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本營,依舊可見熱鬧非凡,每時每刻都有活不下去的貧民和流民投靠義軍,因為只有跟著義軍才能活下去。
現場有二十多個粥棚,熱騰騰的煙霧冒出,米香遠遠的就能聞到,這對於饑寒交迫的流民,無疑是一種極大的誘惑,喝下去不知有多幸福。
至於加入義軍後,擔心朝廷算帳,流民們根本不會在意,本來就是將死之人了,誰怕誰呐!
按他們的話來說:甭管什麽趙宋皇帝,在他們這裡,誰給飯吃,誰就是皇帝。
在北宋末年這個年代,毫不誇張的來說,底層人民有一口飯吃,都是很大的一種奢求。
不說天底下,僅說一個小小的青溪縣,都是屍骸遍地,城池之外,官道之上,無處不有。
正午,義軍的規模已經來到了六千之眾,使萬年鄉的人口翻了一番,周圍十幾個村莊成為流民們的棲息地。
人口膨脹伴隨著糧食的巨大消耗,義軍已經停止發放一次性半石的糧食,隻供給每日兩餐,但每日所需的糧食都一百多石。
周偉憂心忡忡的給楊弘匯報:“主公,咱們的糧食和肉食消耗很快,我大致算了算,按照每日一百石糧食計算,糧食只夠十日了,肉食僅夠將士們再吃兩頓。”
目前,義軍一營,二營,三營,四營皆已滿編,共2000人,其中三、四營是流民中的青壯改編,他們雖然身體較瘦弱了一些,但養一養就能補回來。
楊弘並不擔憂糧草的事情,因為十日的時間足夠了,再給他五日的時間,便可舉兵…
到那時,糧草和肉食自會充足,楊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此事不必過於擔憂,且跟我走,咱今日吃頓好的,先不操這麽多心了。”
“罷了,那我就不操心了,這是去哪吃飯?”
兩人不緊不慢的在路上走著,方向是偏堂的房間,楊弘說道:“我叫人開了小灶,我們兄弟勞累數日,也該吃頓好的,放松放松了。”
周偉聞言,也是大笑起來:“好,只是主公開個小灶也要找準時日,也太過勤儉了。”
楊弘卻是沒有反駁什麽,只是一笑而過。
偏堂,人都來齊了,只見在座的都是義軍的高層,軍隊上是樊昌華、廖胡、宋展平、宋世存、魯昆、柴進。再有義軍的後勤總管周偉,和他的副手陳京,總共九人。
陳京原是鄉中的落榜秀才,因怨恨朝廷的腐朽統治,而投了義軍,因將分田工作進行的頗為漂亮,足見確實有兩把刷子,便被楊弘委以重任。
這僅限於在起義之初始投奔義軍的人,往後投奔,地位想升的如此之快,就再無可能了。
酒過三巡,眾人開始閑聊,今晚不談軍中之事,隻聊一些閑話散話,或是趣事……
楊弘無心閑聊,而是走了出來,一邊閑步,一邊心想道:“我也該回家看看嫂嫂他們了,說來也奇怪,我的名字應該傳遍了,他們怎的不來找我。”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後院,原鄉兵的家眷們就住在此處,她們見到楊弘,一個接一個的打起招呼,連手中的活計都不顧了。
楊弘也一一向她們問好,諸如:“搬過來住可還適應?”“吃穿比以前如何?”“誰家有困難了?”
眾婦女特別熱情,一會就有一家人拉他進去坐坐,一會兒又有另一家人沏好了茶水……
在與宋展平的嬸娘閑聊時,他終於有機會借口離開了……這些婦女們真的太熱情了,和她們說上一句,能回十句,順便還能引出下一個話題。
整的楊弘哭笑不得,連忙走出了此地,穿過月洞門,來到一處大雜院,這裡是看押方家女眷的地方。
看守的幾名農夫見到楊弘,連忙打起十二分精神,紛紛喊道:“首領(將軍)。”
其中一個年輕人很機靈,見楊弘要進去,主動當起了路引,並將裡面的情況仔細匯報。
“首領,根據您的命令,這些惡人之妻女,氣焰高,吊著一條就成,絕不能給他們吃好的,我們就每日隻給她們吃兩頓稀飯,或者是隻給一頓。”
“您看這東面的屋子,關押的是方有常的妻妾共十二人,而西面的屋子,則關押著方有常的女兒們。”
正當年輕人跟著楊弘左右講述時,屋內傳來一陣女人吵鬧的聲音。
“說到底, 宅中不過是換了一個男主人罷了,待奉誰不是待奉。”
“瞧你說的,待奉誰不是待奉,這是狐狸露出真身了,看我不打死你。”
“以前敬你是夫人,現在你和我地位一樣,都是俘虜,裝什麽大尾巴狼,我們不另謀出路,難道還要在這裡給他吊喪?”
“本就是這樣……”
年輕人連忙說道:“這些女人每天都會吵架,有時還會打起來,很是煩人,我去讓他們閉嘴。”
楊弘道:“給她們找點事做,真當自己還是方有常的太太了,洗衣、織衣或是彈棉花。以後就按勞分配食物,不勞動的都沒有飯吃。”
“是,按勞分配食物,保證完成您的交代。”年輕人回答的乾脆果斷,毫不拖泥帶水。
“以後你就負責管理她們,記住,不聽話的就餓上幾天,若有機會,我會再來的。”
楊弘挺喜歡這個年輕人的機靈,他準備下次再來此處看看,若做的能讓自己滿意,倒是可以調來身邊做點事情。
其實他把方有常的妻妾留下,是準備賞賜給部下的,正如剛才那個女人所說,侍奉誰不是侍奉,她們基本都求之不得。
除方有常的正室和女兒,其他妾室恐怕都是這樣想的。
楊弘不大瞧得上她們,他前世有些書生意氣,如今來到宋末,眼光更高了。
說真的,他只看得上李清照這位千古才女,或是朱淑真這樣的女詞人,次一點像茂德帝姬趙福金、李師師方能入眼。
是不是心比天高,癡人說夢,此時尚不能判斷,只能觀讀下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