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死,還有口氣,是活的!”小丫鬟嚇得花容失色,扔下手裡的木棍,往自家小姐身後跑。
小丫鬟約莫十三四歲,稚氣未消,可愛嬌憨。
那小姐約莫十**歲年紀,生的極為俊美,發如潑墨,膚似凝脂,眼含秋水,面若桃花,柳腰纖細,翹腿修長。
穿一襲淡紫色勁裝,腰間懸一套牛皮軟鞭,英姿颯爽,渾然天成。
小姐將小丫鬟從身後揪出來,伸出削蔥般修長勻稱的手指,狠狠戳著小丫鬟的額頭,笑罵道:“你這死妮子,死的不怕,活的你倒怕!”
小丫鬟低頭扭著腳趾嘟囔道:“活人可比死人壞多了!”
小姐含怒,嗔了她一眼,嬌聲道:“討打!還不過來幫忙?”
只見那小姐解下腰間的牛皮軟鞭,信手一抖,牛皮軟鞭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精準無誤的纏住“屍體”。
嬌喝一聲,再用力一拉,“屍體”就那麽憑空被卷起來。
小丫鬟忙跑上去,將“屍體”翻過來,露出一張毫無血色的臉。
“呀,這小郎君長得還怪英俊的。”小丫鬟捂住嘴,驚呼一聲,又偷偷覷了自家小姐一眼,捏著手指補充道:“隻比姑爺差那麽一點點。”
小姐柳眉微皺,嚇唬道:“再胡說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主仆倆通力合作,將人抬到馬上,小丫鬟累的大汗淋漓。
“奇怪,荒郊野嶺的,這小郎君莫不是見了什麽不該見的,被殺人滅口了吧?”小丫鬟看著傷者肩頭的斷箭,異想天開道。
“別胡亂猜了,救人要緊。”小姐翻身上馬,用牛皮軟鞭固定住傷者,心裡卻是另外一種猜測。
這小郎君氣度不凡,相貌英俊,手掌細嫩,看起來就是個沒吃過苦的。
興許是個嬌生慣養不諳世事的讀書人。
聽爹爹說,最近青州境內匪患猖獗,尤其異軍突起的二龍山風頭正勁,連青州官軍都吃了好幾次癟。
沒準這小郎君便是糟了二龍山土匪的毒手。
小丫鬟打馬跟在小姐身側,不住的看過去。
“小姐,這小郎君傷得這麽重,還有得救麽?”
“我也不知,死馬當活馬醫吧!”小姐說罷,輕輕拍了一下馬背,大紅馬運蹄如飛,疾馳起來。
穿過一片密林,豁然開朗。
只見遠處寨樓林立,守備森嚴。
一條將近三丈寬的人工河攔住去路,吊橋被鐵索懸著,吊橋上邊,整塊青石刀劈斧剁一般刻著三個大字:扈家莊!
這對主仆不是旁人,正是扈家莊莊主扈太公的掌上明珠扈三娘和丫鬟香蒲。
鐵索嘎啦嘎啦作響,吊橋被緩緩放下。
主仆二人打馬入莊。
迎面走來一個龍行虎步的男子,這男子眉眼間和扈三娘有七分相似。
此人正是扈三娘的長兄,扈家莊少莊主,人稱飛天虎扈成。
“妹妹,你回來得正好,三郎來看你了,正在陪爹爹下棋。”
“他怎麽又來了?”扈三娘俏臉一冷,翻身下馬,不耐煩道:“哥哥先幫我把人搬下來,抬到客房。”
扈成雙眼一凝,這才瞧見妹妹的馬上還趴著一個生死不知的男人。
他苦笑道:“小姑奶奶,讓我說你什麽好,出門散心,怎麽還帶了個不清不楚的男人回來?讓三郎知曉,又要惱你。”
“難不成讓我見死不救?”扈三娘不甘示弱,瞪著扈成道:“至於他,隨他惱去,自己小肚雞腸怨得了誰!”
扈成板著臉數落道:“胡說!你跟三郎有婚約在身,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有時候你也該低低頭,給三郎個台階下!女孩子哪能一味要強?”
“我要強?”扈三娘端著肩膀,淡淡的瞥了扈成一眼,冷聲道:“難道就因為我是女人,就要低別人一頭?他武藝不如我,不想著苦練追趕,還讓我故意放水?”
頓住一下,扈三娘一字一句的道:“我做不到。”
扈成跺腳,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道:“小點聲,我的小祖宗。你看看你,哪有一點姑娘家的樣子?”
“婆婆媽媽,你哪有半點男子漢大丈夫的英雄氣概?”扈三娘轉身扛起馬上的小郎君,哼道:“不幫忙就別在我這礙眼,閃開!”
說罷,伸手一把撥開扈成,竟賭氣直接把人往自己閨房裡扛。
“祖宗,快停下,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扈成揉著眉心,剛要走上去搶人,忽然拐角回廊處傳來腳步聲。
“青青,我等得你好苦......”聲音戛然而止,祝彪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迅速變成鐵青色。
甩袖快步走上來,逼視著扈三娘,質問道:“青青,他是誰?”
扈三娘原本心中有些竊喜,不想對上祝彪的冷臉,心頭火氣也蹭蹭往頭頂竄,硬邦邦的回道:“不想幫忙就閃開。”
扈成見了,伸手青青推著祝彪,瘋狂用眼神示意。
祝彪這才咳嗽一聲,抖著眼角,雖心有不甘,也只能緩和著語氣道:“青青,你別生氣,我是太擔心你了。”
話鋒一轉,祝彪繼續道:“我爹說,最近不安生,二龍山那夥強人鬧得厲害,官府都要避其鋒芒,我怕你放些不三不四的人進來......”
不等他說完,扈三娘繃著一張俏臉,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說罷,扭頭就走。
祝彪覺得被落了面子,盯著扈三娘的背影,咬牙揚聲道:“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如何管不得你?”
扈三娘輕笑一生,頓住腳步,冷冷的回道:“別說我還沒過門,就是過了門,你想管我,也得勝過我再說。”
“你......”祝彪捂著胸口,被臊得無地自容,怒道:“姑娘家舞刀弄槍成何體統?相夫教子才是正道!”
扈三娘隻覺得心灰意冷,頭也不回直奔閨房,把人往自己床上一扔,緊接著一通小粉拳招呼,一口銀牙咬的咯咯作響,嘴裡不停地罵道:“討厭,討厭死了!大哥討厭,姓祝的討厭,你也討厭!”
“臭男人都討厭!”
正胡亂捶打著,耳邊傳來一聲痛苦的呻吟。
香蒲站在門口,一手捂著嘴,一手顫抖著指過來,驚呼道:“小姐,醒了,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