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鄉的小地主比較多,基本上村村都有一個地主,不像萬年鄉一樣,只有方有常一個大地主。
還有不少富農、中農,富農的田地大約在幾十畝到上百畝不等,中農只有幾十畝到十幾畝良田,他們的革命性遠遠不如貧農、雇農,安於現狀。
楊弘並沒有去沒收他們的田地和財產,只是讓他們統一減租減息,盡可能的少剝削、少壓迫。
富農和中農們表現的很聽話,因為義軍手裡掌握著真理(兵權),隨時可以要他們的腦袋,不聽話的已經見閻王去了。
義軍基本的一個原則是:打擊地主,限制富農,聯合中農,接納貧農、雇農、佃農等。
通過調查這兩個鄉,楊弘發現,前三者只有百分之五到十左右的人口,卻佔據高達百分之95土地。
後三者則僅佔據約百分之五的土地,人口有百分之90甚至更多。
楊弘還發現了一個問題,有個別地主確實不壞,給佃農們的田租和利息很低,雇傭的長工短工也不苛待,在村裡名聲很好,在村民們心中威望很高。
但義軍們卻一股腦的把他們當惡霸地主處理。
村民們紛紛求情,場面一度失控,最後的事情鬧到了楊弘這裡,這令他不得不重視。
哪個地主壞,哪個地主好,或者是稍微壞或者是稍微好,村民們都能準確的分辨。
楊弘思索後,下了一道命令:“對於地主的處理,應該交給該村的農人公審,鄉親們比我們更清楚,應該怎麽判才合情合理。”
義軍休息了半個時辰,整頓了一番,留下兩千名農夫,繼續進發。
楊弘一早就派遣斥候打探消息,前方的一個鄉叫作秦嶺鄉,地勢平坦,房屋眾多,易攻難守,大約有近兩千人的地主武裝。
另一對斥侯,也打探到了縣城,以及清溪縣大地主張德立的消息,使楊弘大概有個判斷,不至於兩眼摸黑,但消息也不會特別準確。
大軍之中,主將們騎馬而行,楊弘居中朗聲說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檢驗各軍訓練成果的時候到了。”
“哪部敢為先鋒?”
“大哥,浙軍敢當先鋒。”樊昌華抱拳道。
“楊帥,我江東軍也敢為先鋒。”柴進出聲道。
“我淮東軍……”
眾人紛紛主動請戰,這可是義軍的第一場戰鬥,誰打好了這一仗,誰就能有更多的話語權。
“勇氣可嘉。”
大軍行至秦嶺鄉,一路似乎沒什麽阻礙,但到了李家庒,就發現一大股敵人了。
停止行軍,楊弘先觀察了一番前方情況,發現這群人有的刀槍具備,但有的卻隻拿鋤頭、棍棒,這說明他們的兵源參差不齊。
有的是家丁、莊客,有的則是普通的農夫,且其中不光是青壯,還有不少老人婦女添數。
這李福榮是把全村的婦女老少全拉來了,也難怪村外都沒多少人,楊弘不禁笑了。
不過人數也是相當的多,密密麻麻的人頭,粗略數了一番,至少說也有三千人。
樊昌華提著長刀,一身盔甲,相當霸氣,向楊弘請辭道:“大哥,讓我浙軍為先鋒吧。”
楊弘搖了搖頭:“浙軍我自有用處,此乃一柄利劍,不可輕易刺出。”
他心中已經有了計謀,先攻心,使敵人中的農夫們抵抗意識減弱,我軍再集中兵力攻取一處,即可輕易攻破。
雖然各軍加上輔兵有一萬兩千余人,但強攻定會有不少損失,農夫的生命也是命,楊弘不希望他們做完全沒必要的犧牲。
“傳令全軍,各軍隨時待命,絕不可因雙方人馬差距過大,而驕傲松懈,務必嚴陣以待。”
雙方兵力懸殊,楊弘勝券在握,但依舊命令手下將士不要驕傲,輕敵乃兵家大忌。
但他並不把李家莊當做勁敵,而是當當做提升義軍士氣和戰鬥力的地方。
“喏,我等這就將您的話傳令下去。”一眾親兵抱拳應道。
“派幾隊人馬,在遠近處喊口號,就說,我義軍上萬大軍已至,凡是放下武器不抵抗者,既往不咎,每人都分給田地,一個青壯最少分兩畝好田……”
李福榮聽後大罵無恥,不講武德,連攻心都用上了,但他也有應對之策,給家丁農夫們錢財,答應他們,只要抵擋住一波就給兩貫錢,如果能將敵人打退,每人更是獎勵五十貫錢。
他望著遠處烏壓壓的軍隊,暗自道:“這他奶有上萬人吧,早知道有這麽多人我就先帶著錢財跑了,不行,得找援軍。”
於是連忙派人去給陳光、張德立報信, 毫不誇大其詞,敵人真有上萬人啊,更曰:秦滅六國,唇亡齒寒啊!
但道理是這麽一個道理,能聽得進去,李福榮也就不會只有這麽點人了,這次的求救終究只是垂死掙扎。
每個人都各懷鬼胎,想著自己的利益,比如陳光,縣城的兵力支援出去,那縣城不就危險了嗎?
張德立也是這麽想的,他們平時的聯盟看著挺可靠,但其實就是一盤散沙,遇到強敵,隻想著各奔東西。
李家莊的農夫們聽到義軍豐厚的投降條件,心中有些動搖,但李福榮給的錢也是實實在在的,讓他們一時難以抉擇。
眼見時機差不多了,楊弘開始排兵布陣,首先大軍壓上,上萬人馬展開來,高呼口號。
淮西軍、淮東軍攻其左翼,江東軍,江西軍攻其右翼,再以浙軍、親兵營和方臘部等精銳正面進攻。
“殺啊!”義軍眾將士高呼。
這一幕相當震撼,震耳欲聾的聲音伴隨著衝鋒聲,給這些沒見過大場面的農夫和婦女嚇了一跳,還沒開打呢,竟然轉身跑了。
地主的武裝力量是零散的,一千余名家丁、莊客們抵擋了一會兒,很快就撐不住了。
“李田主,前方馬上抵擋不住了,您快先撤吧!”一名護衛勸道。
李福榮瞟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道:“我莫非看不到,還用你告訴我?”
說罷,他就帶著少許妻妾,準備乘馬先走一步了。
錢財他也轉移了到縣城一部分,雖然沒來得及全部拿走,但剩余的錢也夠他衣食無憂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