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幾萬清軍朝著明軍的防線發起了三路攻擊。
北路,吳三桂的兵馬在七星關對決白文選部。
南路,趙布泰以三千駐防江寧八旗為核心的一萬多軍隊強渡北盤江。
中路,多尼親自統率十萬以上的清軍裹挾洪承疇,沿著貴陽到昆明之間的大路開進。
由於提前逼反了土司,吳三桂在七星關面前一籌莫展,又不願意拚上老本,強攻破關,所以北路的戰局呈現相持形勢。
而南路的趙布泰同樣因為土司帶路黨不是被殺了,就是被逼反了。
所以他迫不得已,只能拿著孫國主之前精準無比的地圖沿著北盤江尋找渡河點。
在淹死了幾船人馬後,南路一時間也陷入了僵持狀況。
明軍南北兩路都呈現了相持狀態。
可在最為重要的中路,卻出現了破綻。
十一月,多尼指揮十萬以上的清軍進攻安莊衛。
明軍守將,劉鎮國和竇名望只有萬余兵馬,不敵十萬虎狼清軍。
作戰中,他二人麾下的秦兵又士氣低落,糧餉不濟。
所以安莊衛迅速失守,劉鎮國在城北響水橋陣亡,竇名望率殘兵逃回。
清軍首戰得勝,士氣更振。
而明軍方面,為了防止集中兵力,防止被逐個擊破。
高文貴、吳子聖、馬寶、馬唯興等部由關嶺移營到雞公背,和祁三升的三十余營兵馬會合。
一時間,雞公背一帶,明軍軍力大增,雄厚無比。
可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明軍的糧道出現了問題。
雞公背處在貴陽和昆明的大路上,可就算是這樣,在決戰之際,明軍主力依舊斷了糧草。
而由於之前的糧草供養也十分緊張,這就導致了明軍像松錦大戰時的洪承疇部,郟縣之戰時的孫傳庭部一樣。
明軍的從後方運來的糧食本就不夠吃,營地裡根本囤積不了幾日的應急糧草。
等後方的糧道出現延誤的時候,明軍士兵就只能在營地裡餓肚子了。
十一月底,多尼統率十萬大軍進攻雞公背。
雞公背的秦兵,本就深受排擠,又兵不識將,將不識兵,原本的將領都已經被清洗。
再加上連續斷糧多日,饑腸轆轆,秦兵的士氣跌落到了極點。
以駕前軍潰兵為主的明軍主力,在清軍進攻之時,棄險不守,自行潰散。
祁三升、高文貴等人竭力組織軍隊,砍殺逃兵,試圖穩住陣腳。
可秦兵軍心已經不可收拾,在引發了幾次潰兵和督戰隊的火並後。
人少的督戰隊打不過為數眾多的潰兵。
迫不得已之下,高文貴和祁三升也只能隨軍撤退。
安莊衛、雞公背、關嶺等要地,悉數落入多尼之手。
李定國得知明軍主力不戰而潰,心中大驚,連忙帶領自己的三萬晉兵試圖封堵缺口。
十二月,高文貴和祁三升收攏了數萬潰兵,試圖守住北盤江的鐵索橋,阻止清軍過江。
李定國的三萬晉兵也進至鐵索橋一帶,和高文貴、祁三升遙相呼應。
在李定國的竭力組織下,明軍的陣腳暫時穩住。
但是在這個時候,被北盤江天險阻擋了大半個月的趙布泰部。
在試探了多個渡河地點,被孫國主的地圖坑死了不少人馬後。
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點,開始在夜間強渡北盤江。
天亮後,沿江扼守的明軍發現了清軍已經有不少人馬渡江成功。
可由於這部明軍是秦兵,士氣低落。
所以眼見清軍渡江後,非但沒有反擊,反而直接撤退了。
駐扎在涼水井的賀九儀大驚,連忙率領自己的萬余兵馬前去封堵。
然而賀九儀麾下的萬余名秦兵依舊士氣低落,再也不複六年前的風采。
賀九儀和趙布泰交戰不過幾個時辰,手底下的萬余兵馬全面潰敗。
趙布泰得勝後,攻佔涼水井、黃草壩,迅疾北上,直插遮炎河,或者說炎遮河,試圖截斷明軍主力的後路。
李定國得訊後,連忙帶領麾下的三萬晉兵南下,迎擊趙布泰部。
十二月,李定國和趙布泰兩部,在遮炎河雙河口一帶展開決戰。
決戰之初,三萬晉兵人飽馬騰,李定國又親臨前線,所以明軍士氣高漲。
三萬晉兵初戰告捷,斬殺參領尼堪、前鋒侍衛索丹、護軍校色勒、簡泰,四名八旗將佐,取得第一陣的勝利,明軍士氣大振。
翌日清晨,明軍再度出營,意欲一舉擊潰清軍,鎖定勝局。
但突然間,大風北來,明軍槍炮的火星點燃了周圍的茅草,引發了火災。
由於李定國的老本,在廣東兩戰中,折損了大批將領和精銳老兵。
交水之戰後,大批晉將們和老兵又脫離了這支三萬人的隊伍。
前往秦軍中擔任核心。
所以李定國此時的三萬老本,無論是將領還是士兵,其素質都已經比不上衡陽大戰時了。
在這種情況下,火災引發的混亂在晉兵中迅速蔓延。
將領和老兵試圖穩定局勢, 可此時晉兵的組織度已經大為下降,再也做不到衡陽之戰時的令行禁止,神來一筆了。
清軍眼見明軍陣腳已亂,趙布泰親自帶領滿蒙騎兵出擊,乘風馳射,三萬晉兵驚懼,全面潰散。
李定國的長子和三十余名將領,在混亂中堅持作戰,為清軍所殺。
遮炎河一戰,李定國的三萬老本折損過半,只剩下最後的萬名精銳還能夠像李自成的商洛山兄弟一樣,伴隨他戰鬥到最後。
十二月,明軍在安莊衛、雞公背、關嶺、北盤江、涼水井、黃草壩、遮炎河,七戰七敗。
軍心和士氣低落到了極點。
清軍在經歷著一系列勝利後,士氣大振,多尼等人又重新拾起了衡陽大戰前,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信心。
此消彼長之下,明軍的大勢已不可挽回,敗局已定。
李定國眼見局勢如此,隻得下令,由高文貴、吳子聖率部斷後,明軍從北盤江一線全面撤退。
至此,南明局勢徹底崩潰,雲南已不可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