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抬手示意,說完便徑直出宮了。
司馬儁等劉協走後,咳嗽幾聲,拄著拐,道:“丞相,不論南方打成什麽樣,北方不能亂。陛下苦心孤詣多年,不能毀之一旦。”
荀攸在崇德殿裡就懷疑司馬儁私底下與劉辯有所交流,狐疑的注視著他,道:“司馬公,之前可有給陛下密奏此事?”
司馬儁從容搖頭,道:“我從未有密奏,一切奏章,皆走尚書台進出。”
荀攸不信,雙眸冷漠,道:“現在南方情勢大變,曹操三萬殘兵困守潁川,如果朝廷不抽調各州兵馬,如何平亂?司馬公別忘了,南方還有劉焉,士燮,劉表,袁紹,公孫瓚,呂布等人,司馬公是指望曹操的三萬殘兵去平定他們?”
鍾繇察覺出荀攸情緒不對,連忙上前一步,攔在他身前,微笑著與司馬儁道:“司馬公,公達的意思,以北方的情形來說,抽調一些兵力也無大礙,眼下,還是平定董卓最為要緊。”
司馬儁默默片刻,剛要開口,突然一個從事史急匆匆跑過來,道:“啟稟丞相,大司馬府剛剛傳來消息,呂布琅琊郡擊退了劉備,劉備退守青州。孫堅在廣陵郡遇伏,受傷嚴重,退回了吳郡。”
荀攸臉色驟變,道:“你是說,徐州完全落入了那呂布手中?”
從事史道:“是。吳郡的消息說,孫堅受傷嚴重,可能活不了了。”
荀彧,鍾繇,荀攸三人面面相覷,司馬儁則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孫堅如果死了,那揚州可能完全落入袁紹手中,唯一的釘子,只能是在九江郡立足未穩的公孫瓚。
而交趾則完全落入士家之手。
南方的局勢,好像瞬間明朗了起來。
各路諸侯,不約而同的瓜分了南方各州,已然是與大漢朝廷二分天下了!
荀彧沉吟一陣,道:“陛下去了何處?”
從事史道:“小人見到,陛下好像出宮了。”
荀彧皺眉,道:“請大司馬府封鎖消息,我們就在這裡等陛下回宮。”
從事史應著,快步轉身離去。
鍾繇目光又落在司馬儁身上,道:“司馬公,到了這種時候,還請直言,可否有陛下授意?”
見這‘潁川黨’的三位還在懷疑他,司馬儁連連咳嗽,道:“老朽半軀在土,沒有與三位為難的意思。此事並無陛下授意,北方各州,已是我大漢的根本,不容有失。丞相,二位仆射,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抽動北方各州兵馬,且不能加賦!”
荀攸盯著司馬儁,對他的話還是懷疑居多。
倒是荀彧輕輕點頭,面露誠懇的道:“我明白司馬公的意思了。南方各州皆已成勢,司馬公可有對策?”
司馬儁與荀彧對視,片刻後,點頭道:“南方各諸侯雖有異心,但並未展露。反倒是倒是,伏擊曹操,與叛逆無異。可下旨,命他們出兵討伐曹操。”
“驅狼吞虎?”
荀攸神情不善,道:“司馬公就不怕姑息養奸,養出一隻前所未有的惡虎來?”
司馬儁面不改色,道:“這便要看諸位的手段了。”
鍾繇神情微微舒展,與荀彧對視。
荀彧同樣明悟了司馬儁話裡的意思,道:“司馬公,還請與我們一同等陛下。”
司馬儁八十多了,近來身體很不好,聞言還是拄著拐,默默點頭。 uukanshu
荀攸不喜歡司馬儁,這個人雖出自潁川世家,卻與他們並不一條心,而且荀攸懷疑,這個司馬家,還有別的企圖。
而荀攸並未說話。
實在是因為,在一系列的‘新政’計劃中,他與荀彧、鍾繇起了衝突,這種衝突半隱半露,彼此心知肚明,卻沒人肯點破。
四個人站在嘉德殿前,滿腹心事的望著朱雀門方向。
劉辯出了宮,徑直來到了武庫。
進入大門,便看到伏地而跪的曹操。
劉辯來到他身前,心裡的怒火再也遏製不住,一腳踹了過去,大罵道:“從朕繼位以來,朕是怎麽對你的?朕保了你多少次?朕給了你多少次機會?你就是這麽報答朕的嗎?”
曹操始料未及的被踹倒在地上,連忙又爬起來,接著又被劉辯踹倒。
如此往返,他絲毫沒有反抗,更沒有辯解。
沉著臉,始終一言不發。
劉辯揣著,一隻鞋飛了出去。
但他仍不解氣,又狠狠踹了幾腳,這才氣喘籲籲的停下來。
曹操這一敗,可以說全盤打亂了劉辯的計劃,將他以及大漢朝廷推到了一個極其危險的境地。
曹操再次跪在地上,語氣平靜,道:“臣無能,愧對陛下洪恩。”
左栗小跑著,將鞋子撿回來,跪在地上給劉辯穿好。
劉辯盯著曹操身上的一堆腳印,深吸一口氣,強壓著怒氣,道:“說,你還有什麽辦法?”
曹操頭磕在地上,狹長雙眼跳動著寒芒,道:“臣請再去潁川,不破董卓,臣願自裁以謝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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