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董卓比以往都快,悻悻然地離開龍榻。
匆匆穿戴好衣服,就有些窘迫地出了屋,自始至終都沒敢看榻上的美人兒。
他實在受不了美人兒佯裝滿意,實則杏眼裡難明的意味。總想提劍砍了她們,可是又存有一絲僥幸,萬一有人懷上了呢。
“唉,兒啊,你若在,為父何須如此日日提槍上陣,日日操勞。”
兒子弱冠之年在西涼被敵兵偷襲而死,女兒嫁給牛輔,兩年前也死了,自己膝下僅剩一個孫女。
我!董卓!普天之下最厲害的那個人!竟然成了絕戶!
這個事實讓董卓坐立不安,人已經五十多了,這種局面令得他寢食難安。打下的偌大家財,竟要便宜董氏的其他族人。
不由得神往漢靈帝暢遊“裸遊館”的雄姿。
“這家夥,哪裡都不行,就那裡行。”董卓酸溜溜地吐槽起來。
心事重重地離開嘉德殿,發現門口親衛中少了呂布。
頓時一股子邪火躥了上來,他也不知道為何,每次完事後看見呂布,總覺得那小子的笑容裡面藏著嘲諷。
董卓慍怒道:“奉先何在?”
守在殿外的親衛拱手答道:“回稟相國,呂將軍去了玉堂殿。”
董卓臉色立馬就變得鐵青,眼神有些不善地看向那邊。
殺氣騰騰地帶領親衛來到玉堂殿,並禁止玉堂殿的甲士聲張,他要看看他的好義子,到底在乾些什麽?
一路輕手輕腳走進小皇帝的寢宮,遠遠就聽見天子數數的聲音。
“五十八、五十九……”
董卓示意跟著他的人止步,他躡手躡腳來到窗外,透過窗格往裡望去。
就見天子人躺在席子上,雙腳被呂布按住,雙膝屈起,雙手放在耳後,小臉憋得通紅吃力地將頭觸碰到膝蓋。
“六十!”
劉協人就癱在席子上,大口喘著粗氣。
就聽呂布試探地問道:“陛下,此法真能生兒子?”
劉協喘了半天氣,才用胳膊肘撐著地面坐了起來。
“這可是皇家秘法,我爹鼎盛時候,可以夜禦七女,靠的就是此法。”
偷聽的董卓,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胸口起伏不定。
呂布頗為驚訝:“我靠,七女啊!那怎麽才有陛下和弘農王二子?”
劉協恨恨地道:“何氏太狠毒!有身孕的女子都害怕遭受毒手,一旦發現懷了身孕就趕緊墮胎,朕就險些被墮掉,可朕還是太頑強了,反而害死朕的母妃。”
這事董卓在準備廢立天子的時候就調查過的。
劉協乃是王美人所生,昔年王美人懷有身孕的時候,因害怕何皇后毒害,就吃藥要把孩子墮掉,結果幾服藥後仍然墮不下來,就隻得戰戰兢兢誕下劉協,最終還是被何皇后一杯毒酒給毒死,劉協寄養在董太后那裡,才逃得一死,自己廢立皇帝的第二天就毒死何皇后,也算是替這小子報了仇。
呂布嘖嘖道:“真是禍國殃民的毒婦啊,此法多大年紀可用。”
隨著呂布這話問出,窗外董卓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劉協瞥了呂布一眼,不徐不疾端起一碗水“咕咚咕咚”牛飲。
這可給董卓氣得恨不得衝進去,把碗搶過來摔在地上,讓這小子麻利地把話說完。
好不容易等到劉協喝完水,又見他從案幾上拿起一塊酥餅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起來。
董卓雙眼冒火,拳頭捏得咯吱咯吱作響。
就在董卓決定要踹門而入的時候,就聽劉協悠悠地說道:“武皇帝用此法,六十二歲還誕下一子,也就是後來的昭帝。”
董卓如同五雷轟頂,心神震顫,直接不管不顧推門而入。
呂布驚得從地上彈跳起來,劉協也是驚恐看著突然闖入的董卓。
見董卓雙眼赤紅像一只要擇人而噬的猛獸,喘著粗氣問道:“你此話當真?!”
劉協眨巴著眼睛,磕磕巴巴地道:“什麽……什麽話?”
“用此法,六十二還能生兒子?”
“啊……是啊……還需要配一種熏香。”
“什麽香?快說!”
“這個……”劉協有些不情願的樣子。
“快說!”董卓連那一絲理智都要失去,一把薅住劉協的脖領子。
“需要純度很高的硝和硫磺,然後再磨碎按一定比例配製。”
“好,誰會弄?”
“這是我們皇家秘法,現在大概只有我會弄了。”劉協似乎又恢復成了之前色厲內荏的樣子,沒有那日和董卓硬杠的勇氣,甚至連“朕”都忘了用,直接用“我”來稱呼自己了。
這小小的變化看在董卓眼裡,更加深信小皇帝所言不虛。
“好,奉先你配合陛下來弄。”
呂布趕緊躬身應諾。
董卓有些喜出望外又道:“剛才你那動作,再給老臣演練一遍。”
劉協嘟囔著小嘴頗為不情願地又做了幾遍仰臥起坐,還邊做邊講解要領。
動作本來就簡單,董卓很快就看明白了。
“相國歲數偏大,如果要有效果就要練到力竭為止,持續七日一個周期才行。”
“練到力竭是何意?”
“就是有人拿刀子逼你做也做不了的地步。”
董卓了然地點了點頭,理智才漸漸回來,看向呂布問道。
“奉先,你為何在玉堂殿?”
呂布有些難為情,臉色肉眼可見地就紅了起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好半晌才囁嚅地回道:“回稟義父,您也知道,兒目前只有一女,家裡妻妾三人,卻無一人生個兒子出來。
昨日,陛下言生兒生女是男子的事情,故而來問之。”
“胡說八道,怎會是男子的事情?”董卓頗為鄙視呂布的無腦。
劉協打斷二人對話,索性就給董卓、呂布普及了一下關於生兒生女的知識,他上上世做山陽公時候,就到處行醫治病,再結合上一世的生理衛生知識,講得可謂是鞭辟入裡,入木三分,聽得董卓呂布二人瞠目結舌。
此時的一幕甚是怪異,兩個大男人聽一個孩子講那男女行房之事,還聽得頻頻點頭,時不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待劉協講完,董卓對於劉協的專業性深信不疑。
“陛下,您小小年紀,為何懂得這男女之事?”
劉協頗有些尷尬地答道:“如果伱們也攤上一個酷愛此道的老爹,怎能不深諳此道。”
董、呂二人對視一眼,深以為然。
董卓走後,呂布長籲了一口氣。
“陛下,這出戲,布演的不錯吧。”
“真不錯,尤其臉紅那段,你是怎麽做到的。”
呂布訥訥地道:“那段沒有演,是真的。”
劉協啞然。
二人演的這麽一出戲,目的就是讓董卓入局,至於是什麽局,沒有後世的認知打底,這局就算是諸葛亮也識不破。
“那後面就請老丈人為我準備材料吧。”
呂布也不問這材料幹啥用,他知道他問了天子也不會說,只是有些難為情地問道:“這藥真的管用?”
“當然了,這可是皇家秘法。”劉協說得信誓旦旦。
“那就多做些,給你老丈人也來一份兒。”
劉協嘴角掛起壞笑:“好,快去準備吧,越純越好。”
呂布應諾,就離開了劉協寢殿。
劉協看著離去的呂布,心中有些感慨。
如今的呂布,只要是不讓他動手殺董卓,他已經沒啥不肯乾的了。
剛剛配合自己演的那出戲,漏洞百出,狡猾的董卓卻視而不見,無他,生兒子這件事是董卓最大的軟肋,已經成為了他的心魔,在這個問題上,董卓可能沒有智商可言。
上上世劉協那時年幼不明白董卓為何為此痛苦,後來長大了才明白,董卓如果膝下有個兒子的話,他的所作所為還不至於那麽暴戾殘虐。
至於劉協演這一出戲,是要搞到製作火藥的原材料。
《三國演義》中的不實之處很多,關於戰爭常識性錯誤至少兩處,一處就是武將並不是靠單挑的,另一處就是此時還沒有火藥,更沒有火炮。
火藥要等到隋朝初年煉丹道人才發明出來,又等到唐朝晚期,火藥才應用到殺人放火這件事上,那可是時隔七百余年後的事情。
所以此時的大漢朝人對火藥沒有半點認知。
只要搞來原材料,劉協就有眾目睽睽之下隨便搞的底氣,就算他大聲叫囂此乃殺人利器,即便知識最廣博的學者也會嗤之以鼻,還會說劉協這是小兒妄語,即便沙場上經驗最豐富的將軍也會笑此為天方夜譚,遠遠沒有手中刀,胯下馬來的可信。
哈哈,這就是所謂的降維打擊,認知碾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