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女君記 第12章：宋家女子

嫁進趙家十多年，宋繞柔要是想不出來，這個小叔子不懷好意，那她的年紀可都是喂了狗了。

不巧這個時候她正在暖閣見客，來人正是她的繼母邢國夫人李氏，七妹右龍武衛統軍孟玄喆之子孟隆諗的妻子(宋七娘)，十妹大理寺評事寇準的妻子(宋十娘)。

她們母女難得相見，還是得感謝邦媛一刀砍了王繼恩，南宮的守衛們望而生畏，不再敢像以前那樣約束。加上宋皇后雖然為趙炅忌憚。但是宋氏家族卻長盛不衰。

太平興國六年，宋偓獲封邢國公。不久後，遷任同州節度使。

如今，宋家小妹新嫁了進士寇準。邢國夫人想著長女深宮度日不易，就特別以給十女添妝為由謁見女兒。

宮闈深深，宋皇后能夠見到娘家人自然高興。她的生母永寧公主劉氏早逝，很小起就是由李夫人帶大的，母女感情深厚。

李氏夫人教導家裡眾多女兒一視同仁，常說，“你們雖然是不同娘親所生，但出去都代表著宋家女兒的顏面，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用心地教每一個孩子當主母，除了兩位體弱入道，兩位早夭之外，可以說個個婚後都為人稱道。

正因為如此，到了其親生的宋小妹這裡。就可以搶到了熱門的進士人選寇準。宋皇后心裡高興，還把三個養在膝下的孩子帶過來見了親戚。邢國夫人是傳統貴婦，一向認為，這些皇子公主都不過是嬪妃們出肚子替皇后生的，因此格外尊敬和藹，都大手筆地給了見面禮。

邦媛對別人沒什麽感覺，但是看到寇夫人時難免好奇。

原因無他，只是覺得這位小姨也不知道命好還是命不好。寇準的名氣可是挺響亮的。可以說是北宋澶淵之盟的第一功臣。但這個脾氣也是出了名的剛硬。對待趙炅這樣的陰狠之徒都敢扯著袖子進諫。也不知道回家對老婆如何?

弄得只有十八歲的宋十娘不好意思，笑道:“公主這樣看著妾做什麽?”

她一身棕紅色夾襖襦裙，頭飾簡單但是滿面春風，還是一團孩子氣。邦媛隻好道:“我聽人說，小姨做了新娘子。想看看你好看了沒有?人家說做了新娘子就會好看。”

這話說的一屋子女人都樂了。但鑒於幫元也只有七歲，他們也沒有多想。只是宋十娘不好意思。

宋皇后道:“行了，你們還是要專心於課業。我同你們外祖母和姨母們多年未見，有些提起話要說，先下去吧。”

趙德澤於是領著兩個妹妹告退。

宋七娘說:“因為王繼恩這個小人。外邊兒都把永國公主傳成夜叉了，今日一看，多少個孩子?可見都是被逼到份兒上了。”

邢國夫人一碰茶盞，厲聲道:“當著你姐姐的面敢非議公主，日子太好過了是不是?”

宋七娘大驚，立馬站起來，戰戰兢兢不敢說話。隆隆冬日居然出了一身汗。

宋十娘不忍心，道:“母親息怒，娘娘息怒，七姐也不是有意的，她在婆家的日子過得不好，因此見了娘家人才會松快一些。”

宋皇后歎息道:“好了，我也沒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這裡說話不比別的地方。更要當心才是，你在婆家的日子再難過，還能有我難過嗎?但好過與否，總是要活下去的。”

邢國夫人正要勸解，就聽到內侍來傳了趙炅的製書，充分說明了公主需要讀書的必要性。以及他對兩位侄女的熱烈關心。最後把上學的時間都定好了。只等著嫂嫂把兩個侄女打包好送過來——因為上學路程太遠，再住在南宮就不方便了，就寄養在李皇后的身邊。

饒是宋皇后自從趙匡胤駕崩之後就經歷過無數苦難，這一刻，也是百爪撓心，良久才接詔，禮儀周全。

邢國夫人不放心，想要勸說，但宋皇后道:“今日有事，母親帶著兩個妹妹出宮吧。”

母女三人面面相覷。都知道，這對於宋皇后來說打擊太大。但是也沒有辦法勸說或者幫助什麽，隻好行禮告辭。

宋皇后一坐就是半天，林茶看著不放心，道:“娘娘，怎麽辦?真要把兩位公主送去嗎?”

“不送去怎麽辦?這位已經是連翰林學士都找好了。 把資善堂的宮學都擴大了。只怕現在連伴讀也選著了。因為拒霜殺了王繼恩，我總怕他會借機對付德澤，現在看他還是不肯放過這個孩子。倒是夕顏(趙舜華小名)這次是無妄之災。哪位真是比這婦人心眼還小，就算是沒有好處的事，她也非要讓人難受一下。”

正在這時，趙德澤也跑了進來，根本不許內侍阻攔，跪下道:“嬢嬢，您救一救妹妹。她不能去宮裡啊！”

宋皇后道:“潤兒，你素來聰明。應當看出來，此時吾無可奈何。無論如何，拒霜身為公主手刃王繼恩，就是失了教養，違背律法。雖然我們明知道那個人不懷好意，也沒法拒絕她去上學。你平日裡也在宮學，只能多照顧一些妹妹了。”

趙德澤點頭道:“這本來也是我應該做的，可宮裡離南宮才多遠?兒也是每日一回來，最多雨天留宿，為什麽妹妹們要住到宮裡！我接送她們不就可以了！”

冬日，太陽落的早。屋裡的八角暖爐泛著紅光，卻讓宋皇后更加無力，道:“我畢竟做了多年的皇后，難道不知道后宮中那些陰鬼的伎倆嗎?只是孩兒，你下午要去學騎射，根本就不和公主們一起，如何能接送得了她們?不過，兩個女兒既然叫我一聲嬢嬢，我少不得要再去為她們爭取一下。但你要答應我，不許多管多言。”

“可是嬢嬢……”

“閉嘴”宋皇后終於提高了聲音，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比起拒霜和夕顏來，你才是最危險的，德昭和德芳的死，你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