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便是打掃戰場,這種事情自然不用諸葛瞻親自去管了。
孟鳩又不是吃乾飯的。
諸葛瞻現在正坐在郡城之中,與這位號稱小諸葛的張嶷進行交談。
馬忠、張嶷這兩個人諸葛瞻是準備都帶走的。
北伐少不了他們這樣的乾將。
因此,對張嶷諸葛瞻的態度也是十分尊敬的。
“張府君,如今叟人叛亂被平定,郡內善後事宜可有什麽難處?”
張嶷現在對諸葛瞻心中也是十分欽佩。
作為一郡太守,朝廷之中的大事自然瞞不過他。
諸葛瞻這幾個月以來做的事情,無不顯露出不讓乃父的風采,甚至猶有過之。
勸魏延,斬楊儀,流譙周,立心學,來到南中之後,先是協助馬都督平定獠人叛亂,而後斬殺豪帥大族,現在更是一舉平定越巂叛亂,這種能力已經是十分驚人了。
因此,張嶷對諸葛瞻的態度是十分尊敬的:“君候,大的難處倒是沒有,但是糧食方面還需都督府和校尉府支持。”
諸葛瞻一笑:“看來府君今日是要吃我的大戶了。”
張嶷只是矜持一笑,沒有多言。
諸葛瞻倒也沒有推脫:“行,稍後我讓味縣給你運五千石的糧食,可夠用了?”
張嶷臉上露出喜色,他沒想到諸葛瞻竟然如此大氣。
一下子就給自己五千石的糧。
“夠,夠,當然夠了,多謝君候。”
諸葛瞻擺擺手:“府君不必謝我,郡內之事可都要拜托府君了。”
越巂郡在南中七郡之中,地位是十分重要的。
越巂郡的安穩關系到整個南中的安穩。
張嶷頓時正色道:“君候放心,必為大漢守好越巂。”
聽到張嶷這麽說,諸葛瞻也放下心來,同時囑咐了一句:“府君,雖然南中非常重要,但是北伐更重要,你要有承擔更重的膽子的思想準備啊。”
聞言,張嶷心中一震。
“府君,朝廷可是意欲再度北伐?”
諸葛瞻也沒有瞞他:“自是如此,我怕如果不北伐,有些人的人心可就要渙散了。”
張嶷神色肅穆:“朝廷局勢已至於此了嗎?”
事實上,現在蜀漢的局勢真的算不上好。
縱然諸葛瞻使出渾身解數,輾轉騰挪,做出了好些大事,可是並沒有從根本上改變三國之間的力量對比。
如今的蜀漢確實是三國之中最弱的一方。
尤其是在諸葛亮逝世以後,朝廷最大的一根柱子倒下了,不管是蔣琬還是諸葛瞻,現在都不具備頂替諸葛亮在整個蜀漢人心中的地位。
說白了,就是蔣琬和諸葛瞻沒有諸葛亮的威望能夠整合整個蜀漢的力量,讓蜀漢上下擰成一股繩。
這才是如今蜀漢北伐面臨的最大問題。
蔣琬的威望不僅比不上諸葛亮,在軍事上就更差了一些,唯一一點就是他的內政能力很強,比諸葛亮差也有有限。
可是內政強,只能維持蜀漢穩定,守成沒問題,開疆就不行了。
歷史也證明了這一點,蔣琬當政的這十年時間,是蜀漢最為穩定的十年。
因為這十年期間,蜀漢基本沒有大規模的戰事,這就使得蜀漢朝廷的壓力減輕了很多,因此蜀漢出現了政通人和,經濟複興的局面。
只是,也就是這十年,使得蜀漢喪失了很多很重要的東西。
比如心氣、比如名義。
蜀漢政權存在的根基之一,就是要恢復漢室。
因為有恢復漢室的大旗在,所以能夠凝聚人才和人心。
十年大旗不舉,喪失不僅僅是名義,更是心氣。
說白了,就是蜀漢朝廷上下或多或少都心中默認,自己是一個偏安政權了。
不再是一個暫時蝸居在蜀中的大漢朝廷。
這才是最危險的。
心氣這個東西,一旦丟了,想要再撿回來那可就難了。
這樣是諸葛瞻為什麽不苟起來依靠自己超越時代的知識慢慢積攢蜀漢力量的原因。
因為時間長了,魏國和吳國境內的百姓就不會再認大漢了。
到時候,即便橫推了魏國和吳國,也要花費巨量的時間和精力去收拾人心。
諸葛瞻也終於明白了諸葛亮為什麽在蜀漢實力孱弱的情況下,不停的發動北伐的苦衷。
北伐或許還有一線希望,不北伐那就是等死。
以益州一州之力,如何抗衡曹魏九州之力。
你發展,別人也發展,而且甚至比你發展的更快更好,積蓄的力量更強。
越到後面越打不過。
說實話,也就是丞相這種千古一出的絕世人傑才有這樣的心氣和能力, 以一州之地抗衡曹魏九州之力,甚至在軍事上還能佔據上風。
若非是蜀中實在是道路難行,被糧草製約了,否則丞相早就打穿隴西和關中了,哪會飲恨五丈原。
正如丞相所言:“悠悠蒼天,何薄於我!”
丞相之敗,非為人某,實乃天力也。
總之,任何一個人放在丞相的位置上,都不會比丞相做的更好了。
千古完臣,實至名歸。
“正因朝廷局勢危急,所以我等更應奮發,而且我相信,光複漢室,必定會實現。”
看著諸葛瞻意氣風華的模樣,張嶷恍惚間看到了丞相的身影。
本來有些憂急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下來。
“思遠所言甚是,值此危難之際,我等身為漢臣,食漢祿,受國恩,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諸葛瞻並沒有在越巂郡待太久,甚至於戰利品和俘虜什麽的諸葛瞻都沒帶,直接打包給了張嶷,帶著人直奔朱提郡而去。
諸葛瞻相信以張嶷的能力,定能將越巂郡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諸葛瞻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平亂殺人。
朱提郡那裡鬧的也不小,原因便是朱提有一大姓,朱姓。
建興元年的那場叛亂的領袖便是朱褒,此人便是朱提朱家出身。
這一次,朱提的叛亂便是由朱家領頭。
原因當然很簡單了,那就是仇恨。
朱家對當年朱褒被殺可是心懷怨恨的。
朱褒是朱提朱家當年的頭面人物,這樣的人被殺了,朱家心中豈能沒有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