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疼……”
姬禦的意識慢慢清醒過來,艱難的睜開眼打量著四周,發現自己處於一個陌生的房間,坐在一把太師椅上。
此刻的房間陰森昏暗,密不透風還有一股怪異的味道。
“這是哪?”
姬禦閉上眼睛晃晃腦袋再次睜眼看去。
面前書案後的椅子上仰面躺著一個人,姬禦一時間有些迷茫,再加上頭昏昏沉沉,下意識抬手扶額。
“嗯?”
隨後猛地一驚,發現自己手上握著東西,仔細看去竟然是一把劍,劍身上沾滿鮮血。
一股涼意直衝大腦,姬禦的意識瞬間清醒。
“籲!”
姬禦仔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還好沒有受傷,長長呼出一口氣。
然後不信邪地又一次閉上眼睛晃了晃腦袋。
再次睜眼,場景沒有絲毫變化,看來不是在做夢。
隨著思緒慢慢回歸,姬禦記起昨日與幾個京城的公子一起喝酒,後來自己起身出恭,再後來便沒了印象,直到剛剛在此處醒來。
“斯~”
慢慢站起身來,一下子牽動了後頸,疼痛感瞬間襲來。
“該死……怎麽感覺是被人敲了悶棍呢”
姬禦本身也是習武之人,自小在軍隊中長大,瞬間反應過來,後頸應該是遭受到了打擊。
不過此時也沒管那麽多,扭了扭脖子,隨後緩慢地來到書案前,仔細觀察起來。
房間雖然昏暗,血腥味很重,但是並不影響視線,應該是屬於白天。
面前的書案後的椅子上仰躺著一個人,深緋色的官服,胸口大面積的血跡,面色發青,看樣子好像已經死了。
姬禦慢慢走上前去,檢查了一下死者的傷口,一劍穿胸而過。
凶器看樣子就是自己手上這把劍,可是自己沒有一點印象,沒理由殺了個人事後什麽感覺都沒有吧。
隨後又在屋子裡轉了轉,屋中沒有絲毫打鬥的痕跡,死者的身上也沒有什麽反抗的痕跡。
而且屍體仰面而躺,這也不符合常規邏輯,刺中死者之後拔劍而出,有些甚至會握住劍刃,身體前傾,再怎麽也不會呈現這種姿勢。
重要的是姬禦此時沒有絲毫的記憶。
“我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而且這個面相很陌生,自己絕對不認識此人,緋色的官服,繡的是雲雁,好像是四品官員。”
“栽贓?”
姬禦不禁疑惑起來。
“用四品官員之死栽贓於我?對我而言也不過是無足輕重,究竟是何用意?”
姬禦簡略的分析大致理清了當前情景,隨後也不再多想,當下先離開這個陌生環境才行。
於是便提起劍便往門口走去,剛打開門就頓住了腳。
此時的門外已經站了十幾個刑部的府差,看樣子已經是等候多時,就等著姬禦出門了。
姬禦此刻也是面色陰沉了下來,便開口諷刺道:“呵呵,看來諸位久等了吧。”
只見領頭人立馬上前躬身行禮,開口說道:“世子殿下,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姬禦並未回應,就這麽站在門口居高臨下的看著,沒有動作,也沒有言語。
下面的領頭人依然保持行禮的姿勢沒有起身。
場面當即便僵持了下來,沉默良久後,姬禦才開口說說道:“走吧。”
姬禦並未為難這些辦差的,抬腿便往外走去,門外的府差早已經準備好了馬車,掀起簾子,等著姬禦上車,現場留下了兩人看護,余下眾人跟隨馬車向往刑部衙門而去。
姬禦身為大周異姓王世子,其父幽州王姬戰坐擁幽州大地屯兵二十余萬,且只有自己一個兒子,雖然如今在京城當質子,但是處境並未有多危險。
大周如今雖然國力強盛,但這世道也並未有多太平,北方匈奴虎視眈眈,南方諸國也時常戰亂不休。
雖說姬戰有些擁兵自重,但如今的局勢一旦發生內戰無異於自取滅亡,雙方都不會有好下場。
所以此刻姬家與朝廷正處於平穩發育的曖昧期,在這種情況下敢如此設計自己的人也沒幾個,沒必要和下面這些人置氣。
上車後姬禦想了許多,但是也並未有什麽頭緒,只能等待後續看此人如何出招了。
......
馬車直接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卿帶領著大理寺的辦事官員早已在門口等候,見到姬禦下了馬車,便趕了過來:“下官蔣培林,見過世子殿下。”
大周最高審判機關大理寺,主官為大理寺卿姬禦還是認識的,不過此刻姬禦可沒心思給他好臉色。
掃了一眼其身後的官員後直接開口道:“蔣大人這是早有耳聞啊,準備得夠充分的啊。”
說完便徑直向前走去。
蔣培林跟在身後陪笑回道:“世子殿下說笑了,京城發生命案,死者還是四品官員,下官要是還不知道,這可算是瀆職了。”
姬禦走到正廳衙門內一屁股坐到了主審官的位子上,看著這些人早已串通一氣的嘴臉就來氣,隨後又把腳直接翹到了桌子上,輕眯著雙眼不屑地問道:“我什麽時候能回去?”
姬禦此刻也不想辨別什麽,此次案件恐怕已經是蓄謀已久,到此時此刻已然成為定局,這口鍋自己是背定了,不過也並未擔心,死了個四品官員而已,沒什麽可在意的,還能把自己下了大獄不成,真當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下方的蔣培林也眼皮直跳,相當尷尬,當了多少年的官了,犯人坐高堂,他們這些主審官在下面站著,頭上還頂著“執法持平”的牌匾,真是頭一遭遇到這種事。
不過姬禦也算是為官生涯中遇到的最高身份的犯人了,此時也無可奈何只能硬著頭皮說道:“還請世子殿下在此配合下官做一下記錄。”
“問吧。”姬禦隨口說道。
“此前戶部鹽鐵司商稅案巡查官李青平不日前回京述職,於昨夜在戶部所屬衙門各地鹽務稅收記錄,卻被世子一劍斃命,敢問是何緣故?”蔣培林可能也知道姬禦對此人的身份一無所知,所以介紹得極其詳細。
聽到這裡姬禦眉頭緊鎖,連翹在桌子上的腿也放了下來。
雖說姬禦在京城這幾年每天都是吃喝玩樂,無所事事,但是該知道的消息卻一點都不少。
大周立國之初就是北方一荒涼小國,隨著百年來不斷征戰,慢慢成為了北方第一強國,拓土開疆的猛將不在少數, 封王拜將者也是不勝凡幾,以此來激勵將士,封國之地一切都歸自己做主,姬家祖上便是如此。
後來國家穩定之後雙方的矛盾便逐漸激發起來,大大小小的諸侯國滅了不少,權力也被朝廷逐漸地收回,從起初各個封國的官員任命,再到後來的鹽鐵稅收歸朝廷所有。
如今大周的諸侯國只剩下四個,兩個皇室諸侯王,一個冀州王以及姬禦的老爹幽州王。
隨著諸侯國內鹽鐵的開采私售權力被朝廷收回,直接相當斷了諸侯們一大財路,自然沒有人樂意,但是明面上也不會有人跟朝廷抗衡。
所以在鹽鐵稅收方面一直是朝廷的一大難題,各地諸侯陽奉陰違,皇帝都不好直接得罪這些諸侯,下方的官員大多以地方諸侯馬首是瞻,幾乎不可能有什麽進展,朝廷這些年一直想解決此事,但是都毫無進展。
姬禦心中很清楚,這個什麽鹽鐵司的官員就算去了各地,估計連各位藩王面都見不著,更別提什麽鹽務稅收記錄,所以此次衝著自己來的便是此事了。
雖然心中清楚事情的原委,但是這口鍋自己該背還得背著。
於是便說道:“他衝撞了我,一時激動失手殺了,有問題嗎?”
雖然知道事情的經過,但這等囂張跋扈的言語還是讓蔣培林驚愕不已,無奈讓手下記錄後說道:“世子殿下此事,下官只是例行公事,並不能做主,還需呈給陛下,一切結果需請陛下定奪。”
“那我可以走了嗎?”
“下官還需處理後續事宜,便不送殿下了,殿下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