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痛苦表情的伯顏,在城牆上醒了過來,發出痛苦的呻吟。
他的脖子就快斷掉一般,疼痛無比。
等緩過神後,伯顏才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城牆?”
伯顏驚慌的開口,他瓦剌哪裡會有城牆這種東西。
但下一秒,他看到了端坐在他身前閉目養神的朱祁鈺,才將一切想了起來。
原來他已經成了俘虜,成了笑話。
注意到伯顏醒來,朱祁鈺緩緩睜開雙眼,高高在上的眼神俯視著伯顏。
淡淡開口道。
“伯顏帖木兒,本王乃是郕王,本王問你,你可願臣服於本王?”
聽到此話,伯顏帖木兒嗤笑一聲,然後怒道。
“郕王又如何,大明皇帝都被我瓦剌所俘虜,我還怕你一個王不成!”
“真是笑話!我還是可汗的親弟弟呢,論地位,我不比你差!”
伯顏的言語中充滿了對朱祁鈺的輕視,也充滿著對大明的輕視。
他還是沉浸在瓦剌俘虜大明皇帝的喜悅之中。
誰知朱祁鈺聽完不怒反笑。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只是個郕王,可你也不是可汗啊,你覺得你的哥哥也先,會用大明皇帝來換你嗎?”
“若是本王猜的不錯,你這次是私自出兵吧,不然也不會鬧出這麽大動靜,都遲遲不見援軍。”
“這...”
伯顏的氣勢一下就被朱祁鈺壓了下去,顯得有些窘迫不安。
他的哥哥也先或許真的不會因為他的擅自行動,而為他買帳。
所以他的處境很是尷尬。
伯顏陷入了沉思中,直到現在,他才完全接受自己敗了的事實。
朱祁鈺見時機已到,話鋒一轉,嚴肅的說道。
“你放心,本王不會殺你,反而會給你好處。”
“難道,你就不想做個真正的王嘛?”
聞言,伯顏虎軀一震。
真正的王是什麽意思,他現在難道不是王?
沒明白朱祁鈺話中深意的伯顏,看了一眼朱祁鈺後小心問道。
“敢問殿下,此話何意?”
見伯顏有些呆的樣子,朱祁鈺相信他是真的不懂,索性就不賣關子了。
站起身對伯顏說道。
“殺也先,封你為大明的王,替本王鎮守邊關。”
“對了,有件事得告訴你。”
說著,朱祁鈺俯身湊到伯顏的耳旁,小聲說道。
“本王不日將登上皇位,至於現在的皇帝,不過是個被拋棄的廢物罷了。”
聽到這,伯顏驚出一身冷汗,不可置信的看著朱祁鈺。
他沒想到眼前的這位大明的親王居然那麽大膽,不僅讓自己上位,他居然也要上位。
中原的皇位自古以來,都是經過不知多少明爭暗鬥才得來的,可面前這人張口就來。
伯顏真是擔心朱祁鈺還沒登上皇位就先被人當謀反罪給殺了,而他伯顏作為幫凶,還是個外族人,豈不是死的更慘。
想著,伯顏好一會兒才注意到,朱祁鈺一直盯著自己。
眼神中充滿了堅毅。
絲毫沒有半點假話的味道。
再三思索下,伯顏還是同意了朱祁鈺,臣服於他。
伯顏跪倒在地,對著朱祁鈺獻上自己的響頭後,被朱祁鈺叫了起來。
朱祁鈺心中暗自竊喜,但並未顯露於臉上。
還是一副威嚴的樣子,看著城牆下駐扎起來的瓦剌士兵說道。
“伯顏,你知道為什麽你的騎兵為什麽會敗給本王的步兵嘛?”
伯顏聞言,被炸彈支配的恐懼湧上心頭,故作鎮定的回道。
“回殿下,是那威力巨大,發出巨大響聲的東西吧。”
“嗯,沒錯,那東西叫炸彈。”
“可是,如果本王說,那炸彈的威力還能提升,你說瓦剌大軍還能打得過我大明嘛?”
說完,朱祁鈺露出一絲笑意,看著城下被嚴加看管的瓦剌士兵。
在他們的身旁,會有一到兩人,身披炸彈的盯著他們,以防他們逃跑。
伯顏也看到了這樣的畫面,雖然心裡很難受,但他又想到自己現在已經臣服了朱祁鈺。
不必再怕那炸彈。
於是調整好心態,平靜的對朱祁鈺開口說道。
“殿下,我猜是絕對不可能的。”
“殿下,我以為,現在最應該做的事就是讓我的士兵們也和我一樣,歸心。”
“不如讓我跟他們說幾句話?”
說完,伯顏一臉期待著看著朱祁鈺。
他想讓自己的兵能夠活下去,不想讓他們因自己而全部白白死掉。
而且,伯顏也想要真的像朱祁鈺說的那樣,當一位大明的邊疆王了。
這城下的一萬八千名士兵,就是他的資本。
有了他們支持,朱祁鈺才會看重他。
不然,他怕是早就被殺了。
對於伯顏的請求,朱祁鈺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一般,有些意外的看著伯顏,然後點頭同意了他的請求。
他願意給出信任,讓伯顏表現自己。
好在伯顏並沒有讓朱祁鈺失望,站在城牆上, 威嚴的看著下面的瓦剌士兵。
高呼一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後,伯顏這才開口。
“將士們,本王伯顏帖木兒,今天犯了一個大錯,那就是與大明為敵!”
將士們聞言紛紛露出疑惑的表情,心想自家的王是不是被打怕了,才說出這種話。
但又聽見伯顏繼續說道。
“大明與瓦剌世代交好,本來相安無事,可是本王的哥哥,可汗也先,捏造事實,唆使我瓦剌部族對大明發起進攻。”
“可本王現在才知道,是我們誤會大明了啊,一切都是也先編造的謊言,所有的錢財,都被他分了去!”
“而本王和你們,卻因為他的貪婪,他的謊言,對大明發起了進攻,實屬不該。”
“所以本王從此刻起,要幫大明鏟除惡賊,大義滅親,與大明重交歸好!”
說完,伯顏露出一副深情大義的樣子,眼中還流出幾滴熱淚。
讓一旁的朱祁鈺都有些相信,伯顏說的是真的。
朱祁鈺都如此,更別說下面的士兵們了。
一個個像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口中怒罵著也先。
他們很多人放馬放的好好的,突然就被召集起來,說大明欠了瓦剌的銀子。
那他們肯定不樂意,上馬抄家夥就跟著伯顏來攻打大明。
可結果,這一切都是也先為了滿足自己貪婪而找的借口。
一時間,怒罵聲,唾棄聲,悔恨聲不斷響起。
伯顏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他清楚,從此刻起,他就已經回不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