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行刑!”
“噗嗤!”
......
伴隨著一聲聲厲喝,頃刻間,此處空地之中不僅升騰起一股很是濃鬱的血腥味,當一顆顆頭顱在滿是塵土的地面上肆意翻滾時,一道道血箭更是亮的刺眼!
“嗆~!嗆~!嗆~!”
“張小哥,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後會有期!”
“走~!”
很快,當一連串的收刀歸鞘聲接連響起時,一個滿臉絡腮胡的中年漢子不僅對著張琢抱拳行了一禮,其更是喝令身旁的同伴一聲後,便徑直離去了。
直到張琢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背影后,其雖然長出了一口氣,可猶帶著一絲顫意的手,終究還是熟練地將手中那柄帶有一絲血跡的長劍,緩緩收回了劍鞘之中!
畢竟,這已經不是張琢第一次動手,斬首這些敢於侵犯秦國律法的賊人了!
雖然教導他習武的先生三個月前便決定讓張琢前往軍中,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烈他們在前線受到了挫折亦或者又有了其他軍令,以至於這麽長時間內張琢始終沒有等來王烈他們!
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先生也許是為了避免張琢因為長時間的等待而產生懈怠之心,亦或者是為了讓張琢提前見見血,到時候便便可以直接上陣殺敵了。
當初在等待王烈一個月無果後,其不僅直接將張琢安排到了劊子手的行列中,更是盯著張琢並讓他親自將犯人斬首!
說實話,第一次時張琢根本就不敢動手。可在先生的眼神威逼下,其最後雖然還是出手了,但他卻接連做了好幾晚噩夢!
有一就有二,雖然此次行刑僅僅只是張琢第四次殺人,可此時的他已然與之前大不相同了!
武,畢竟是殺人技!
已然學武三年的他固然比著沒學武前強大了許多,可手上不曾沾染過鮮血的他,終究也只是一個外強中乾的人罷了!
可現在的張琢,已然不是之前的他了!
......
微風習習間,因為剛剛殺過人而內心很是冰冷的他,不知不覺間便在鹹陽城的街道上閑逛了起來。
畢竟,此刻也只有眼前這人來人往的嘈雜街道,才能讓他的心臟重新恢復之前的溫度!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因為在食肆中閑談的客人,有時候他們的一句無心之言,說不定便可以讓張琢更好地了解這個世界!
就比如現在,兩個嘴角正帶著笑意的食客,直接便吸引了張琢的全部注意力!
“聽說了嗎?今天早上有兩個人在街道上大打出手了!”
“啊?竟然還有人敢在我鹹陽城的街道上打鬥?難道他們不知道鹹陽城是禁止當街動武的嗎?”
“這誰不知道呢?但如果動手的是那些人呢?”
“啊?你是說......”
“沒錯!當時我雖然站在最外圍,可整個鹹陽城中連司寇大人都只能好言相勸,且指揮甲士驅趕路人的打鬥者,貌似也只有他們了!”
“嘶~!不應該啊?他們怎麽會打起來呢?”
“哎~!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您別說,那些人不愧是我秦國的好兒郎!當時他們離開後,街道上留下的血跡著實讓甲士擦拭了好久!”
“嘶~!這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啊!”
“......”
聽到這裡,就算眼前的桌子上放有張琢最愛的羊頭,但剛吃完一個回旋鏢的他,瞬間便被內心之中的濃濃好奇搞得失去了胃口!
沒辦法,調料的缺少固然讓羊頭失去了其記憶中的那個味道。可已然在鹹陽城中生活了三年的張琢,他更加清楚在鹹陽城中當街打鬥的酷烈刑罰!
畢竟自商君起,法之一道便在所有秦人的心底扎根生芽了。
更甚至,其未來要加入的秦銳士不僅要在戰場中應對其他幾國的精銳兵卒,另一個職責更是抓捕那些敢於在秦國境內觸犯刑法,且又反抗處罰的江湖武者!
如今許多年都沒人敢做的事竟然在今天發生了,張琢雖然年少,可他的吃瓜之心卻並沒有減少!
直到那兩個食客吃飽喝足離去時,始終沒有聽到打鬥之人到底是誰後,張琢也只能將吃瓜之心暫時拋下並起身回去了。
吃瓜畢竟只是吃瓜,盡快提升自身的實力,才能讓張琢在這個亂世之中活得更久!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著,在王烈沒有回返鹹陽休整的情況下,他每天不是在提升實力,就是在提升實力的路上!
但這一天, 當再次行完刑的張琢收拾好心情返回住處時,其剛一打開大門,便赫然發現庭院的正中央不知何時竟然立起了一面獵獵作響的招魂幡!
張琢初時還以為是自己走錯門了,畢竟其早上離開時,庭院之中根本就沒有此物!
但就在他準備抽身離去時,其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走錯。因為那面隨風招展的招魂幡之下,赫然矗立著先生的挺拔背影!
頃刻間,張琢的心臟不僅猛然緊縮了起來,就連他的雙腿更是宛如綁有千斤墜一樣,一步也邁不動!
“回來了?先去歇息吧!”
“先生,這......”
“先去歇息吧!”
“喏!”
張琢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走到先生身後的,但是伴隨著先生那沒有絲毫感情的冷漠話語,他終究還是在先生的示意下先行告退休息去了。
但當第二天的黎明到來時,直到先生讓張琢代替他站在招魂幡下面的一刹那,他才真正明白了到底何為亂世!
無他,只是因為張琢一直等待的王烈不僅再也回不來了,就連四年前將他帶到鹹陽的熟悉面孔們,他們未來同樣也回不來了!
當客居邯鄲城十余年的信陵君重新返回大梁城之時,當山東六國再次合縱攻秦之時,這些年蠶食三晉之地許多城池的蒙驁也終於體會到了戰敗的滋味!
更甚至,當年那個覆滅了齊技擊,且威壓魏武卒與趙邊騎的秦銳士,為了讓蒙驁有時間收攏殘軍以借函谷關之險抵禦合縱大軍,於鴻溝之畔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