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毗烏看著亂成一團的河森堡,非常想要回農村。
濃煙彌漫在整個堡壘中,碎裂的石塊與廢棄的木材四處散落,牆壁上的鮮血與彈痕清晰可見,見證著剛剛市民自衛隊的洗劫。
城市自衛隊的小市民心態過於嚴重,導致不少隊員見河森堡已經被洗劫一空,心中的怒氣也發泄得差不多了,索性脫離隊伍回家了。
農民還好一點,他們在見到了自己過去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的財物之後,打算繼續前進。在攻破王宮之後賺上更大的一筆。
但他們也就隻好這麽一點點了。許多農民出生的市民自衛隊員點燃了城堡裡的沙發舉行篝火大會。把被抓住的獄卒的腦袋插在木杆上面,舉著搖來搖去,唱著粗鄙的歌曲,轉著歪七扭八的圈圈。
也不知道是哪個有商業頭腦的小市民,居然從自家帶來酒賣給這些農民們。農民們有了一大筆錢,自然不在意高了一些的啤酒價格。於是整個隊伍都變得醉醺醺的。
可以說,如果扶南王宮的軍隊在這個時候發起一波反攻,那麽市民自衛隊很可能會被直接驅趕出整個河森堡。
查毗烏看在眼裡,非常著急。
作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他相信這種不同並不是城市的人和農村的人構造有什麽區別,而是城市邪惡的物質環境扭曲了城市人的心靈。這種墮落的影響力如此之大,使得淳樸的農民即使到了城市也會被直接扭曲成如今這番墮落的模樣。
要想拯救受苦的高棉人民們,只有將整個高棉的城市通通摧毀,讓大家都回到農村去,才能夠保證高棉人民心靈的健康。
當然這並不是要反對工業化,查毗烏作為攻城炮威力的親身經歷者,他深知,沒有工業化的農業國家,只會被別人當成了案板上的魚肉。
這需要一個微妙的平衡,而查毗烏相信自己能夠做到。
但在首先,查毗烏需要控制整個高棉。
一葉小舟從王宮的渡口上慢慢的飄過來,上面好像還有著幾個身影,查毗烏在心裡清楚這樣一艘小舟不可能對自己的隊伍造成威脅,但他仍然借此機會向整個市民自衛隊發出了警報。
“砰砰砰!”
“敵襲!”
查毗烏一瞬間對空打空了手中的子彈,並聲嘶力竭地大吼道。
河森堡裡的市民自衛隊瞬間炸了營,一部分膽小的直接跑出了河森堡。更有甚者直接把身邊的同伴當成了敵人,神經質地舉槍就打。
嫡系出身的太平道徒表現得比較好,在聽到領袖的聲音後果斷向聲源處靠近。
查毗烏沒有管已經陷入了混亂的市民自衛隊,因為只要聚集起嫡系,他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在市民自衛隊們警惕的目光中,那名侍從的船靠岸了。
衛兵們沒有跟著下船,只有那位侍從一個人捧著兩個箱子,緩緩靠近河森堡。
查毗烏讓一名手下去看看箱子裡的東西,自己則留在河森堡裡透過某個窗戶觀察著,將槍口的準星對準了侍從。
他才沒有傻到以身涉險。萬一是打開箱子就爆炸的炸彈呢?萬一一靠近人家就給自己一槍呢?
手下打開箱子,愣了一下,疑惑地抬起頭看了一眼侍從。
查毗烏見狀,直接將腦袋縮到窗戶下。身後的士兵也有樣學樣地縮了下來。
侍從見狀,直接將兩個箱子倒放,兩顆頭顱滾滾而出,在地上沾染了不少灰塵,可惜了放進去之前的擦拭。
“各位市民們,請你們冷靜下來,陛下已經聽到了大家的呼聲了,他已經讓首相和外交大臣為他們的錯誤付出了代價,重新任命了首相和外交大臣,現在的扶南廟堂已經不是先前的樣子了!大家都請回家吧,你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之後,陛下絕對不會追究責任。之後的陛下一定會竭力滿足大家的要求!”
侍從大聲喊道。
侍從宣布的消息讓本就是大雜燴的市民自衛隊們議論紛紛。
“真的嗎?好像還不錯。”一位新兵小聲地說。
“不對,國王一定是另有陰謀。”旁邊的老兵立馬反駁道,“扶南的問題不是換個首相或者什麽大臣就能解決的,扶南已經從根子裡爛掉了。”
“有道理,我看這國王已經沒招了,才來找咱求和,跟我家娘們一個樣子。”
“哈哈哈哈哈!”
至少在查毗烏周圍,議論逐漸轉變為統一意見,然後又變成哄堂大笑。
國王撐不住了!國王退縮了!
那為什麽要跪著跟他要飯呢?
於是查毗烏打開窗戶其實也沒必要,因為窗戶早就不知道被哪個市民自衛隊員給敲碎了但他不想被玻璃渣刮到。
“回去吧!我現在不殺你,因為很快就可以在王宮裡和你再見面了。回去告訴你的國王,我們不是要哪個首相或者是哪個大臣的腦袋,我們要的是......”查毗烏停頓了一下,“國王的腦袋!”
“國王的腦袋!”
“國王的腦袋!”
周圍的太平道徒們歡呼著,歡呼聲從查毗烏所在的房間逐漸擴大到周圍,擴大到整個樓層,擴大到整個河森堡。
不明就裡的市民自衛隊員們也跟著吼了兩句,在反應過來其中的含義之後先是心中一怕,然後很快就更加興奮地跟著吼了起來。
忽然,侍從舉起了雙手!
查毗烏馬上就抬槍對他前面的地板開了一槍。
“不要誤會,我要投誠,我要加入你們!我是被迫加入扶南王宮的!我恨死范長了。”
“我們也要投降!”船上的衛兵聽到了, 也跟著叫了起來。
可能是感覺自己的態度不夠誠懇,那幾名衛兵徑直下了船,丟下武器,雙手抱頭跟著侍從走向了河森堡。
他們又沒有親人被扣在王宮裡,此時不投降更待何時?難道要等到留在外面的親人都被殺光,然後再給范長陪葬嗎?
憑什麽?讓肉食者去啊。
查毗烏有些驚愕,但很快就大笑起來。
喊聲越來越大,歡呼者越來越多,因為他們清楚地明白,扶南王范長完蛋了!
查毗烏走出河森堡,迎向侍從和衛兵們,熱情地與他們握手,大聲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諸位都是俊傑。跟在范長旁邊實在是埋沒。我相信,諸位在新社會,一定會出人頭地的。”
查毗烏很討厭他們的行為,但是查毗烏是個有理想的人。
為了理想,他願意放棄一點個人道德,把這幾位叛變者視為典型人物來誇讚。
“調船,一個時辰後過河。”
河森堡和王宮之間的吊橋已經被摧毀了,要想進攻王宮只能坐船。
雖然說河森堡側面的護城河與王宮的護城河聯通,但是先前河森堡的火力覆蓋了側面的河道,所以查毗烏先前並沒有調動船隻。
一個時辰,既是為了調船,也是為了召集市民自衛隊。
可以想象,渡河必然會是一場苦戰,所以還得麻煩市民自衛隊們多多參與,這樣才不會損失太多嫡系。
不過,要怎麽說服他們呢?
查毗烏領著幾名投誠者回河森堡,沉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