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堅持了一陣之後,文欽終於扛不住劉禪這種時時刻刻抓缺點的打法了,索性直接轉過身,舉起手中的青龍月牙戟大吼道。
“投降了!”
“你……哎!”
正在廝殺的張憙聽到文欽的聲音,當即抬起了頭,本想說些什麽,可是在看到周圍的景象以後,卻是深深地歎了口氣。
“降了吧。”
他也想繼續打下去,甚至還想拚命。
但周圍的景象告訴他,拚命除了讓麾下多死幾個人之外,什麽用處都沒有。
對方臨陣指揮的能力太強了。
即便他麾下的士卒要更強一些,最終恐怕也還是要輸。
既然如此,索性就降了。
大不了之後再被人救出來也就是了,即便沒人來搭救,他自己也可以跑出來。
反正再怎麽樣,也都比眼下這種折磨打法要好上一萬倍。
“你是怎麽指揮的?能不能教教我?”
投降被捆縛過後,文欽的表現跟曹彰別無二致,都是第一時間跑過來詢問劉禪。
“我是文欽,文仲若,家父諱稷,也是一名騎將……”
許是擔心劉禪不教,詢問過後他又連忙進行了一番自我介紹。
“你,就是文仲若?”
劉禪本來不想搭理文欽,但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不由就來了興趣。
文鴦他爹嘛。
雖然他對歷史的了解也就只是爾爾,但若是連文欽都不認識的話,那也就不用混三國了。
“是我。”
文欽點頭,奇怪道:“難道你之前聽說過我的名字?”
文欽有些不敢相信,畢竟眼下這還是他刻苦訓練很久之後頭一次上戰場。
旁人怎麽都不太可能知道他的名字,但眼前這人,卻儼然一副早就認識他的模樣。
這就很奇怪了。
真要想的深一點……
文欽自然想不了那麽深,眼下還沒經過歷練的他,也沒那個腦子。
但一旁的張憙卻忍不住想的深了一些,甚至直接就想到了自己一方的情報方面說不定早就成了篩子。
“回去之後,必須盡快將此事告知丞相!”
在心中將此事暗暗記下以後,他便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我只知道你兒子把司馬師給嚇死了……”
雖然那主要是後者有病在身,因而文鴦後來也沒受責罰,直到後來八王之亂開幕,這才被殺了全家。
但這樣的表現,卻是實實在在的亮瞎人眼,讓人忍不住便去了解。
劉禪就是出於這樣的心思,所以才知道了文鴦他爹叫文欽字仲若。
“不認識。”
不過知道歸知道,這時候的劉禪卻是搖了搖頭,直接道:
“只是最近一段時間在學客套,見到你之後下意識地就用了出來。”
“……”
聽完劉禪的話後,文欽隻覺得自己貌似也不是那麽的莽夫。
最起碼,相比起眼前這個壓根不照顧他人情緒的人來說,他實在是強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因此之故,文欽一時之間便陷入了沉默當中。
一旁偷聽的張憙也同樣呆呆地張大了嘴巴。
幸好也就在此時,劉禪再度開口了。
“不過我之前雖有客套的想法,但眼下卻是真的想認識認識你。”
他打量著文欽,隻覺得對方身上同樣也有一股子彪悍之氣。
雖然還沒見過對方的兒子文鴦到底如何,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能感受到眼前這人的身體裡流淌著戰爭的血脈。
那是一種天生就有的勢。
可能也就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生出把司馬師嚇死的兒子吧。
劉禪心中感慨了一句。
“你告訴我,剛才到底是怎麽指揮的,我就……”
文欽眼前一亮,當即就要忽悠幾句。
他已經看出來了,眼前之人年齡並不大,說不定就能忽悠出來一些什麽話。
“想學啊你?”
劉禪直接打斷,而後身體慢慢前傾,一字一頓道:“讓我教你也不是不行,但……你要心服口服的投降。”
“做不到。”
文欽想都沒想,便很是乾脆地搖了搖頭。
“做不到?”劉禪疑惑了。
“丞相對我父子皆有大恩,我又豈能三心二意?”
文欽高高昂起頭,嗤笑一聲,緩緩道:“還是說,你已將我當作了那不忠不義之人?”
“父子?你已經有兒子了?”
劉禪愣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文鴦應該出生在三國末期才對,怎麽現在就……
太奇怪了。
“家父曾受丞相大恩!”文欽臉色有些發青。
“哦,這樣啊,那就算了。”
劉禪點點頭之後,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他沒有義務去教導一個不願投降的人,哪怕教導的東西可能根本就沒什麽用。
“……”
文欽傻眼了。
他覺得這一幕跟書上寫的不一樣。
書上都說,但凡是這麽耿直這麽忠誠的人,往往很快就能得到旁人的尊敬。
哪怕是敵人,同樣也會尊敬這樣的人。
怎麽到了現實當中,這就完全沒用了?
他不應該禮賢下士,然後自己則是再三推拒,最後成就一個好名聲嗎?
怎麽他才拒絕了一次,對方就不搭理自己了?
這他娘真是見鬼了!
其實不是見鬼了,主要是劉禪見到了剛剛歸來的趙穩,眼見對方隊伍損失不小, 他不由一陣心疼,連忙上前詢問道。
“出了什麽事?怎得連你自己都如此狼狽?”
“公子真說對了……”
趙穩搖了搖頭,苦笑著解釋道:“我帶兵過去不久,果然遇到了一支隊伍,那之後我便與其拚殺起來,不想麾下士卒皆不如對方精銳,以至於險些大敗,幸好最後……”
“他眼見不敵,直接就投降了,人我已經帶來了,公子要不要見見?”
“他叫什麽?”
劉禪下意識問道。
“屈尚。”
趙穩很快說出了一個名字。
“屈尚?不認識,一並抓回去就是了。”
劉禪當即失去了興趣,轉過身對楊集道:“子聚,傷亡統計的如何了?”
相比於一個陌生的小將領來說,他而今最是關心的就是這一點了。
說實話,這一戰真的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不是打勝了出乎預料,而是在打勝了的情況下,自身明顯損失極大這一點,讓他大為意外。
雖然這才是正常的,先前遇到曹彰那一次,完全可以說是自己的運氣。
畢竟對方所帶的騎卒就沒有而今自己遇到的這麽精銳。
但他還是忍不住心疼。
這可都是能騎涼州大馬的騎卒啊,真要是訓練出來,即便是對比虎豹騎也都不差分毫。
偏偏卻在此處損失了不少。
劉禪不心疼那才是怪了。
“趙穩剛回來,我還沒來得及去統計。”
楊集搖了搖頭,表情也有些苦澀,儼然一副損失極大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