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百姓的移民之事,荀諶特意從洛陽趕來常山郡主持。
袁紹那邊原本還在爭論該不該與劉和會盟共同瓜分兩個郡國之地,結果卻傳來了劉和已經吞下二郡國班師回去的消息。
袁紹這是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裡吞,順便對沮授產生了嫌隙。
要你去太行山是打聽虛實順便拖住劉和的,你可倒好,什麽也沒打聽出來還讓劉和給騙了!
袁紹的性格缺陷在此暴露無遺,他性格優柔寡斷、又喜歡作勢一碗水端平,結果導致麾下派系矛盾愈演愈烈嚴重的拖亂辦大事的效率。
而此次劉和跟沮授說的那些話,明眼人都能知道劉和就是要拖延時間,袁紹最好的選擇就是即刻點大軍殺向趙國。趁著劉和招降還未完成的時間點,攻擊趙國境內的黑山軍,以其未向朝廷投降為由進攻且收編他們。
如此或可能拿下趙國。
但袁紹非要做廣開言路的面子工程,與麾下臣僚訴說詳情後還要大家各自出謀劃策,如此一來袁紹又豈能奪下二郡國?
袁紹認輸了。
此時是光熹元年五月二十。
趙雲張遼於光熹元年五月初七出兵豫州,劉和則是在光熹元年三月十三大婚後,間隔了一個月就啟程來到了並州。
此時劉和剛剛招降黑山軍,長安的董卓也沒進行廢立。
冀州的袁紹、青州的公孫瓚、徐州的陶謙上表宣布忠於洛陽朝廷,袁術為劉備驅逐至兗州邊境不能再為禍南陽郡這個大漢第一郡。
揚州的劉繇孫堅達成默契,一人治淮南一人治江左,也是紛紛上表效忠於洛陽朝廷。
荊州的劉表、交州的士燮、益州的劉焉更是恢復對洛陽朝廷的任免奏折,將轄區內人事變動交由洛陽朝廷備案。雖然這只是形式,但足以說明洛陽朝廷的威信在恢復。
劉和沒有選擇回到洛陽,而是在太原郡歇息,甚至劉和還將甄宓也接來了太原郡居住。
太原郡是劉和根基所在,待在這裡劉和心裡面更有安全感。
“回雲啊,過兩日朝廷任命你為衛尉府屬官的詔書就下來了,秩比兩千石的衛尉護軍,這安排你可滿意?”
劉和與張燕等人打馬走在往晉陽縣去的路上,一路邊走邊聊倒是讓張燕輕松了不少。
“看來劉司空傳言待人謙和,而且言出必信真不是假的。”
張燕念及於此,便躬身拜道“末將萬分滿意,必誓死效忠朝廷。”
“對了,你黑山軍原先的精銳挑出來八百人,交給本司空帶往晉陽。”
“諾!”
“本司空要在晉陽設一武備軍,名曰朔騎營。遴選原黑山軍精銳、並州屯軍部精銳、招募習武百姓共計兩千人屯兵晉陽縣,為本司空親自指揮!”
劉和要學習漢末群雄組建自己直屬的常備軍,以此來作為穩固統治的基礎。
“司空,此事不如交給末將。正好夫人馬上就要來晉陽了,屆時司空還要陪伴夫人怎能整日住在軍營?
莫不如讓末將來替司空選拔精銳,給司空練一支鐵軍!”
徐晃聽聞劉和要增設武備軍後就來了興致,對於練兵極有能力的他來說,如果能給劉和訓練出一支名震天下的鐵軍,將不負為將一場。
“可以,公明你屆時負責這支兵馬的訓練,但是所有人員的選拔本司空必須要親自負責,不得有任何差錯。”
所謂兵不知將,將不知兵,兵家大忌也。
劉和也算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過,自然明白對於一支軍隊來說,主將是軍之魂的道理。
劉和必須要親自對這支兵馬進行遴選,就算是委托別人訓練,也要時刻關注訓練的進度,並且時常給予賞賜去安撫軍心。
這支兵馬是劉和未來安身立命的保障,絕對容不得半點差池。
劉和在與徐晃交待過後,便打馬領著隊伍往晉陽縣城趕去。一路上經過數個村子,劉和也沒有進行停歇,直到快臨近晉陽縣的時候,才在旁邊的一處村落裡面落腳,準備買些吃喝暫歇後再進入晉陽。
“傳令下去,現在正是農戶們耕種的時節,任何人不許打擾農戶耕種、也不許踩踏田地。有違者,軍法處置!”
劉和這邊剛傳達完軍令,就看到路旁有幾個老農正在田間地頭裡揮灑著汗水,還有幾個村婦正在樹蔭底下準備午飯。
劉和聞到飯香,便笑呵呵的拍馬過去問道“這位婦人,請問您家這飯食賣不賣?
本官趕路著急,身上沒多少乾糧了。腹中饑餓,便尋思著與您買些乾餅子充饑。”
那婦人抬眼一瞧,雖然她不認識劉和是誰,但眼見劉和身上穿著華貴的官服,心中就知此人一定是朝廷的大官。
這婦人便當即起身,連忙笑盈盈的將劉和引到食盒處,指著食盒裡的野菜和乾餅子說道“這位官長,我們這都是農家土飯,若您不嫌棄,一枚銅板子便換了這些吃食。”
原本在旁邊種地的幾個農戶聽聞這邊的動靜也趕了過來,想問問發生了什麽。
而幾人瞧見劉和給了那婦人一枚銅板子,隨即又拿起食盒裡面的乾餅子吃了起,便明白劉和這是肚子餓了來買些吃食充饑。
這幾個農戶立刻厲聲質問那婦人“誰讓你給這位官長吃這些東西的,家裡還有些許面餅子,怎麽還不拿來?
這幾年咱們日子還算過得去,也多虧了朝廷的各位官長盡心盡力的替咱們考慮。現在人家想買些吃的,你怎地可給官長吃這些東西?”
劉和聞言便無所謂的笑了笑,拍了拍那農戶的胳膊後才對那農戶說道“老伯您別放在心上,本司空這也是腹中饑餓難耐,隻想著討些吃食罷了,不需要您再把家裡最好的東西拿出來給我。”
“司空?司空是什麽?大官嗎?”那農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說完後,劉和身後的幾人便同時笑了笑,對那農戶解釋道“司空是洛陽朝廷的三公,也是現在朝廷的中流砥柱!”
那農戶聞言連忙欲對劉和行大禮,劉和見狀趕緊扶住他,對於那農戶說道“本司空在並州多年,一直對並州百姓善待有加,何須您來對我行此大禮?”
那農戶聽聞此話便有些疑惑的撓撓頭,隨即咧開嘴笑道“不知這位官長是何時在咱們並州任過職?
之前是有一位對我們極好的劉使君,後來換了一位曲使君,他似乎為人也不錯,並不怎麽為難我們。
但俺還從未聽說過有劉司空這個人,可能是俺孤陋寡聞了吧。”
那農戶說到這裡,徐晃這再也忍不住笑道“老伯您可瞧清楚了,這位劉司空就是先前的劉使君,他現在已經在朝廷裡任比刺史還要大的司空了呢。”
那農戶聞言,連忙就要對劉和再次行大禮,嘴裡還一邊說著“原來是劉使君,草民拜見使君。”
劉和這趕緊攔住這農戶,而後對農戶說道“此次我回咱並州來是為要征兵。”
“征兵?”農戶有些驚訝,隨即便繼續追問道“使君這是要去打匈奴?還是要去收拾那些亂賊?只要使君你知會一聲,俺們立刻回村子裡,把我們能拿出來的糧食都給你,我們村的青壯也跟你一起上戰場!
誰敢和咱劉使君對著乾,就是咱並州父老的敵人!”
劉和聞言連忙打住農戶的話,對農戶說道“老人家不要著急,本司空只是想著征募一支精兵,以護衛本司空的安全。”
那農戶聽到這裡雙眼瞬間放光,對劉和激動的說道“哎呀!使君您不早說!
俺家這小兒子自小就學了不少武藝,使君有需要的話就讓他跟著您,以後也能混個前程。”
農戶這話說完,甚至還讓身邊的幾人把這個消息傳遍十裡八鄉,要給劉和挑選最精壯的漢子作為護衛。
劉和的名聲在並州確實好用。
待劉和安撫農戶,並且告訴他讓他的孩子可以在張榜之日前往晉陽縣城內報名後,這便帶著人馬回去了。
等劉和在晉陽縣歇了幾天后,他欲征兵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並州。
此時並州各地也已經有不少有志向的青年趕來晉陽,準備參加劉和的遴選。
劉和這次打算培養一隻純騎兵部隊,大漢現在的馬場除了幽州、並州、涼州以外,在其余地方並無過多的戰馬。
而並州的馬場是三個州裡最小的,劉和為遴選最好的戰馬配給他的騎兵,於是乎便把主意打在了於夫羅的頭上。
於夫羅這幾年在漠南過的可是相當滋潤,連結匈奴各部,與軻比能結盟,共同對付步度根和扶羅韓,搶佔了不少水草比較豐沛的牧場。
而當劉和的信傳來時,於夫羅正在靠近長城的地方歇息。聽聞劉和宣召這緊趕慢趕的就帶著本部護衛和三千多匹駿馬來到了晉陽縣。
於夫羅是劉和親自給打到漠南的,按道理來說應該深恨劉和。但同時他也是劉和親自在漠南扶持的勢力,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又極度依賴於大漢給他做背書,劉和有需要,他自然是絕對不敢怠慢的。
“臣匈奴單於於夫羅,拜見大漢司空!
問大漢皇帝陛下萬歲金安!大漢皇太后千歲金安!”
於夫羅這已經不是懂事了,他是太懂事了。
於夫羅在到達晉陽縣外十裡的地方,就下馬步行。在到達晉陽縣外三裡的地方,就開始問安。
而當於夫羅到達晉陽縣城門口的時候,命令所有人先將貢品抬上來,而他則完全按照臣子之禮對長安、洛陽兩個方向分別問劉辯與何氏的安。
於夫羅最後又轉向城門口問劉和的安,可謂是大漢忠臣的做派。
於夫羅這所作所為,可是讓附近路過與看熱鬧的並州百姓驚訝不已。而同時原本就對劉和驅逐匈奴、又實施仁政抱有極大忠心的百姓們,更加佩服劉和了。
“哎,你們看到沒有,這不是前些年在朔方郡那邊兒特別猖狂的匈奴單於於夫羅嗎?
你看他現在的樣子,讓咱們劉使君治的是服服帖帖!”
“誰說不是呢?
前些年呐,聽說他可是沒少搶東西。再之前的那幾個使君想製約他,也拿他沒什麽辦法。這讓咱劉使君揍過一次之後,還當真是老實了不少呀。”
百姓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出來的話都帶有很大的嘲諷性。
但於夫羅聽在耳中卻並不在意,他可不是聽不懂漢語,相反於夫羅的漢語水平可是相當高。而他既然能聽懂又不生氣,還是因為寄人籬下,不得不為之。
誰叫他現在極度依賴於劉和,可不敢在這個時候給劉和臉子看。
“於夫羅單於不需對本司空行此大禮,你作為大漢臣子能夠保持忠心,問陛下和太后的安就足夠了。
本司空也是大漢之臣, 當不起你這人臣之大禮!”
劉和騎馬站在晉陽縣城門口,說是來迎接於夫羅,其實就是來給他一個下馬威的。
於夫羅更是人精,他眼見劉和擺上了架子,自然知道劉和是要拿他給麾下的將士和治下的百姓們立威。
於夫羅當然是不在乎這點顏面,直接對劉和行了一禮道“臣匈奴單於於夫羅,願獻上戰馬三千匹,為司空補充軍需之用。”
“於夫羅單於有心了,這便請入城與本司空敘敘舊吧。”
劉和請於夫羅進了晉陽縣城,而當於夫羅入城後立刻就被晉陽縣的繁華所迷住。
晉陽縣這些年被劉和治理的不錯,而且還未經歷過什麽戰事,自然是一派繁華和興盛的景象。而漠南的水草雖然比之於漠北是充足了不少,但奈何現在是小冰期時節,漠南的生產條件也是十分艱苦。在漠南吃夠了風霜苦寒的於夫羅再度看到了城市和農田,心中的興奮難以言表。
有那麽一瞬間,於夫羅想投降了。
但這種想法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兒,身為匈奴單於的他是不可能放棄自己的部眾來投奔大漢的。
劉和自然也注意到了於夫羅眼神的變化,他知道作為一個遊牧民族的首領,眼見如此繁華盛景,首先想的就是劫掠與投降。
先劫掠,能搶就搶。後投降,搶不過那自然就要降。
而夫夫羅雖然是很快就掩蓋了眼中的想法,這讓劉和也不著急戳穿他。但在劉和心中,一個徹底吞並匈奴的計劃慢慢的浮上了心頭,而這也將成為大漢日後開辟西域最重要的一個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