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書上寫著“茲任李可笑為冀州平安縣長樂鎮鎮長,月食米五十斤。因昌平十三年遇突厥兵絕鎮上人口,準免賦稅徭役五年,減半賦稅徭役至十年,免兵役十五年。勤奮當差,以報國家。趙王安然,昌平十三年九月七日”
腰牌是巴掌大小的青木所製,方方正正,以雲瑗圖套邊。一面刻著紅字長樂,另一面刻著可笑二字。
李傑將腰牌別在腰間,任書小心翼翼地放入懷中。抬頭看天,不禁地歎了口氣。
李傑父子向南走,經過北門進入鎮子,只見街道中間堆放著兩袋糧食和一套衣物,街道上的血跡都被打掃乾淨了,再就是街道上有些許馬糞。
李傑高興地對李順道“順兒,咱爺們倆終於有糧食吃啦。”
李順喜道“爹,您現在是鎮長啦,俺可算是能吃飽飯啦。那人還沒有您年紀大,您為什麽要拜他為親爹爹呢?”
李傑教導道“順兒,爹爹這世為人,感慨萬千。你親爺爺,憑什麽能從軍陣裡騎馬出來,躍馬喊話呢?他一定是軍中主將的身邊人,或是軍中的猛將。看他那白面無須,喊叫聲中氣不足,應該不是軍中猛將。咱爺們倆是殺了一個馬匪,但看那個馬匪瘦弱不堪,估計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功勞。你親爺爺,要麽是相當於領導辦公室副主任,要麽或是主要職能部門的業務骨乾,都是在領導身邊有著很大話語權的。咱爺們倆一沒背景,二沒大功,三沒財物疏通,又見不得主要領導,你親爺爺憑什麽幫咱爺們倆說話呢?就口頭低他一輩,又有何妨呢?他高任他高,清風過山崗。”
李順似懂非懂,無奈地點了點頭,道“爹,您懂得真多啊。”
李傑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什麽是苦,見人跪拜當兒子苦嗎?這算什麽苦呢?像咱爺們倆這種人,三無人員,如果連這點苦都吃不了,怎麽可能成為人上人呢?又怎麽可能有大的出息呢?”
李傑邊走邊教導著李順,父子倆花了半個多小時就轉遍了整個鎮子。
鎮子有夯土做的外牆,高約五尺,寬約一尺。牆外生滿了帶刺的薔薇,構成一道天然的屏障。鎮子中間是條直通南北的大街,兩邊共有七個鋪子。鎮子裡正東部,是鎮長官邸,是個三進的院子。東北部,是一處晾谷場,趙王手下的官兵將鎮子上陣亡的士兵埋葬於此,墳前立了一塊木板,上書“英烈塚”。東南部是三間屋子,屋子後背有兩個大字“募兵”,估計就是那十三名英烈的軍營了。鎮子西部有十戶農舍,農舍中間有一口水井。
寒風又起,李傑父子將鎮子的所有房屋都轉遍了,見不到一具遺體,連王屠戶夫婦的遺體都被扒走了。也不知道他們被官兵埋葬在哪裡了。
李傑道“順兒,先將糧食和衣物搬進鎮長官邸。”
鎮長官邸被翻得亂七八糟,李順先將糧食搬到東廂房,衣物留在了正房的桌子上。李傑將正房整理出一塊地,搬了把椅子,拿出年小狗留給他的那本書,仔細地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