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驚鴻輕笑一聲,朝著門口處邁步而去,王立湊到前者身側,貼在其耳邊小聲問道
“少東家,我要跟盧偉碰面嘛?”
李驚鴻腳步一頓,只是沉默幾秒,便開口道。
“隨你。”
語落,他繼續邁步朝門口處走去,其身後的王立只是猶豫幾秒,便一咬牙做出了決定。
“死就死吧,我王立偏就一條道走到黑了!”
自語一句,他隨即快步追上了李驚鴻的步伐,只是二人還未走到門前,只聽見門外已傳來吵鬧聲。
李驚鴻攔住王立,駐足聽了聽,只聽見外頭有人咧咧道。
“你知道我家掌櫃是何出身麽,范陽盧氏你可認得!?”
隨著趙仁行一句出口,攔住盧偉二人那位名為杜堂孝的弟兄心頭一顫,
自知此刻攔住的人來自范陽盧氏,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五姓七望之一,頂了尖的門閥世家,慌亂糾結的情緒,立刻便布滿了杜堂孝心尖。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是該為兩人讓行,還是該履行職責攔住二人,
只見他猶豫幾秒後,磕巴開口道。
“那個……那個,二位聽小的一言,此事已有人去請示少東家了,他應該很快就到,您二位受受累,請在門前稍等片刻。”
盧偉聞言冷哼一聲,遞了個不爽的眼神給趙仁行,
趙仁行立馬會意,他嘴角掀起一抹壞笑,越過盧偉上前,抬手就揮,當著滿大街看客的面,當街甩了杜堂孝一個大嘴巴子。
“啪”的一聲脆響後,他大聲嚷道。
“去你娘的,一小破店跟我們掌櫃的擺什麽破架子?滾開!”
只是這話剛落下,趙仁行隻覺得眼前一花,他整個人驟然飛了出去,足足飛出三四米後,還連摔帶滾的奔出去好一段距離。
這一刻,他隻覺的腹部抽疼的厲害,渾身都摔的快散架了似的,蜷縮在地上一陣哭嚎。
“哎喲喂,疼死我了,哎呦喂……”
李驚鴻此時還做著踢腿的動作,他用手撣了撣靴子上的塵土,一副鞋面碰到了什麽髒東西的模樣,張狂的形象直入人心。
他旋即放下了腳,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什麽玩意兒跟小爺店門口吱哇亂叫的,活膩歪了是吧!”
說完,他的眸光如刀鋒,指向了目瞪口呆在一旁的盧偉。
“你跟那邊那條死狗一夥的?”
面對李驚鴻的當面質問,盧偉面色難堪,他出身范陽盧氏,何時被一市井小民如此放肆對待過。
但趙仁行的慘呼猶在耳邊,恐懼的情緒完全壓製了他內心之怒火,一時間憋屈的說不出話來。
“少東家,這是盧氏貴客。”
杜堂孝內心喘喘,臉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用小心翼翼的口吻輕聲解釋了一句。
盧偉聞言,當即整了整衣裳,清了清嗓子,重新揚起高傲的頭顱,一副等著李驚鴻服軟致歉的模樣。
李驚鴻裝出一臉的恍然。
“哦~我就說你小子怎麽跟慫蛋似的,被人當街賞了個大耳貼子還忍的下去。”
杜堂孝面色一囧,狠狠看了眼在那捂著肚子起不來的趙仁行。
可誰知,下一秒李驚鴻的聲音再次響起,並且語不驚人死不休。
“去,給那條狗十個嘴巴子,他臉要不腫,你哪隻手扇得,我就斷你哪隻手的骨頭。”
此話一出,不光杜堂孝愣了,就算是一旁等著李驚鴻服軟的盧偉也傻了眼。
什麽情況?
范陽盧氏都抬出來了,竟還敢逞凶?
難不成這小娃娃不知道什麽是范陽盧氏麽?
“豎子爾敢!”
盧偉大吼一聲,但怎麽聽著都有些色厲內荏的意味在裡頭。
李驚鴻看都未曾看盧偉一眼,只是目光嚴厲的直視杜堂孝。
“懂不動手全在於你,我不強求,反正被當街甩巴掌的又不是我。”
杜堂孝聞言雙拳緊握,他的視線先是落在趙仁行的身上,眼中布滿仇恨,緊接著又看向盧偉,那原本仇視的眼神又開始猶豫。
就在杜堂孝猶豫不決之際,王立站了出來對他吼道。
“你杜堂孝要是個男人,就他娘上去十倍揍回來,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怕他個卵子。”
僅此一句,便讓杜堂孝心底的那杆子秤出現了傾斜,
下一刻,他邁步直直走向趙仁行,盧偉見狀再次吼道。
“你敢!”
杜堂孝腳步一頓,李驚鴻淡淡的聲音卻從他背後響起。
“你要有能耐就上去攔一個,你敢攔,我就敢踢,敢就試試,不敢別狗叫。”
隻此一句,便讓盧偉整個人氣的直抖,他伸出顫巍巍的食指,指向李驚鴻。
只見李驚鴻猛地往前跳了一步,同時還怪叫了一聲,盧偉當即被驚的收回了右手,腳步還往後猛退了一小段。
“哈哈哈哈,慫包一個。”
少年大笑之音回蕩坊內,逗得看戲街坊也不禁跟著笑出了聲。
盧偉人生中第一次成為了人群中心被嘲笑的對象,一時間他羞憤的直想去死,但哪怕是這樣,此刻都不敢再直視年僅八歲的李驚鴻一眼。
“啪!”
“你敢打我?哎呦喂!”
“啪!”
“我可是盧……哎呦!”
“啪!”
“我錯了,饒了我吧,哎呦!”
……
接連的幾聲巴掌,連帶著求饒的痛呼響徹安仁坊中,盧偉猛地轉過頭看去,發現趙仁行正在杜堂孝的毒打下大聲求饒。
丟臉!
他這輩子就沒丟過這麽大的人!
只見他繡袍一甩,快步朝著安定坊門口處走去,那副著急的樣子,好像是家中走水,急著回去救火一般。
當十個巴掌打完,杜堂孝回到李驚鴻面前抱拳道。
“稟少東家,那廝的臉絕對腫了,還請少東家檢驗!”
李驚鴻露出笑意。
“手伸出來我瞅瞅。”
杜堂孝一愣,但還是聽話的將手掌攤開放於李驚鴻面前。
李驚鴻掃了一眼,露出滿意之色道。
“不錯,手都紅了,看來真是下了狠勁,方才那巴掌聲我聽著也脆生,行了,你這樣站門口也不合適,去後院歇歇,洗把臉先吧。”
“哎,好嘞。”
方才趙仁行那一巴掌不輕,杜堂孝臉上的印子明顯,他自知這一點,便聽話的應下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