到時候翻臉也怪不到他武愣子頭上。
“誰特麽,叫他武愣子,這家夥一點不愣,腦子轉的賊快。”張黑子暗罵道。
很快隊伍集結完畢,那王忠也押著劉義來到高台上。場上靜悄悄的,只有火燒木材的爆裂聲。
“弟兄們,突厥的突利可汗,派人給我遞話了,由於我王忠在突利可汗那有幾分薄面,他答應我只要我們投降,奉上財貨和女人,去犒勞下突厥遠征的勇士,就不會把咱們怎麽樣。畢竟,我們就兩千來人,肯定是抵擋不住的,與其送死,不如投降,我給大家都想好了,城裡不是有商隊麽,去搶他們的,女人麽。通知城裡百姓,想活命就讓他們的妻女陪突厥的勇士樂呵樂呵。。。。。。突利可汗還許諾我,可以帶著弟兄投靠東邊的劉黑闥劉將軍,不用擔心到時候朝廷對我們問罪。”王忠說的話讓柴令文深刻體會到什麽叫無恥,把叛國說的滿臉榮耀。
柴令文趁著王忠說話,開始把火藥倒進手銃用壓條壓實放入鉛彈。
“把劉義推上來。”王忠對著親兵招招手。
劉義被推到台前,怒視著王忠,只是嘴被堵上說不了話,估計心裡已經問候王忠十八代女性了。
“跪下。”親兵一腳踹在劉義的腿彎處,劉義被迫跪下,還想反抗,被兩邊親兵死死按住。
王忠瞥了一眼劉義,顯然沒打算讓劉義再開口了。指著劉義對下面的士卒說道:“他劉義就是想讓大家送死,不願意聽從本校尉給大家安排的活路,既然他想找死,我就成全他,不能讓他害了咱們大家,弟兄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場上回應者寥寥無幾,王忠臉上有些掛不住,決定立即殺了劉義,讓這些丘八看看反對自己的下場。
“行刑。”只聽一聲令下,一個親兵舉起刀,剛要砍下去。
“砰”的一聲,王忠應聲而倒。他沒想到周圍被親兵把守,還有什麽可以傷害到他。只是他沒機會深究了。在聽到聲音,劉義不愧是老兵,立馬趴下去。接著一陣嗖嗖聲,周圍親兵直接倒下去一大片,武愣子帶著人一馬當先的衝上高台,把王忠的親兵全部砍翻在地。
張黑子也衝上了台,並解開劉義身上的枷鎖。柴令文也跟著上去,看見一地的屍體和被他開瓢的王忠,流了一地紅的白的。再加上刺鼻的血腥味。柴令文胃裡一陣翻湧,柴令文強壓著不適,想著明明喵的是胸口,怎麽打腦殼上了。還好打中了,不然今天怕是難善了,心中一陣慶幸。
這時,劉義帶著張黑子和武愣子走過來,劉義對著柴令文就拱手道“感謝小兄弟搭救之恩。”柴令文望向張黑子,張黑子不經意間點了點頭,感情把功勞都推給我了。柴令文也給張黑子一個秒懂的表情。
“劉將軍客氣了,憑我一個人可辦不到,都是大家的功勞。而且劉將軍現在可不是聊天的時候。”柴令文指著下面的士卒道:“得把事情解決了,我們再敘。”
“對對。您上前說兩句。”劉義趕忙說道,連敬語都用上了,經此一事劉義和在場的人也不敢把柴令文當小孩了。都不知道他怎麽離那麽遠把王忠開瓢的。人們對未知是恐懼的,在沒弄清楚之前,估計他們都會敬著柴令文。
柴令文讓張黑子把屍體都處理下,然後自顧自的走到台前,看著下面的士卒,心中豪氣頓生。
“弟兄們,我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大都是本地人吧。”
“是。”下面的士卒回答道。
“那你們相信突厥人的話麽。”
“不相信。”這回聲音大多了。
“你們說的對,突厥人不可相信,他們進來了,燒殺搶掠我們能阻止麽?答案是肯定的,不能!到那時我們沒有了城牆,拿什麽和騎兵抗衡。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肆虐我們的家園,搶屬於我們漢人的糧食,錢財,以及女人,難道我們就這樣看著麽。什麽都不做?”
“不能,不能。”
“你們身為軍人,當有保家衛國之責任,現在我不說國,就說家,你們的家就在這裡,你們認為突厥人會不去搶,不去強奸你們的妻女麽,我們只有拚死抵擋突厥人入關,葦澤關包括後面的土地就可以保住。你們的妻兒才可以安全。你們是為他們而戰,他們也會因你們而榮耀。如果不戰而降,你們只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你們背判祖宗,去給異族當狗。現在,你們大聲的告訴我,你們想給異族的狗麽?”柴令文大聲的質問著下面的士卒。
“不願意,不願意,我們要保護好我們自己的家。”士卒們舉著自己的長槍,大刀大聲呵道
就在群情激憤的時候,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出來了,“你們這些丘八知道什麽,聽他一個小屁孩蠱惑,王將軍是太原王氏族人,他殺了王將軍,太原王氏必會找他算帳。 城裡的賤民,給了突厥就給了,那是他們的福氣。”這人仰著頭對著柴令文。
“這個是王忠的副將,對他很忠心,本來打算等下處理他的。”這時劉義在旁低聲對柴令文說著。
“太原王氏,好大的開頭,但是嚇不到我,叛國者人人得而誅之,身為軍人貪生怕死,投敵叛國,我看太原王氏有什麽臉面來找我。真敢來找我,我就有辦法讓他名聲臭不可聞,如過街老鼠。而且,天下萬民都是皇帝陛下的子民。你們有什麽資格說他們是賤民。來人,把這個不分是非的砍了。給我們祭旗,”武愣子“諾”了一聲拿刀便把那人砍殺。
劉義看著眼前的小孩,下令殺人,毫不猶豫,而且他面不改色的看著武愣子砍頭,內心一陣嘀咕。真是後生可畏啊。
或許是察覺出劉義等人對自己的畏懼,乘著這股威勢,便直接命令道:“劉將軍,安頓好下面人,然後召集所有隊正以上軍官到大帳議事,黑子哥你協助劉將軍把事情處理好,並且安排人帶我去大帳,看看地圖。都去做事吧。”柴令文對著眾人擺了擺手。
“諾!”眾人對著柴令文行禮道。
柴令文表面看不出來什麽,內心卻慌的一匹,頭一次見開瓢,頭一次看砍頭,頭一次發號施令。什麽都是頭一次,要不是擔心不強硬點,讓這些人看出自己的軟弱,把自己送給太原王氏請罪。柴令文早就想先吐為快了,揉著不適的胃部。跟著二狗往大帳走去,發現起風了,看著營地的巾旗被風吹的獵獵作響。內心也感歎著“這片剛平靜下來的大地又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