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落下壓群芳,夜來幽夢自傳香。
金陵城。
一間酒肆位於鬧市中。
許是因為沾染了京城的皇氣,生意分外紅火,酒樓內熙熙攘攘,賓朋滿座。
二樓雅間。
吳三兩、楚天、楚靈兒三人同桌。一行人剛剛來到金陵,舟車勞頓,自然要找地方好好祭一下五髒廟。
“吳伯,我已經很久沒吃過地道的金陵美食了。”等候上菜的間歇,楚天回憶著兒時的味道,“南州菜系偏清淡,甜口,總覺得缺了點意思。”
“是啊,還有京城的燒刀子酒,入口柔,一線喉,那真叫一個透亮。”提到吃喝,吳三兩馬上來了精神,“比起南地的綿柔,還是京城的酒更有滋味,待會我陪少主多喝幾杯。”
小侍女撇了撇嘴,“酒有什麽好的,男人喝了酒,容易酒後亂性。”
“咳咳咳。”吳伯聞言,有些尷尬。
楚天也是有些無奈,這小侍女平時倒也還好。就是關鍵時刻有些拎不清,可能是因為涉世未深的原因,總之就是,語出驚人,著實教人有些頭疼。
“我說小侍女,你要是不懂,就不要不懂裝懂,容易鬧笑話的。”楚天想了想,還是決定好心提醒一下,免得以後總是亂說話鬧笑話。
楚靈兒撇了撇嘴,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三位客官,飯菜齊了,請慢用。”很快,房門打開,酒菜端上桌來,小二放下酒壺,轉身離去。
就在轉過身去的時候,小二的嘴角微微上揚,嘴角露出一絲不宜覺察的詭異微笑。
吳伯先是以銀針試毒,銀針沒有反應,菜品無恙。小侍女見狀,搶先拿起筷子認準紅燒肉下口,看樣子這幾天趕路真是餓壞了。
楚天看到小侍女的吃相,有些無奈,“慢點吃,又沒人會跟你搶。一點淑女的樣子都沒有……”
楚靈兒絲毫沒把楚天的話放在心上,一心一意的應對桌上的美食。
楚天拿著酒壺,自斟自飲一杯。隨後吳伯也動了筷子。
片刻之後,楚天微微皺眉。
“少主,怎麽了?快吃菜啊,這紅燒蹄髈味道不錯的。”楚靈兒沒有發覺異常。
“千算萬算,沒想到還是中招了。”楚天趕緊運功護住心脈,想要控制毒素蔓延,發覺一切只是徒勞之後,只能搖頭苦笑。
“少主!你中毒了!”楚靈兒見到楚天的表情,終於發現不妥,出聲疾呼。
“少爺!”吳伯大驚,疑惑道,“不可能,我剛才明明用銀針驗過這些飯菜的,都沒有毒啊。”
“對方有心算無心,咱們還是大意了,”楚天給出了解釋,“菜品本就無毒,有毒的是這壺酒。”
僅僅過去片刻時間,楚天的面色已經漲的通紅,額頭上流下冷汗,明顯是毒發的症狀。
“少主,你可別嚇我啊,”小侍女慌了神,手足無措道,“你千萬不能有事,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氣你了。”
“好霸道的毒藥,不能呆在這了,”吳伯眼見楚天的狀態越來越差,不敢再耽擱下去,當機立斷道,“靈兒,馬上扶少主離開!”
楚靈兒面色通紅,猶豫道,“可是,少主他……”
“沒時間婆婆媽媽了,快走!”
說罷,兩人攙扶著楚天,推開房門,迅速下樓。
街巷。
廷尉府的兵士在小巷裡截住了楚天三人。廷尉嶽陽親自帶隊。
楚天持劍在手,盡管身體因為藥效蔓延已經快要透支,就連握劍的手都在不停地顫抖,卻未曾後退一步。吳三兩和楚靈兒一左一右戒護在側。
楚天面容疲倦,中毒以後,倉促之間從酒樓撤退離開,已經遇到了幾波追殺。有蒙面殺手,有巡城的差役,甚至還有官兵,仿佛整個天下都希望他趕快死掉。
“呵呵。若說黑道來殺我就算了,一句江湖恩怨,好歹說的過去,”楚天看著眼前的情形,自嘲道,“誰能想到,當朝廷尉大人,堂堂九卿之一,何等的尊貴,為何就甘願給別人當狗呢?”
“八年前被你死裡逃生,”嶽陽被對方的話語激怒,主動現出身形呵斥道,“還敢在這裡胡言亂語,今日你這罪子插翅難飛,必死無疑!”
“罪子。哈哈哈。沒有我父鎮守北地,抵禦東胡騎兵,爾等屍位素餐的陰毒小人,還能舒舒服服在朝堂上爭權奪利嗎!”楚天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聽的笑話,忍不住出言譏諷道。
“死到臨頭還在口出妄言,速速將此人拿下,死活不論!”嶽陽無語辯駁,因為自己所做之事確實站不住道義二字,不再耽誤時間,速戰速決。
幾十名官兵朝著楚天三人圍了上來。
行走江湖,最怕的就是遇到意外。因為意外不僅不可捉摸,無法預料,更是不可控的。如今的大胤朝,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千瘡百孔,沒有人知道意外何時會來。
“殺啊!”士兵們的喊殺聲響起,朝著楚天衝去。
“嗖,嗖,嗖。”暗器破空聲。
電光火石間,小侍女從懷中摸索出三枚流星鏢,射了出去。
“噗……噗……噗……”
三枚暗器,穩穩地穿透甲胄,射進兵士的身體。同時聽到三聲慘叫,三名兵士應聲倒地。
正在衝鋒的其他人被這一幕震驚,紛紛止住腳步,踟躕不前。想讓這些在京城裡養尊處優慣了的兵油子,如蒼州邊軍那樣悍不畏死的衝鋒,絕對是一種奢望。
小侍女嘴角露出一抹譏諷,再次摸出三枚暗器,這一次,卻是瞄準了廷尉嶽陽。
“保護廷尉大人……”不知道是哪個機靈的小兵帶頭,眾多兵士迅速回撤,向著廷尉靠攏。
“噗……噗……噗……”又是三聲悶響。
望著地上的六具屍體,剩下的那些兵士眼中滿是恐懼。在金陵當兵,待遇好,餉銀多,還有假期,走出去牌面十足,就連煙花之地的小娘子也對他們高看一眼,最重要的,不用直面戰爭。所以,在生死危機面前,沒有人想死。
“混蛋!對方只有三個人!給我衝上去圍住他們,”嶽陽見到手下兵士退縮,已經怒發衝冠,“放跑了那罪子,聖上會親自誅你們九族!”
說實話,嶽陽也忌憚楚靈兒的暗器功夫,例無虛發。眼下更好的結果就是拖延時間,等候楚天毒發身亡……
“擒賊先擒王,拿下嶽陽,或許就能取得解藥。”吳三兩低語了一聲。
小侍女也不磨蹭,短劍在手,向著廷尉的方向一躍而起。凌空飛躍,落地時,短劍已經抵在嶽陽脖頸前。
“交出解藥!”
“你你你……”嶽陽渾身發抖。
周圍的兵士見廷尉大人被虜為人質,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拿不出解藥,你就死。”楚靈兒毫不拖遝,直斷生死。
嶽陽感覺到冰冷的短劍貼在脖頸的皮膚上,身子不由顫抖起來。
“此毒沒有解藥,真的……”嶽陽話一出口,覺察到對方眼神間的殺意,趕緊出言解釋道,“毒藥是宗正端木易交給我的,他沒有給我解藥。”
“那你就沒有繼續活著的必要了。”楚靈兒眼神裡殺機閃爍。
“女俠饒命,留著我還是有用的,”嶽陽趕緊求饒,小聲說道,“我能助你們逃脫追捕……”
對嶽陽來說,人死燈滅,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他現在很害怕。畢竟當年之事都是端木漁兄妹安排他做的,憑什麽讓他先死。
若是能活下去,他完全不會介意出賣皇后一黨。
誰知道小侍女完全不吃這一套,冷笑一聲,抬起短劍就要刺下去。
“留他性命!”吳三兩站在遠處,趕緊出言勸阻。
楚靈兒憤怒轉頭望著吳伯,“他害了少主,又沒有解藥,不殺難解我心頭之恨!”
“殺一個廷尉簡單,隨時都可以取他的狗命,”吳伯無奈歎息道,“只是少主現在的情況,我們還要要靠他才能脫險。”
“那位俠士說的沒錯,留著我對你們有好處的。”
低著頭的嶽陽趕緊辯解,嘴角露出一抹獰笑,而後迅速收斂。
楚靈兒冷哼一聲,提著嶽陽來到楚天身邊。四周的兵士不敢上前。
“讓他們退下!”楚靈兒短劍在嶽陽脖頸上刺了一下。
嶽陽惶恐大喊道,“還愣著做什麽,爾等趕緊退下!”
四周的士兵紛紛後退,讓出一條去路。
南州邊境。
益州與南州交匯處。
於一平在此密會南州將領。大量戰馬偷偷越過益州邊境,交付到南州軍隊手中。
“我替南州將士,多謝於公子慷慨大度,”南州主將羅達將軍抱拳行禮,“於公子義氣乾雲,我南州永感大恩。”
“哪裡哪裡,羅將軍真是言重了,”於一平也不托大,一臉慷慨地說道,“我跟楚天可是好兄弟,送他這點戰馬,實在是小小意思。”
羅達聞言,滿意地點頭,“少主竟然有幸結交了於公子這樣豪氣的朋友。”
“少主嗎……”於一平喃喃低語,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卻沒有出言詢問,而是轉移了話題道,“南州那邊,即將舉旗了吧?”
“等待雲州的新兵訓練成型,南州立刻舉旗北上。”幽州既然大方的提供了戰馬支持,羅達也就不再對於一平隱瞞。
於一平也不跟對方客氣,開口問道,“將軍覺得,這次你們有多少勝算?”
“南州能動用大概7萬兵馬,到時雲州可以出兵5萬人。兩軍順利匯合,一戰足以平定青州。”羅達想了想,給出了一個結論。
“你是說……能拿下青州,”於一平聽罷,眼前一亮,“羅將軍,當真有如此信心?”
“青州衛戰力一般,拿下青州不難,”羅達實話實說道,“只是拿下青州之後,要面對中州的20萬虎賁軍精銳,我們戰馬數量嚴重不足。”
“放心吧,車到山前必有路,”於一平高深莫測地賣了個關子道,“想來,我那楚天兄弟既然敢舉旗,一定是胸有成竹的。”
羅達輕輕歎息道,“哎,希望如此吧。”
於一平此時已經確定,南州和雲州,皆在楚天掌控之下,而益州貧弱,無力與之抗衡,羅達又有信心短時間內拿下青州……
大胤八州之地,北地蒼州連年兵災,朝廷無力抵抗東胡,而定州位於東北邊陲,民風彪悍,其人尚武,向來不尊朝廷調度。幽州位於大胤西側,因盛產戰馬的緣故,在周邊諸多勢力中左右逢源,朝廷鞭長莫及。
“嘶……”於一平倒吸一口涼氣。如此一來,細思極恐。南州、雲州、益州,以及接下來唾手可得的青州,楚天相當於已經掌握了大胤朝的半壁江山。而皇權能夠左右的,也只剩下一個中州而已。
“於公子,於公子?”羅達喚了幾聲,將對方從臆想中打斷。
於一平結識了楚天這樣的朋友,心情大好,為自己的眼光沾沾自喜,當即拱手道,“哈哈哈。於某提前祝羅將軍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借你吉言。”羅達抱拳回禮。
金陵城外。
赤水河邊。
楚天,楚靈兒,吳三兩在嶽陽的掩護之下,順利出了城門,向河邊逃竄。
抵達河邊之後,楚天吩咐將嶽陽釋放。多一名俘虜,三人逃跑的節奏會被拖慢。
追殺而來的士兵將嶽陽救下,繼續追趕楚天等人。
“格殺勿論,一個都不能放過!”
嶽陽騎在馬上,指揮著兵士追敵,自己則是遠遠綴在後面,時刻防備著對手的臨死反撲。
前方不遠處便是赤水,河面上有渡船經過。
“少主,已經到赤水河了,前邊有渡船,咱們有救了,”楚靈兒情緒激動,卻不曾發現身後追兵越來越多,而吳伯的傷勢,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吳伯做出了某種決定,吩咐了一句,“楚靈兒,馬上帶公子乘船走,暫時不要進城,城中現在是死地。”
“不行!要走大家一起走。”楚靈兒這時才注意到吳伯身受重傷,她自然不願意拋棄同伴,眼神倔強道。
“務必幫少主找到解毒之法,”吳伯重傷,仍在勉力堅持,大聲呵斥道,“我已經不行了。難道你想連累少主也死在這裡嗎!”
此時的楚天已經中毒極深,用盡最後的力氣支撐著。
楚靈兒面露難色,“吳伯。”
“我來斷後。快走!”吳三兩露出決絕的眼神,“這是命令。楚靈兒,你一定要帶著少主好好活下去!”
楚靈兒猶豫了,“可是……你是少主僅剩的親近之人。”
“沒時間傷感了!與少主的性命相比,你我的安危算得了什麽!”吳伯呵斥道。
楚靈兒還要爭辯,“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
“糊塗!你若再耽擱下去,我們兩個就要成為千古罪人!”吳伯言語間透出焦急。
“好吧。你……保重……”
小侍女深深看了吳伯一眼,咬牙,抱著楚白衣跳上岸邊的一艘渡船,撐船離去。
追殺隊伍越來越近。楚靈兒抬手運功,最後幾枚流星鏢以全力打出,射穿了停靠在岸邊的另外一艘渡船,渡船底部開始漏水。
吳三兩最後看了一眼遠去的渡船,低聲說道,“少爺,保重,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吳伯從地上撿起一把戰刀,望著追殺而至的士兵,目露寒芒。
楚天昏迷之前,隱約看見岸邊人影重重,有幾把刀,刺在吳伯身上。他努力想要抬手,試圖抓住些什麽,卻是力不從心。
一切仿佛都要消散了。吳三兩,在裕親王府滅門之後,給了楚天活下去的希望。
吳伯,多次掩護楚天逃離追殺。當年的甕城的一幕浮現在眼前。
這位老人,在皇后奸黨布置的重重殺劫之下,硬生生將楚天重新拉回了人間。
生命中,有什麽東西要破碎掉一般,楚天拚命的想要抓住。
“吳伯……不……要……”楚天用盡最後的力氣想要呐喊,奈何氣若遊絲,發不出任何聲音。
城外破廟。
夜幕低垂。下起了大雨。
殘破的羅漢雕像,橫亙的斷木,角落的蛛網,與三十裡外金陵城中的繁華格格不入。廟裡升起了火堆,楚靈兒抱著楚天坐在火堆旁。
楚靈兒扶著楚天盤膝而坐,試圖運功幫他驅毒,可惜內力通過手臂傳過去,卻似泥牛入海,完全不見起色。
不知什麽毒藥竟如此厲害,才過去半個時辰而已,服用了幾枚珍貴的解毒丹藥,及時封住了心脈,加上小侍女一直幫忙驅毒,楚天仍是雙目赤紅,嘴角不停的溢出鮮血,眼看著進氣多出氣少。
懷抱著楚天,楚靈兒淚流滿面,“少主,你別死,別死好不好。以後我再也不和你鬥嘴了。”
“求求你,睜開眼,別睡,別睡啊。”
破廟外邊,大雨傾盆。殘破的屋頂,不時的有雨水低落下來。
“說好了要帶我仗劍天涯,行俠仗義的,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少主,我們不要去行走江湖了,我陪你回去找葉師,找不好。”
“只要你活著,我保證以後都聽你的話。”
“少主,你睜開眼看看我啊……”
只可惜,任憑楚靈兒如何地苦苦哀求,又用手試探了脈搏,又是掐人中的,折騰半天,楚天還是都沒有任何反應。
楚靈兒一臉慌亂,淚眼婆娑,“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嗚嗚嗚……你睜開眼,和我說句話好不好。”
榮王府。
書房。
榮親王楚雲天,與夫人南宮婉吵架,二人互不相讓。
“所以,這次暗殺楚天的事情,你也有份參與?”南宮婉嚴詞質問道。
“你這是在質問為夫嗎?”楚雲天抬起頭來,反問道,“南宮婉,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現在可是我的王妃!”
“少跟我說這些,當初若不是你與端木漁迫害我南宮世家,強迫我下嫁於你,我又豈會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南宮婉眼神中滿是仇恨。
“呵呵。說的好像自己多麽無辜似的,”榮王也不生氣,嘴角上揚,“這麽多年來,靠著本王蔭蔽,你南宮世家一躍成為大胤皇朝頂級門閥,我可曾虧待於你。”
“楚雲天,你當真是夠無恥!”
“你甚至拒絕與本王同房,行那夫妻倫常之事,”楚雲天似是自嘲地笑了笑,“本王連這種事也都由得你了,莫要不識好歹。”
“這些年,你在外邊養了十幾房小妾,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南宮婉冷笑道。
“既然正妻不肯與我行那人倫之事,本王隻好另尋他法,夫人何故動怒?”楚雲天一臉好奇地望著妻子,反問道,“若是夫人願意委身與我,我自當遣散了那十幾房美姬,終此一生隻守護你一人,夫人以為如何?”
南宮婉這些年來,一直守身如玉,可不敢答應此等請求,“白日做夢!”
“也罷,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楚雲天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這次你做的太過分了,你們屠戮了楚白衣全家上下百余口人,”南宮婉終於忍不下去,玉手一拍桌案,大怒道,“為什麽,連他唯一的兒子都不肯放過!”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榮王絲毫不為所動,冷笑道,“這麽簡單的道理,當年江湖上風華絕代的南宮大家,不會不明白吧。”
“區區一個少年,能威脅到你什麽?”南宮婉死死地盯著楚雲天。
“哼!你在榮王府養尊處優久了,莫非已經忘了這江湖是個什麽德行?”楚雲天冷哼一聲道, “殺了小的,就會惹來老的。殺別人父母,子女日後長大便會找你報復。你何時變得如此天真?”
南宮婉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反駁,因為她明白,楚雲天所說的,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若是有人殺了她的親眷,南宮婉也一樣會出手報復。
“當年楚天逃脫了甕城的追殺,我能夠坐視他苟延殘喘這麽多年,已經是看了你的面子,”楚雲天舔了一下嘴唇,“誰知他自不量力,竟敢回來金陵復仇,既然自尋死路,那就怪不得本王了。”
這番談話,都被躲在書房門外的侍女雁兒偷聽到,雁兒悄悄離去。
臥房。
片刻之後,南宮翎的房間裡。
雁兒將之前偷聽到消息完整地傳給了南宮翎。
南宮翎聞言,短暫的失神。
“原來,當年裕親王府滿門喋血,父親是直接參與者嗎……”
“是的。小姐。”
“怪不得,怪不得你在花都一直對我敬而遠之,呵呵,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南宮翎無奈苦笑,無力地坐在了凳子上。
“小姐,沒別的事,我先出去了。”
南宮翎望著窗外,表情極為複雜。
“皇權紛爭,兄弟鬩牆。”
“沒想到,我的親生父親,竟參與了這些事情,”南宮翎心情複雜,“謀害別人全家,現在連最後的火種也不放過……這才是藏在幕後的真相嗎。”
“楚天,日後,我又該如何面對你呢?”
片刻之後,南宮翎終於下定決心,拿起佩劍,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