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
府城廣陵。
府衙大堂。
州牧張瑞在案前端坐,堂下站著一排東胡使節,個個趾高氣昂,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張瑞裝作毫不知情,朗聲問道。
“東胡使團,奉我王之命,前來拜會州牧大人。”東胡首領操著蹩腳的大胤官話。
堂上眾人,包括州牧,師爺,當班衙役聞言,皆捂嘴輕笑。
“師爺,今天府衙的流程裡有這一項?”張瑞轉頭望著師爺,故作詫異狀。
“回大人的話,東胡使節昨日遞上了拜帖,”師爺臉不紅心不跳的打圓場,“大人您公務繁忙,可能沒來得及看。”
“本大人近來確實公務繁忙,”張瑞點頭道,“東胡使節前來拜見,所為何事?”
東胡使節倨傲開口,“我東胡大軍,想從定州這裡借一條道,進入中州。”
“你說啥?”張瑞懶洋洋的掏了掏耳朵。
“東胡大軍想要從定州借道,去中州逛一逛。”東胡使節忍著怒氣,重複一遍。
“你是說,想從定州借道,讓你們去攻打中州?”張瑞總算聽清了對方的意思。
“州牧大人英明!”東胡使節點頭,他在東胡便聽過,大胤官員非常虛偽,平日裡最喜歡聽手下奉承自己英明。
緊接著,使團裡有人打開了擺在堂上的幾口大木箱,裡邊裝滿了金銀珠寶。
“你這是何意?”張瑞眉頭一挑問道。
“這些,是我們大王送給州牧大人的小小心意。”
“混帳,你這是公然賄賂朝廷命官!”張瑞勃然站起,驚堂木拍響了。
“威……武……!”堂上眾多差役喊起堂威,殺威棒齊刷刷地撞擊地面。
東胡使節見狀,開始陷入混亂。不是說大胤的官員,個個都貪腐成風嗎。
“大人,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使團首領努力鎮定下來,試探著問道。
“我問你,你此次前來,是想要向本官借道,方便東胡大軍入侵中州?”
“沒錯……”首領說話已經開始打結了。
張瑞繼續追問,“這箱子裡的財寶,是東胡王送給本官的禮物,以作酬謝?”
“是。”首領此刻已經退無可退,隻得硬著頭皮答應。
張瑞嘴角上揚,“這些人都是東胡細作,師爺,依我朝律法,該當何罪?”
“大人。敵國細作賄賂我國官員,一經查實,殺無赦!”師爺很配合的回應。
張瑞很嫌棄的瞥了一眼堂下站著的東胡使團,擺了擺手道,“既然確定是細作,那便趕緊動手吧,留下一活口便是。”
聽聞此言,東胡使團陷入慌亂之中。
首領色厲內荏道,“張大人,素聞大胤乃禮儀之邦。我等可是代表東胡出使,擅殺一國使團,你可曾想過後果!”
張瑞聞言,回之以冷笑。東胡連年侵擾蒼州邊境,現在扯什麽禮儀之邦呢。
堂上眾衙役紛紛抽出腰間佩刀,朝著使團眾人殺將過去,很快斬殺殆盡,只剩一名精通大胤官話的東胡翻譯瑟瑟發抖站在堂上。
“你可以走了。滾回去告訴你家大王,我定州只要有一人尚存,絕不會放一個東胡蠻子過去。”張瑞冷聲說道。
得以幸存的翻譯,顧不得同袍屍體,聽聞州牧放過自己,驚慌失措奪路而逃。那模樣說不出的狼狽。
堂上一眾衙役見狀,皆是面帶笑容。
師爺略顯擔憂道,“大人,此事若是傳揚出去,朝堂上怕是不會安寧了。大胤官員,最喜歡給人扣的罪名便是,輕起邊釁。”
“今天發生過什麽事了?反正我是沒看見。一夥東胡盜匪潛入定州作案,百姓憤而殺之,何錯之有?”張瑞露出冷笑,看得出來,這也是一副梟雄本色。
堂上的眾多衙役聽到自家州牧大人這麽硬氣,個個都挺直了腰板,跟著這樣的人物,當差都覺得多了幾分底氣。
師爺原本的說辭憋回去,悄悄觀察一下大人的臉色。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你沒看見,我沒看見,可不就是沒發生嗎?這幾箱財寶,正好拿來賑濟災民。
廣陵城中。
前方街道十分熱鬧,地方豪紳在此地擺下英雄擂,廣招四方豪傑前來比武切磋。
自古以來,定州地面,百姓皆尚武,無論男女身上大都散發著英武之氣。就連五六歲的孩童都會耍個一招半式,並不新鮮。
而打擂一說,在定州也是習俗。能連贏十場,三十場的勇士,皆有彩頭,而且很容易被當地的官商大戶招為護院。
學得文武藝,賣與富貴家。富商大戶,千金買骨,保得家宅安寧,傳承久遠。
楚天帶著小侍女,擠在人群中,饒有興致地觀賞擂台比鬥。
楚天嘴角上揚,“怎麽樣,遊歷天下比起闖蕩江湖有意思吧?”
“切,小打小鬧罷了。”楚靈兒口中不屑,卻看的津津有味,手裡還抓著兩串冰糖葫蘆,吃一串,拿著一串。
“你就不想上去試試?”
“我才不呢,都是些三腳貓的功夫。”楚靈兒擼了一顆糖葫蘆。
小侍女話一出口,就惹了眾怒。圍觀的百姓,多是尚武之人,一下捅了馬蜂窩。
“你小子,帶著小牛犢子出門,這麽大口氣。”
“就是,牛皮都吹上天了。”
“外來人,說話就是不靠譜。”
“小白臉,出門在外管好自家的小娘皮,當心禍從口出。”
“諸位好漢莫要誤會,我跟她並不熟。”楚天見狀,退後兩步,連忙撇清關系。
“哼。本姑娘實話實說,要你們多管閑事。”楚靈兒氣憤,與幾個大漢鬥嘴。
“小娘皮本事不大,脾氣不小,你可知那台上兩位是何來歷?”
“就是。那穿白衣的乃是清河幫的羅老二,穿藍衣的是鐵劍門的風青雲。”
“那羅老二的鬼王刀早已練得出神入化,風青雲的飄雪劍也是不遑多讓。”
“都是些花架子罷了。你們看,那穿白衣服的馬上要輸了。”楚靈兒撇了撇嘴。
“胡說八道,羅老二下盤穩固,一直佔據上風。而且內力上也勝過風青雲幾分。”
“就是,小娘皮不懂就別亂……”
話還沒說完,擂台上,穿白衣的漢子出刀的時候露出了破綻,被對手抓住機會,長劍一擊得手,劍鋒直抵喉嚨。
羅老二,敗。
楚靈兒還在風輕雲淡的吃著糖葫蘆,周圍幾名漢子面紅耳赤,有些無地自容。
廣陵城。
富商周家。
大門敞開,府中一片狼藉,到處散亂著屍體。威震定州的豪商周氏,竟然在一夜間滿門喋血,不知被哪路仇家殺了個乾淨。
夜朗兄妹從書房走出,臉上帶著幾點血漬,顯然這次滅門事件出自夜幕之手。
妹妹懷裡抱著一個小箱子,裡邊銀票每張都是萬兩面額,還有各樣奇珍異寶。
行走在死人堆裡,絲毫無懼,“哥,這裡便是三皇子楚無傷的母族?”
“沒錯。正是德妃的娘家人。”
夜兒有些吃驚,“王爺這麽安排,豈不是徹底斬斷了德妃的後盾?”
“三位皇子,都是王爺爭奪皇權的絆腳石……”夜朗平靜的回應道。
“哥。這裡大概有四十萬兩銀票和一些珍寶,剩下的該怎麽辦?”夜兒眼神示意了一下懷裡的小箱子。
夜朗擦掉刀上血跡,刀歸入鞘,“我們的人會前來接手善後,走吧。”
“我們這樣肆無忌憚的替隆王殺人,真的好嗎?”夜兒面露糾結之色。
“當初既然選擇加入夜幕,就沒有退路了,”夜朗沉默片刻,安慰道,“況且我們所殺的,也不是什麽好人,都是些在亂世中巧取豪奪的人渣。”
“可是,隆王跟我們有血海深仇,爹娘在天之靈……”夜兒還是有些猶豫。
夜朗聲音低沉,“以我們現在的實力,直接刺殺隆王,無疑是以卵擊石,別說報仇雪恨,你我的性命也要白白搭上……”
“真的能等到為爹娘報仇的那一天嗎?”夜兒抬起頭,認真看著哥哥的眼睛。
“暫時先忍耐一下,時機未到,”夜朗堅定說道,“隆王惡貫滿盈,必遭天譴。”
在無言的沉默之中,兄妹二人收拾好搜刮的銀票,飛身離去。
張瑞府邸。
飯廳裡。
州牧張瑞坐在飯桌邊上,正在陪家人用飯。
“老爺,有客人前來拜訪。”門房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來稟報。
“對方報了名字嗎?”張瑞問道。
門房如實回報,“那人隻說了三個字,裕親王。”
“請客人到正堂敘話,”張瑞站起身,眼神複雜,“會客期間,任何人不得打擾。”
門房立即下去支應了。
夫人皺起眉頭道,“裕親王,是戰神楚白衣的人,他們為何找到這裡來?”
“隱忍多年,一出山就拿下了大胤南部幾個州,今日怕是來者不善啊。”張瑞歎息道。
夫人聞言之後更緊張了,“老爺,眼下時局混亂,咱們定州可不能胡亂站隊。”
“你說的這些我當然知道,為夫自會考量。”
“那不知老爺為何歎氣?”
張瑞耐心解釋道,“為夫只是感慨,過去的一年,發生了太多事。南州雲州相繼舉旗,青州淪陷,東胡人馬踏蒼州,中州豪強四處圈地……”
“是啊,青州淪陷,蒼州告急,兵荒馬亂的……”夫人聞言也是頗為感慨。
張瑞道出了心裡話,“為夫沒有太大志向,天下景平與我無關。如果可以的話,我隻願定州百姓安居樂業,希望定州這份安寧,能一直持續下去……”
夫人沒有再多嘴。她明白,既然楚白衣的後人今日找上門來。家中這份難得的安寧,被打破了。
正廳內。
張瑞走進客廳,楚天起身。
“敢問小友是?”張瑞仔細打量了對方一番。
楚天拱手行禮道,“見過張大人。家父楚白衣,在下楚天。”
“原來是忠良之後,快快請坐。”張瑞聞言,沉默了數息時間,緩過神來道。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二人分賓主落座,有丫鬟端上茶水。
楚天拱手客套,“張大人,冒昧前來府上拜訪,打擾了。”
“哪裡哪裡。小友於南州舉旗,一路勢如破竹,攻下青州,佩服,佩服。”張瑞直截了當的恭維道。
楚天隨意說道,“大人過獎了,只是一些小打小鬧罷了。”
張瑞打著哈哈,心中卻不停腹誹。真不謙虛,這也算小打小鬧,別人不用活了?
“小友今日特意來我府上,不知有何指教?”張瑞心中煩躁,不想賣關子了。
楚天面色鄭重道,“一求公道。二求安寧。”
“公道,安寧……”張瑞斟酌著,這也太寬泛了,“楚公子可否細說?”
“所謂公道。當年裕親王府一百多口人,鎮北軍十六萬將士的性命,”楚天也沒有隱瞞的意思,“所謂安寧。東胡野狼年年扣邊,中州豪強肆意圈地,朝廷無所作為,奸臣當道,昏君無所作為,百姓命如草芥。”
“年輕人,好志氣!”張瑞沒想到對方竟如此坦白,當下擊節讚賞。一名被朝廷通緝的罪子,敢跑到一州州牧面前如此狂言。
楚天表情鎮定,“我此次來到定州,想同張大人立一君子之約。”
“小友請說。”張瑞露出笑臉,好整以暇的期待對方的條件。
“兒時聽先父提過,定州歷來中立,一心為國死守門戶。”楚天想了想,開口道。
張瑞有些詫異,“不錯,定州一向都是這麽做的。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我軍目標並非金陵,而是要北上蒼州,平定東胡,”楚天面色鄭重抱拳行禮,“楚天所請,一旦東胡最終落敗,大人能堵住東胡從定州向南逃竄的可能。”
“你的要求,就這麽簡單?”張瑞感覺有些恍惚,現在的年輕人,說話都這麽猛的嗎,動不動就出擊東胡……
楚天認真看著對方,“楚天有生之年,不想再看到東胡人南下侵擾我大胤百姓。”
四目相對,兩人皆不曾眨眼,認真注視對方的眼睛,良久。
“我答應!張某以項上人頭作保,絕不放一個東胡人入定州。”張瑞做出承諾。
楚天欣慰點頭,躬身行禮,“多謝張大人。”
楚天已經離去良久,張瑞站在客廳裡,望著大門的方向,心中感歎。
夫人從屏風後走出,表情複雜,“原以為他會打破寧靜,沒想到,此子竟有如此格局。”
“是啊。與他相比,我們這些活了大半輩子的人……”張瑞亦是頗為感慨,“當真是少年英才,有乃父之風!”
中州。
涼城。
涼城只是一座邊境小城,范圍並不大。卻是從青州入中州後面對的第一座要塞。
南州大軍兵臨中州,幽州於家亦是緊守諾言,派出了十萬騎兵參戰。
涼州城內有一萬虎賁軍及兩萬普通兵士駐守。雙方交戰開始僅僅兩個時辰,虎賁軍出戰三次,皆大敗而歸。隨後,城中守將舉白旗投降,城門大開。
羅達率領大軍入城。幽州軍隊緊隨南州雲州聯軍後面進入涼城。
“傳令下去,出安民告示。南州大軍,此次舉旗,意在北上勤王,抵禦東胡入侵。所過之處,對百姓秋毫不犯。”羅達騎在戰馬之上,下達了軍令。
副將常宣領命下去安排。
幽州陣營中,於見龍丁妙語夫婦下了戰馬,遠遠觀望南州大軍,不停點頭。
“不愧是楚大哥麾下的士兵,上陣搏殺,面對虎賁軍也不落下風。令行禁止,使命必達。”丁妙語面露欣慰之色,不禁感歎道。
“大胤的軍容若是皆能如此這般,無疑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親眼見證了南州大軍與虎賁軍的搏殺,於見龍也是深有感觸。
羅達簡單的布置完軍令後,前來與於見龍夫婦二人敘話。
“見過於將軍,丁將軍。在下代南州所有兵士,感謝二位千裡馳援。”羅達拱手,躬身行禮道。
“羅將軍快快請起,”於見龍趕緊上前攙扶,“幽州出兵,本就是應有之意,將軍太客氣了。”
“是啊。救國於危難,我幽州自是當仁不讓。”丁妙語微微一笑。
“更何況,楚白衣當年對我夫婦有救命大恩,”於見龍頗為豪氣說道,“既然楚大哥的後代,有志於匡扶天下,我夫妻自然要趕來幫幫場子。”
“羅某代少主,謝過二位援手之恩,”羅達心中感慨,還是少主厲害啊,一出手便拉來如此強援,之後對付虎賁軍,他更有信心了。
“幽州於家,數百年來最重商譽,一諾千金,”於見龍慷慨說道,“之前答應了楚天,你們能拿下青州,我於家就出兵,自然不會食言。”
“羅將軍,這次我夫婦二人前來,帶來十萬騎兵,可助將軍拿下中州。”丁妙語笑語盈盈道。
此言一出,不啻於久旱逢甘霖,讓羅達整個人變得身心舒暢。
羅達鄭重抱拳行禮,“於將軍,丁將軍,二位心懷大義,羅某感激不盡!”
“羅將軍,客套話就免了。就請你,調派我夫妻二人。”於見龍夫婦躬身回禮。
金陵城。
一處隱匿密室中。
皇后端木漁,宗正端木易,龐太師,隆王楚雲策,榮王楚雲天,齊聚一堂,幾乎整個大胤皇朝,大半個朝堂權貴都匯聚此地。
龐太師端著紫砂壺把玩,“隆王殿下,聽說您在中州西部又圈了一塊良田,真是可喜可賀。”
“太師謬讚了。本王不過一介富貴閑人罷了。”楚雲策沒接話茬,打著哈哈。
楚雲天冷笑一聲,“大哥,你未免太謙虛了。誰不知道當年你輸給了二哥,心中一直念念不忘,頗為不忿。”
“老三,你真是冤枉大哥了。若是論皇權歸屬,當年父皇病重,你跟二哥急著回宮盡孝,誰想到最後你竟然被人搶先一步……”楚雲策聞言也不生氣,歎息一聲。
楚雲天被人說破心中痛處,正要發作。
端木漁不耐煩的出聲道,“好了,都別吵了。”
“不知娘娘今日特意召集我等在此,有何吩咐?”龐太師做了和事老。
端木漁也不囉嗦,“自然是為了那罪子楚天,他的能耐你們也都見識了。”
“南州舉旗,一個月便攻下青州,若是大軍繼續北上……”端木易道出眼下困局。
楚雲策不以為然道,“中州有虎賁軍鎮壓,宗正大人杞人憂天了吧。”
“隆王殿下,本官記得,之前你曾多次暗示,說要代為出手,”端木易表情不悅,隱晦點明,隆王掌控夜幕的秘密。哼,收了那麽多錢,楚天至今都沒殺掉!
楚雲策心中一驚,不曾料到自己暗中經營夜幕早就被皇后兄妹知曉,眼珠一轉道,“不知娘娘有何高見?”
“楚天必須盡快鏟除,此子成長速度驚人,威脅太大。”端木漁冷淡說道。
龐太師到底是商人嘴臉,“對付區區一個罪子,這有何難,將其除掉便是。”
“今非昔比了,罪子手中掌握十數萬大軍。他的師傅,借天一劍,葉青山。”端木漁瞥了龐太師一眼,面露譏笑,拋出了重磅消息。
“什麽!劍聖是他師傅?”龐太師大驚。
楚雲天也是眉頭緊皺,“此話當真?”
“不然我為何要冒著風險,召集你們在此相會?”端木漁一臉不耐煩的神色。
涉及那罪子,其他人倒還好,榮王的眼神最為冰冷,“若是不能斬草除根……”
“榮王殿下,事到如今,難道你就沒有什麽表示嗎?”端木漁轉頭盯著對方問道。
當初裕親王府滅門慘案,正是榮王帶兵所為,皇帝下聖旨說抄家,而非滅族。雖然皇后暗示過不留後患,但真正下死手的,便是楚白衣的親兄弟,榮王楚雲天。
楚雲天面色難看地盯著皇后,“娘娘此話何意?”
“楚天此刻正前往定州,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端木易語氣頗為不善。
“劍聖是他的靠山,本王恐怕力有不逮。”楚雲天眯起雙眼,他算看出來了,今天這些人,是想讓他一個人去當出頭鳥,白日做夢。
“當年裕親王府滅門慘案,由你親手操持,難道還想置身事外?”端木漁提醒道,“花上足夠代價,請夜幕出手,這次將劍聖也算上。”
“也罷,雇傭夜幕的代價,我來出。”楚雲天深吸一口氣,下了決心。
他明白,今日聚會之人,他的危險最大。楚天最想殺的人肯定是他,更別提楚天身後還站著劍聖。若想活命,只能舍下血本,雇傭夜幕將楚天師徒徹底斬殺。
“嘿嘿。榮王殿下肯出力,自然是水到渠成了。”龐太師笑的像隻老狐狸。
隆王楚雲策一副老好人的模樣,讓人看不出心中所想。這次由榮王出面,夜幕又能大賺一筆。楚雲策眼神眯起,劍聖的威脅太大,必須盡快除掉。
眾人各懷鬼胎,眼神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