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份新的戰略規劃下,季漢雖然還是和歷史上一樣被分成了兩路,仍舊是關中一線以及江陵一線。
但歷史終歸已經改變,有些東西悄無聲息間就發生了本質的不同。
比如三足鼎立這一核心論調,在這一時空就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雖然嚴格說起來,季漢所要面對的局面仍然還是三足鼎立,但……卻是兩個三足鼎立。
前者仍然是原本歷史上的三足鼎立,也就是曹劉孫三家。
後者,也就是歷史改變之後的三足鼎立,則是與韓遂、馬騰等人及曹操形成的新三足鼎立。
這其實是一個被迫形成的格局。
因為按照諸葛亮原來的想法,劉備應該直接進軍關中,迅速收降韓遂、馬騰等一眾人。
實在收降不了,那就打,打到對方徹底歸附。
可他的這一想法,在歷史發生改變以後,突然就變得有些不切實際了。
現在的情況是,季漢但凡敢派一兵一卒前往關中或者西涼,當即就要面對曹操的迎頭痛擊,或者等他們打的兩敗俱傷之後,對方過來輕松拿下雙殺。
當然了,與此同時曹操面對的也是一樣的局面。
如果歷史沒有發生改變的話,這一點其實並不算什麽。
畢竟不論曹操還是劉備,兩人向來都不是什麽好脾氣先生,見勢不對立刻就打,那才是他們的性格。
但偏偏,歷史發生了改變。
劉備打到漢中之際,曹操因赤壁之戰損失的元氣才剛剛開始恢復,實在是想打也打不起來。
與此同時,劉備雖然因為諸葛亮對江東是有一些好感的,也相信對方不會前來偷襲。
所以即便直面曹操,也不算什麽。
大不了就是繼續打。
最終的結果,不外乎就是讓歷史上的漢中之戰變成關中之戰而已。
但隨著歷史發生改變,江東突然就變得不可信任了。
這裡面的原因有很多。
最主要的一條便是當初赤壁之戰時,劉備硬著頭皮想跟孫權一同指著山川河流發誓,共同匡扶漢室,對方沒有答應。
甚至再退一步,只是互相劃分界限,來日如何,來日再論也可以,但後者還是沒有答應。
如此一來,孫權自然也就變得不太可信了。
雖然就只有一點,孫權一方後來也確實沒做過什麽壞事。
他最終可能會背盟,更是季漢一方最壞方面的猜測。
但即便只是猜測,劉備也已經不敢再相信他了。
畢竟孫權連指著山川河流發誓都不敢,誰又敢相信他是真心結盟?
別說旁人,即便曾經對江東有好感的諸葛亮,也都已經不敢再相信孫權了。
更關鍵的是,劉備雖然不用恢復元氣,但卻因為短時間內鯨吞三個勢力而有些消化不良,急需時間消化這一切。
於是乎,在曹操想打不能打,劉備能打不想打的形勢之下,原來的一個三足鼎立,迅速蛻變為兩個三足鼎立。
當然,這其實只是季漢方面的認知,對於整個天下來說,如今的局勢其實是四方鼎足。
如果再算上公孫度的話,或許還可以稱得上一句漢末五霸。
不過這一點都不重要,尤其是對於劉禪來說。
於他而言,一直以來最為重要的都是怎麽才能盡快出頭。
畢竟他已經八歲,身高也因‘身高體壯’的特性達到了將近七尺,早已不再是七歲的孩子。
也該是時候在天下亮個相了。
留在蜀都肯定是沒機會的,因為即便關中一線真的開戰,支援前線也是張飛的任務,跟他不說一點關系都沒有,但也差不多是一點關系都沒有。
而且蜀都距離戰場太遠,即便他在戰爭期間偷偷摸摸跑過去,說不定還沒抵達前線,趙雲跟張飛二人都已經結束戰爭開始打掃戰場了。
左思右想之後,劉禪最終覺得還是只有江陵一線有自己出場的機會。
畢竟荊州要面對曹操和孫權兩大勢力所帶來的壓力,即便是劉備,也不得不親自前來坐鎮。
與此同時,他還在永安一帶安排了張南和廖化各帶幾千精兵隨時待命,確保荊州一旦有變,他們二人即刻就能趕來支援。
至於為什麽要把人安排在永安,而不是安排在眼皮子底下……
主要是因為糧食運輸耗損太大,走陸路的話,益州的糧食抵達永安要更快一些。
所以他們兩個被安排在永安,除了能馳援江陵以外,同時還能降低糧食的損耗。
畢竟精兵耗損糧食的數量是相當巨大的。
當然,他們也還能幫著看護糧道的安全。
從這裡就能看得出來,劉備為了荊州不失,到底做了多少布局。
而與此同時,有他坐鎮的江陵一帶,自然也就成了斥候前來偵查消息的關鍵所在。
不過對於劉禪來說,他之所以跑到江陵,最關鍵的是因為江陵距離前線夠近,隨便就能找個借口跑出去抓人。
這一點跟在蜀中那是完全不一樣的,他在蜀中之際,即便看到探子在隴南一帶活動,也根本沒機會前去抓人。
還是那句話,距離太遠了,他偷偷溜過去之後,對方或許早就已經帶著消息溜了。
江陵則是不同,這裡是真正的前線一帶,看到有探子活動之後,他隨便找個借口就能過去抓人。
抓了人之後,自然也就能證明他劉禪不是一個孩子了。
最起碼也能證明他不是一個簡單的孩子。
於是劉禪便趁著徐庶被召的機會,借口要看父親,一同來了江陵。
事實果然正如所想一樣,他才剛剛抵達江陵兩個半小時,機會就已經來了。
然而,劉禪雖然得到了出場的機會,可當很快就遭遇了第一道關卡。
陳到聽完他的話以後,直接就甩出了一句要先問問主公,一點也不顧及他的面子。
“陳叔,你怎麽就不相信我呢?”
劉禪歎了口氣,但也只能老老實實地跟在對方後面進了公府,畢竟他雖然很強壯,但面對二百騎兵,也著實不是對手,必須要有人幫助才行。
“哈哈哈……”
看到劉禪垂頭喪氣的模樣,劉備忍不住哈哈大笑,指著他道。
“豎子,誰讓你不聽完我的話就走?吃癟了吧?下次還敢不敢了?”
“下次?下次就該是你讓我上陣了!”劉禪心裡這麽說,嘴裡卻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不敢了。”
“知道錯了就好。”
劉備滿意地笑了,而後對陳到笑道:“別讓他走的太遠就行,其他的……叔至你看著辦。”
“喏!”
陳到答應一聲,旋即便向外走去。
“陳叔,你準備帶多少人出去?”
出了門,劉禪一臉期待地問道。
“一百人足矣。”
陳到隨口回答,之後覺得劉禪可能無法理解,又解釋了一句:“江陵周圍並無匪患,有一百人在側,足可保公子安然無虞。”
“能不能多帶點?”
面對二百騎兵,他隻帶一百人的話,即便是繞後,那也太少了一點,所以有些不甘。
“之前我一直聽人說,五百人以上才可見軍威,所以……”
眼見陳到疑惑駐足,他連忙解釋了一番,正要繼續說下去,對方卻是又一次的回頭了。
看方向,應該還是公府。
不過這一次,陳到倒是沒有再和之前一樣沉默,而是和劉禪解釋了一番:“公子所言不錯,五百軍為一部,確實可見軍威,但若想動兵五百,非得主公賜虎符不可。”
“即便是公子,也不能例外。”
話到後來,他又十分耿直地加了這麽一句話。
“那算了。”
劉禪生怕劉備不再讓他出城,連忙製止了想要回去詢問的陳到,內心則是一陣發愁。
怎麽才能繞過劉備調集兵馬?
一陣沉思之後,他最終還是沒能找到答案,心中瞬間極為失落。
【騎207】
‘看著’三維地圖上還在向南移動的數字,劉禪心裡不爽道:
“難道我就只能看著他們這麽溜達?可惜三叔不在,要是……”
“對啊!”
想到張飛,他忽然有了主意,旋即嘴角一勾,心中喃喃道:“荊州雖然沒有三叔,但卻有一個權限更大的二叔啊!”
“不過藍口聚離我太遠了,現在趕過去的話,恐怕天都黑了,這……”
“對了,還有一個向仲父!”
劉禪思索間,猛然看見了地圖上的當陽,大概算了一番距離之後,不由來了精神。
想法定下以後,他騎著馬剛一出城,便立刻朝著當陽狂奔而去。
“公子,危險!”
陳到大驚失色,還以為劉禪的馬失控了,一邊呐喊,一邊用力揮舞馬鞭。
……
“仲父!”
晌午時分,一路狂奔的劉禪便已抵達當陽,見到了向寵。
【向寵】
【與自身好感度:77】
【特性1淑均:行為正直,做事公允,士卒皆願效死力;鎮守一方之際,極易獲得當地豪族支持,所屬城池不會發生叛亂】
【特性2嚴謹:受某人啟發,領兵之際很是小心】
【特性3禁衛:把守宮門時,全屬性提高三成】
下意識看完向寵的面板以後,劉禪隻覺得自家這位仲父多少有點普通了,最起碼相比另外幾個仲父,就差了老遠,但如果只是繞後抓幾百個斥候,這樣的面板絕對是足夠了。
最關鍵的是,他或許可以利用第二個特性達到領兵出城的目的!
“公子都已這麽大了……”
見到劉禪拿出來的信物,向寵忍不住驚訝了片刻,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算錯了對方的年齡,這就壓根不是八歲,旁人家的孩子十五六歲都不見得有他這麽大。
“見過公子。”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心神,連忙拱手見禮。
雖然劉禪還沒被劉備確立為世子,但眼下的整個季漢上下,幾乎所有人都已經認定了他的世子之位,也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獲得比他還多的支持。
畢竟赤壁之戰以前的那些往事,季漢的老人們可都不會忘記。
要不是他一個勁的哇哇哭,說不得他們在長阪坡一帶就已丟了性命。
“仲父太多禮了,我可一直都把自己當您的子侄啊。”
劉禪連忙上前攙扶,表情溫柔,語氣柔和,動作熟練,活脫脫一個小劉備。
“多謝zhu……”向寵下意識跟著起身,正要表達感謝,察覺到眼前人並非劉備之後,不由極為感慨地搖了搖頭。
太像了,跟劉備簡直如同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
“不知公子此番前來是為何事?”起身之後,向寵定了定神,開口問道。
“自我一歲跟隨趙叔征戰之後,已經許久沒有親自見過戰陣了,甚至連軍威如何,都已然快要忘了。”
劉禪歎了口氣,轉而看向向寵道:“仲父若是還把我當子侄的話,就讓我帶著兵馬出去溜達一圈吧。”
“不用多,五百人就好。”
“?”
一歲的時候就……
向寵腦門上緩緩浮現出一個問號,待他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之後,忍不住笑了。
“公子若是想帶兵出去轉一轉,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可有主公命令?”
話到後來,他滿臉嚴肅地伸出了手。
找錯人了……
“可惜諸葛仲父教我的那些兵法了。”眼見向寵如此模樣,劉禪眼珠子一轉,旋即便歎了口氣,作勢欲走。
“公子別急著走。”
向寵當即眼前一亮,向前一步攔在劉禪身前,眨巴眨巴眼睛道:“雖然公子不能領兵,但主公可是讓我領兵的。”
果然上當了。
劉禪看著向寵面板上瑩瑩發光的【嚴謹】特性,險些忍不住笑出聲來,但最後還是憋住了。
“仲父這是答應了?”
“可以答應,但……我還有兩個問題和一個條件。”
“是什麽?”
劉禪眨巴著大眼睛,明知故問道。
“那兩個問題是……諸葛軍師有沒有教公子兵法?教授之時,可曾說過讓您不要外傳?”
“傳了,同時還跟我說,如果其他將軍要問,可以知無不言。”
“這樣啊……”
向寵滿臉恍悟,好似在說本該就是如此,旋即話鋒一轉,笑著道:
“我的條件就是,只要公子願意跟我講一講諸葛軍師平時教您的兵法,我就帶您出去轉一圈,怎麽樣?”
“隻說兵法,其余不必與我說。”說完之後,他想了想,又十分忌諱的加了一句。
“這我知道的,諸葛仲父跟法仲父一開始就跟我說了,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
劉禪一臉理所應當地點了點頭,而後期待道:“那我們現在就走?”
“嗯,左右也是無事,既然如此……”向寵思索片刻後,點頭道:“那就現在吧。”
……
“仲父,這難道就是諸葛仲父所說的騎兵痕跡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裡?真是好奇怪。”
依靠諸葛亮輕松讓向寵帶兵出城之後,劉禪又忽悠著對方繞了一圈,最終抵達了那二百騎身後,之後他便指著地上的痕跡裝模作樣起來。
“這……”
“還真是!”
向寵連忙過去查看,旋即臉色大變,道:“公子,您該回去了!”
說完之後,他一邊警惕無比地開始打量四周,一邊則是對著身後緩慢跟進的八百士卒招了招手。
嘩啦啦!
看見他的手勢,原本緩慢前進的八百士卒,瞬間變了模樣,個個滿臉煞氣地在本隊都伯帶領下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