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寶勾了勾嘴角:“可是,可是阿麟他明顯起了反心,回去也肯定是要給父皇治罪,就算有點軍功,也不能抵罪吧。”
慕容德歎了口氣:“反正這不是他第一次背叛皇兄了,以前就告發過你父皇,害得你父皇差點沒命,但你父皇大業初創,需要得力之人,慕容麟是當年唯一有能力獨自打退這些草原蠻子的人,隻憑這點,就足以鎮守北方,這次我也可以跟你交個底,你父皇只要還活著,就有把握鎮得住他,在他歸天之前,會幫你親手解決這個問題的,你勿要擔心,如果這時候沒有足夠的證據,動手殺或者是拿下慕容麟,他的軍隊必然生變,就算能彈壓住,以後慕容農和慕容隆他們也會人人自危,所以這一切,等你父皇再定奪吧,你這回只要能把大軍平安地給帶回去,就是大功一件!”
慕容寶咬了咬牙:“可是這回來草原,父皇是命令我消滅拓跋矽的,現在任務還沒有完成,怎麽可以回去?那攻取陰山汗庭的功勞,歸了阿麟,而其他的擊破漠南各部,也不是我一人所為,是各軍分散取得的戰果,德皇叔啊,寶寶知道你一向支持我,還請一定要幫我啊。”
慕容德微微一笑:“太子,不要擔心,支持你不是因為德叔從小看你長大,對你多偏心,而是因為太子之位乃是正溯,無大的過失理當由你來繼承,不然的話,人人出手搶奪,永無寧日,禍起蕭牆,外敵必然趁虛而入,這是我們慕容家幾十年,上百年的血淚史啊,所以,德叔這次奉了皇兄的聖命,就是要確保你這回的利益,現在無法破敵,那麽只要全師而還,你就是最大的功臣,那些許小功,無足掛齒。”
慕容寶的神色稍緩,他長舒了一口氣:“那就一切有勞德皇叔的安排了,阿農和阿隆他們,也請您能一並安排妥當。”
慕容德點了點頭:“一切包在你德叔身上。”
河邊,燕軍大營,幾個全身華麗大鎧的皇子,亦是各軍的主將,站在一起,他們各自的隨從,左右都給打發地遠遠的,在這種微妙的時候,誰也不希望這些皇子間的對話,會給外人們聽到。
慕容麟一個人蹲在河邊,面色陰沉,看著河對岸,那些排著隊,在大聲叫器的北魏軍士,手漸漸地握成了拳頭,喃喃道:“可惜,那天就差了一點點,要不然,拓跋珪的腦袋,早就應該掛在這裡了!”
慕容農冷冷地說道:“所以你搶功不成,就想謀反自立?阿麟,這麽多年了,你還是死性不改啊!”
慕容麟咬了咬牙,一直以來,這慕容農和他的關系就最為緊張,也是因為慕容農久鎮遼東,而自己則一直威懾草原,相當於兩大方向的主將,又都是側室所生的庶子,幾乎有同樣的奪儲機會,所以,除了太子之外,就屬這二人爭奪最為激烈,剛才在帥帳內,也是這慕容農極力想要除掉自己。
慕容麟看著慕容農,冷笑道:“連太子和德皇叔都沒定我的罪,阿農你算老幾,就可以直接說我謀反?我還沒說那慕輿嵩是你指使的呢!他的族兄,也在你的帳下當親衛吧。”
慕容農的臉色一變,就要上前,一邊的慕容隆和慕容紹二人連忙把兩個眼睛都要噴出火來的兄弟給緊緊抱住,分開,以免這二人就在這裡打了起來,給對面的魏軍看笑話。
慕容農恨恨地說道:“就算你沒謀反,但一直以來,你就打你的小算盤,你以為你那點小心思我們不知道?想要搶功罷了,而搶功,也不過是為了奪位!”
慕容麟冷笑道:“搞的好像你沒這種心思似的。阿農,你在漠南搶的最多,可一聽到有渡河擊敗拓跋珪的可能,那麽多俘虜和牛羊都直接扔下,輕騎而來,不也是想搶渡黃河,進軍河套嗎?還有你,阿隆,本來跟後方的糧道應該是你分兵去防守,可你一看阿農跑的快,自己連這些兵站都不要了,搞得現在跟後方完全失聯,任由這些魏狗在這裡造謠詛咒父皇,不是你的責任嗎?”
慕容紹歎了口氣:“好了好了,各位皇兄,這個時候,都別再爭了行嗎,德皇叔都說了,大敵當前,任何自己的私心,矛盾,都放下一邊,先回到大燕再說。這個時候,我們需要團結,而不是爭吵。”
慕容農咬了咬牙:“道理誰都明白,可是要做起來,就是另一回事,進攻時搶功如風,撤退時轉進似火,大家都這麽玩,最後只能一起完蛋。魏軍在機動性上遠遠超過我軍,給追上,可就麻煩了。”
慕容麟哈哈一笑:“阿農啊阿農,你為了不想給落在後面斷後,連這種話都敢說,魏軍什麽實力我們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他們真的敢跟我們打正面,何必逃到這裡,靠著黃河天險來堅守?我們困難,他們更困難,河套新收服之地,人情未複,而這麽多給擊破的漠南部落湧入河套,搶奪資源,現在是冬天,本就是牛羊少,人口多,我們若是繼續在這裡堅持下去,只要兩個月,敵軍必亂!”
“到時候就不是我們要渡河了,而是對面的魏軍必須要跟我們決戰,打開回漠南的通道啦,現在我們應該做的,不是退兵,而是盡快打通和後方的聯系,恢復跟父皇的通信,請他再增派援軍,調集糧草,供我們在前線繼續作戰!”
慕容隆喃喃道:“阿麟說的有道理,我們困難,對面更困難,拓跋珪現在還要平衡那些漠南部落跟河套諸部的關系,沒這麽容易的。也許,我們再堅持一個月,觀望一下情勢,是更好的選擇。”
慕容紹歎了口氣:“可是拓跋矽的後面,還有後秦,現在關中已經平定,後秦本來都派了兩萬援軍來支援拓跋珪,只是因為姚萇死了,國喪期間才退兵,可是兵雖退了,糧草還可以運來啊,這個冬天,只怕是困不死拓跋珪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