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勢洶洶,戰意滔天。
這兩百多精騎要是放在薩爾滸戰場,估計老奴得哭哭啼啼的跑回深山老林去賣溝子,這輩子都不敢再提什麽七大恨。
而劉宏卻緊緊的抿著嘴,臉色分外陰沉。
就像是大雪天騎摩托還不戴頭盔的精神小夥。
帥是真踏馬帥,可是冷也真踏馬冷,尤其是馬蹄濺起的飛雪打到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直到一處堡塢出現,最前面帶路的騎士才把速度降了下來。
待到整個隊伍都停下來,之前隨曹節和董寵一起借糧的羽林郎來到劉宏身前,翻身下馬,拜道:“啟奏陛下,前面就是曲家塢堡!”
曹節不自覺的抽了抽嘴角。
陛下?
這還真是一點兒都不背人了哈?
好歹我曹某人也只是在私下裡才稱呼陛下,頂多也就是和劉鯈、董寵他們在一塊兒的時候稱呼“國家”,當著其他人的面,我曹某人可都是喊君侯的!
倒是你們這些濃眉大眼的羽林郎,嘖嘖,呸!
劉宏此時正打量著塢堡,不知曹節正暗自吐槽這些羽林郎不要臉。
所謂塢堡,又稱塢壁,是一種防衛性建築,源自漢武帝時期的塞外列城,普及大約形成王莽天鳳年間,即平地建塢,圍牆環繞,前後開門,塢內建望樓,四隅建角樓,略如城製。
比如《天龍八部》裡的燕子塢,其本質就是一處塢堡。
只不過,無論是大宋時期的燕子塢,還是東漢時期遍布天下的塢堡,這些玩意兒都屬於違章建築,著名的大魔導師劉秀就曾下令摧毀塢堡,但是根本就沒什麽鳥用,甚至有地方官府帶頭修建塢堡,禁之而不能絕。
那麽問題來了:塢堡這玩意兒無論是在大宋還是在東漢,其實都屬於違章建築,慕容複他家搞燕子塢是打算光複所謂的“大燕國”,眼前這個被稱之為曲家塢堡的又是打算幹什麽?
別說什麽結塢防賊防盜,那是小型塢堡的作用,眼前這座塢堡佔地極廣,塢內望樓和四隅角樓無一不備,圍牆高達丈余,在物資充足的情況下,這座塢堡甚至能在短時間內硬抗軍隊的進攻!
眼看著劉宏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曹節眼珠子一轉,便湊到劉宏身邊,低聲道:“陛下,眼前這座塢堡的塢主姓曲,堡中之人多是塢主親友。臣之前也派人四處打聽過,曲堡主平日裡似乎頗好,好……”
劉宏微微瞥了曹節一眼:“頗好什麽?”
曹節縮了縮脖子:“頗好替他人照顧妻女。”
董寵適時在旁邊接了一句:“就是喜歡強搶他人的妻子和女兒。”
“但是並無人證,只是流言。”曹節繼續補充:“附近的幾個莊子都有人在傳堡主的風流韻事,但是臣並沒有找到直接的人證。”
董寵再次補充:“據說得罪了堡主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死光了。”
曹節也跟著補充:“他還說,便是有糧食,也絕不會借給臣這般閹人。”
劉宏瞥了曹節和董寵一眼,又看了看一直和曹節、董寵在一起的羽林郎。
如果單單是曹節和董寵這麽說,劉宏心裡多少還會有些含糊,但是有羽林郎願意佐證,就說明曹節和董寵說的是真的。
但是,當旁邊的羽林郎點頭確認後,劉宏卻又不太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世界上還真有這麽蠢的蠢貨?
旁邊的劉鯈也徹底傻眼了。
那姓曲的堡主到底是個什麽品種的蠢貨?
要是他曲堡主為人剛正不阿,瞧著曹節這種死太監不順眼所以不願意借糧,就算天子帶兵上門武借,最後也不會鬧得太難看。
畢竟孝武皇帝當年微服出行,借宿的時候有個酒店老板因為看孝武皇帝一行人不像什麽好東西,不僅說“酒沒有,尿不少”,甚至還叫了一群人準備趕走孝武皇帝他們,但是,孝武皇帝最後並沒把那個酒店老板怎麽樣,因為人家酒店老板不認識孝武皇帝一行人,所以不知者不罪。
問題是曹節這麽明顯的一個死太監,他曲堡主認不出來?而且曲堡主他自己就不是什麽好東西,連強搶民女、殺人滅口這種破事兒都乾出來了,居然還敢瞧著曹節不順眼,說什麽有糧食也不借給曹節這種閹人?
他娘的,天底下誰不知道曹節壞啊,大名鼎鼎的常侍們又有哪個是好東西了?
可是,天底下又有誰敢說常侍們菜?
再說了, 曹節這個死太監出來借糧食,是為他自己借的嗎?
不是,他是替天子出來借糧食,他代表的是天子!
悄然打量了劉宏一眼,劉鯈最終還是決定閉嘴——所謂良言難救該死的鬼,那個堡主自己作死,誰也救不了他!
劉宏臉色鐵青,心頭怒火也是越積越盛。
剛剛縱馬馳騁時被雪濺了一臉本就不爽,不過那是自己選擇要裝的逼,哪怕是跪著也要裝完。
可是,你他喵的一個堡主,居然有膽子強搶民女、殺人滅口,還不願意把糧食借給朕?
只是氣歸氣,劉宏卻還沒有失去理智。
像這樣一座望樓、角樓齊備的塢堡可不是說打就能打下來的,尤其是在沒有任何攻城器械的前提下,這樣的塢堡更是易守難攻。
如果讓人持節去叫門呢?
興許能叫開,興許叫不開。
打下來,或者叫開門之後呢?
直接武借糧食然後走人,還是把那個堡主扔給高邑縣的縣令去處置?
又或者,召集附近幾個村子的百姓,當著一眾百姓的面審問那個堡主然後再加以處置?
從利弊的角度分析,叫門,借糧,然後拿著糧人走人,是目前的最優選擇,把堡主扔給高邑縣令處置則是次優選擇,而當著一眾百姓的面審問堡主並加以處置……
爽是爽了,但是後果有點兒嚴重。
今天能審問堡主,明天審誰?後天呢?
或者說,某位疑似穿越者的王莽同學可是均了田地的,而且還廢除了奴隸製,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