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點了點頭:“嗯,其實她處處都是要比著你的,你們謝家能領袖世家,她也希望她劉家也能如此,你一度當了皇后,她也想要如此,甚至你跟我有過一段姻緣,她最後也是去找劉毅,盡管她嘴上不說,但實際行動卻證明了這點。”
王妙音輕輕地歎了口氣:“有時候,她也是個可憐之人,從小就被送到我的身邊,和我一起長大,卻是和我的命運天地之別,她從小連玩具都是撿我剩下的,穿衣著妝甚至是用的胭脂水粉,都是刻意地模仿我。也正是因為她表現得對我太是崇拜,追隨,我才一度會放下對她的警惕,被她暗算,她這輩子最好的一次模仿,居然成為拆散我們的致命一擊。”
說到這裡,王妙音的眼中充滿了哀傷之色,不想再說下去了。
劉裕連忙伸手搭在了王妙音的香肩之上,一股暖意從他的身上傳到了伊人的懷中:“妙音,往事不用再提,你的意思我明白,劉婷雲想要得到的,其實是你們謝家一直擁有的東西,就象劉毅,他一直要追求的北府軍首領之位,是我一直擁有的,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這次劉婷雲覺得她有機會變壞事為好事,也許建康城面臨如此的危局,她反而可以周旋於各大世家之間,取代謝家,甚至是成為黑手乾坤的老大呢。”
王妙音若有所思,嬌軀微微一動,香肩有意無意地從劉裕的掌心滑開,而身子也站了起來,蓮步輕移,在台階之前來回踱著,一邊走,一邊說道:“是的,看似危機重重,但說不定就是她的機會,如果在這個時候,能幫著天師道來勸降城中的高門世家,逼他們在這個時候放棄對你的支持,甚至讓孟昶和徐羨之下詔宣布你是逆賊,叛軍,下令緝捕,那她就可以成為世家高門的首領了,可以逼我娘讓出世家掌門的職務,也可以借機取代劉毅在黑手乾坤中的位置,成為明裡暗裡的世家領袖。”
劉裕的眉頭微微一皺:“可是孟昶和徐羨之能聽他的話嗎?還有你娘,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她來取代自己的。此外,還有個最重要的事情,她跟天師道又是什麽關系,就能讓天師道和幾十年死仇的世家高門化解恩怨?”
王妙音幽幽地歎了口氣:“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當年你起兵建義,打敗桓玄,攻入建康城的時候,劉婷雲曾經作出姿態,在宮殿之中擺滿了柴火,想要**呢。最後是誰說服了她,讓她放棄了這個想法,拋棄了兒子,撲進了劉毅的懷抱呢?”
劉裕的雙眼一亮,猛地一拍手:“啊呀,我差點忽略了這件事了呢,陶淵明,是陶淵明!當年就是他說服了劉婷雲,帶走了小桓升,不僅讓自己有了追上桓玄的本錢,更是給了劉婷雲轉投劉毅的機會,難道…………”
王妙音點了點頭:“你剛才和陶淵明對話的時候,陶淵明說他早就和劉毅有交情了,至少是在消滅殷仲堪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成了朋友,這麽說來,後來你起兵反桓,攻進建康的時候,有可能陶淵明就成了劉毅和劉婷雲的牽線人,要不然,為什麽劉毅入城之後,甚至連自己在京中的產業也不管不顧,直接就奔著后宮去了呢?他圖的是什麽?!”
劉裕笑了起來:“你的意思,其實當時是劉毅和劉婷雲給全天下演的一場戲,看似是來了個英雄救美,實際上是早就商量好了,讓劉婷雲在這個時候改換門庭,不僅成為劉毅的女人,還成為他的盟友,負責為劉毅連結世家門閥。”
王妙音長舒了一口氣:“正是如此,所以陶淵明在這中間的作用,若隱若現,但卻是極為重要,一方面,他從劉婷雲的手中帶走了桓玄的世子,手上有了這個小孩,以後就意味著掌握了可以借此為大旗,在荊州趁機重新起事的工具,就算要是交還給桓玄,也可以得到桓玄的信任,看準時機,幫桓玄鞏固荊州,如果有機會的話,還可以象乾掉殷仲堪一樣,乾掉桓玄,自己取而代之。”
劉裕點了點頭:“只是陶淵明沒有想到,劉毅在這一點上跟他是水火不容的,劉毅急著要建立西征的軍功,與我一較高下,所以在消滅桓玄這件事上,沒的商量,可能兩人也曾經討論過消滅桓玄後,劉毅回師,而陶淵明可以擁立或者是交出桓升,以此作為控制荊州的條件。結果想不到,桓玄輸得如此之快,而留守江陵的王康產等人,為了保命甚至直接殺了桓升,向我軍投降。想起來,也真的是危險,要是那殷仲文也起了這樣的壞心思,向你下手,我可就悔之晚矣!”
王妙音微微一笑:“我可不是桓升那樣的五歲小孩,我在江陵的時候,可是作為司馬德宗的皇后被軟禁,但實際上,我的身邊,在別院周圍可是有兩百多精銳的暗衛,要是真的來兵馬對我下手,我就算不能對抗,也足以殺出去。倒是桓升,那是個挺可愛的小孩,劉婷雲還曾經向我炫耀過,吹噓她母儀天下,憑子富貴,而我卻是個缺愛無後的女人,雖然沒過多久,她就遇了大難,但一想到一個可愛的五歲孩子就這樣給當街斬殺,我的心裡就是難受得不行。”
說到這裡,王妙音的秀眉緊蹙,神色變得無比地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