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王之鼎:媽的,全員二五仔!
一曲豪邁的戰歌在草原奏響,在二月的最後幾天,張勝等人帶兵出塞,即將譜寫一段史詩。
與此同時,在四川跋涉三個月的吳軍,也終於歷經了千難萬險,抵達了保寧城下。
“王爺,我軍披荊斬棘,跋涉三月,如今終於來到保寧了。”大將夏國相看著遠處保寧城牆感慨道。
吳三桂聞言也是歎了一口氣,四川的千裡無人區難走。
他昔日在西營無兵阻攔的情況下從保寧南下重慶尚且花了兩個月的時間。
如今帶著主力從昆明奔武定出建昌,然而走成都抵達保寧,這條路若不是麾下兵馬精銳,只怕花費的就不是這三個月的時間了。
好在他平西王,不,周王吳三桂終究是到來了!
“胡國柱的兵馬現在何方?”
“王爺,還不清楚,不過他們從貴州北上重慶,而後溯江而上,所花費的時間已經和我軍主力差不多。”夏國相開口道。
“四川韃虜無兵,孤倒是不擔心胡國柱所部會受到損失,但是這保寧城我們得趕緊拿下,容不得半點馬虎了!”吳三桂緩緩開口道。
現在從十二月起兵到現在,已經過去三月有余。
除了不費吹灰之力花了一點時間收取雲南、貴州、四川的西營兵馬外,其余時間吳三桂都用在了行軍上。
四川千裡無人區對吳軍造成的困難比清軍還大。
而今終於到了保寧了,現在是時間不等人。
無論從哪方面來說,吳三桂都應該立即攻城。
“全軍渡過嘉陵江,橫列十五裡,北塞葭萌關,東塞梁山關!把保寧城團團圍住!再派人進城招降!”吳三桂中氣十足,下達了自己的命令。
然而此言一出,眾將卻嘩然一片。
“王爺,如此排兵布陣,只怕會步了蜀王的後塵啊!”蜀藩大將高承恩憂心忡忡道。
昔日劉文秀攻打保寧,和現在的吳三桂如出一轍。
李定國在桂林蹶了孔有德,劉文秀在保寧為了攀比,為了蹶了吳三桂這個漢王之首,壓住李定國的風頭。
把自己的五萬余兵馬北塞葭萌關,東塞梁山關,橫列十五裡,唯恐圍城不嚴跑了吳三桂讓自己不能蹶了名王。
而頗有相似之處還有一點,那就是現在吳三桂主力到了保寧,但是偏師胡國柱卻還在自嘉陵江溯江而上。
昔日劉文秀主力到了保寧,偏師白文選也在自嘉陵江溯江而上增援保寧。
要是劉文秀能再等幾天,白文選的萬余兵馬到來,劉文秀手中的兵力就將激增至七萬人了。
多了白文選的一萬多精兵,以吳軍兩倍的兵力,保寧之戰幾乎是不可能輸了。
然而世事無常,劉文秀在飛龍騎臉的情況下就是這麽戲劇性地輸掉了保寧之戰。
並折損了大將王複臣,以及麾下大半兵馬。
要是北路的大西軍能夠保存實力,那麽孫國主帶著駕前軍出黔之時,會合的兵馬可就不止是白文選的萬余人了,而是北路的五萬西軍!
劉文秀損失的幾萬兵馬可以說會打破李定國出走後湖南戰場的平衡。
然而歷史就是這麽的殘酷,西軍北伐西征,固然蕩氣回腸。
但是李定國在湖南和廣西,只在靖州斬殺了總兵郝效忠以及麾下的五千綠營精兵。
在桂林大捷中,隻斬殺了孔有德的萬人老本,定南藩的兩萬精兵仍然剩下**千之眾。
在衡陽大捷中蹶了尼堪,但是八旗的損失卻根本不大。
而劉文秀在四川也只在敘州等地零零散散地斬殺了吳三桂的數千精銳,吳三桂的主力尚存。
清廷精兵損失不但,可對西營來說單是一個保寧之戰,西營的一個戰略兵團就幾乎全軍覆滅,精兵損失數以萬計。
待岔路口打完,在李定國出走,劉文秀慘敗的情況下,西營的損失其實遠遠超過滿清,孫國主的二十萬大軍只剩下了區區十萬人。
而滿清雖然損失同樣數以萬計,可折損的大多數是收編的南明降兵降將,烏合之眾。
精兵的損失要遠遠小於西營。
可以說在戰術上,西營是敗於滿清的。
好在孫國主的回血能力強,所以西營的損失能夠迅速補充,並且形成了對湖廣清軍的絕對兵力優勢。
只是在那次大戰之中,三兄弟的各自失誤終究無法破局,並最終崩潰於內訌之中。
而今,故事重遷,吳三桂在保寧似乎又要重演劉文秀的故事了。
“王爺,兵法有雲,圍師必闕,昔日我軍在保寧為蜀王大軍所圍,毫無退路,故此將士拚死搏殺最終轉敗為勝。”
“如今在保寧故地,我軍若行蜀王之法,只怕會天有不測風雲啊!”大將胡守亮開口,道出了眾將的心聲。
一時間眾人紛紛建議,都不讚同吳三桂的方案,昔日能夠圍師必闕,穩定地贏下保寧之戰。
然而吳三桂聞言後卻不置可否,哈哈大笑。
“諸位,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也。”
“哦?不知王爺有何深意啊?”一眾大將狐疑道。
吳三桂揮了揮,指著保寧城道:“昔日蜀王北伐,在四川連勝本王七陣,可是至保寧之時,孤麾下主力卻還在,尚有一戰之力。”
“他在這種情況下分散兵力,圍死保寧,無疑會露出破綻,給孤可乘之機!”
“但是在現在,孤率十二萬大軍來到保寧,城中的王之鼎只有區區萬余兵馬。”
“兵法有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以我十二萬大軍,就算全面困死保寧又有何妨?”
此言一出,眾將紛紛點頭。
吳三桂說的不錯,實力才是決定一切的根源。
劉文秀帶著五萬多人圍了吳三桂的主力,這自然會露出破綻。
但現在吳三桂以十二萬兵馬圍了王之鼎的區區萬余人,十倍的兵力差距,就算是四面圍城這也露不出破綻啊!
有話說說得好:任爾幾路來,我隻一路去。
但要是敵人也連一路都打不過,這分兵這能算錯嗎?
以吳軍此時的兵力,橫列十五裡,效仿劉文秀舊事,實力不同,那自然結果就不同了。
“王爺,話雖如此,但我軍四面圍城,不給王之鼎退路,雖然戰事的結果不會變化。”
“可要是他困獸猶鬥,我軍拿下保寧倒是要費上一番手腳。”
“倒不如敞開一條道路,給王之鼎一條活路,如此一來保寧可唾手而得也!”悍將高得捷開口道。
吳三桂聞言再次笑道:“哈哈,大節啊,你又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昔日本王被困在保寧之時,麾下的兵馬都是忠義之士。”
“無論是國柱、國相、屏藩,還是你高大節,都是本王麾下的忠臣猛將,故此我軍能夠拚死一戰。”
“而現在保寧城中的王之鼎卻是和本王不同。”
“孤在漢中坐鎮十年,西北的諸路兵馬都和本王有舊。”
“再加上現在孫可望攻佔江南,滿清大勢已去,他麾下的這萬余綠營兵馬並無為滿清死戰之心。”
“我軍以十幾萬大軍圍城,不給他們退路。”
“在重壓之下,再遣人招降,就算王之鼎不願意歸降本王,他麾下的綠營將士不願意為滿清陪葬,也會心生反正之心。”
“如此一來,不僅保寧唾手可得,就連鼇拜部署在保寧的這支精兵也會盡為本王所得!”
此言一出,一眾將領的心中紛紛感慨不已。
“王爺如此用兵,洞若觀火,末將佩服!”一眾吳藩將領紛紛拱手拜服。
吳三桂的用兵之道自然是沒得說的,雖然在磨盤山差點栽在了李定國的手中,但是在保寧卻能夠於絕境之中反殺劉文秀。
此時的他經過了多年的鍛煉已經超出了單純的武將范圍,變得會洞察人心,左右政局了。
這綠營兵嘛就需要逼。
一旦逼入絕境了,那麽他們對咱大清的那點忠心可就要動搖了。
很快,十二萬吳軍全面圍城,把保寧城圍得水泄不通。
守城的一萬披甲,萬余清軍看著城外吳軍的陣勢,瞬間肝膽俱裂,惶恐不安。
就在這時,吳軍的使者入城帶來了招降的消息。
保寧城中,總兵王之鼎臉色鐵青,坐在了大堂之中,周圍的人俱是綠營將領。
“都說說吧,吳軍已經圍城,我軍該怎麽辦?”王之鼎緩緩開口道。
此言一出,大堂之中一片寂靜。
王之鼎虎目一掃,盯著自己的中軍遊擊蔡應標開口道:“蔡遊擊,此事伱怎麽看?”
“總爺,小人才疏學淺,哪裡知道怎麽辦啊!”蔡應標推辭道。
“蔡遊擊,都說你是我麾下衝鋒陷陣最能打的將領,事到如今,吳軍已經圍城。”
“保寧城危在旦夕,你可不能推辭啊!”王之鼎試探道。
為今之計,是戰是守,是降是逃,都要探察出手底下的態度。
不然王之鼎本人可就危險了。
“總爺,末將只是小小的一個遊擊,那能有什麽看法啊。”
蔡應標拱手道:“末將以總爺馬首是瞻,總爺讓末將幹什麽,末將就幹什麽。”
“哦?是嗎?”王之鼎冷冷道:“那本帥讓你帶兵去夜襲吳軍大營呢?”
“請總爺放心,就算是刀山火海,末將也願意為總爺前驅!”蔡應標大義凜然,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
王之鼎死死地盯著蔡應標,隨後掃視了眾將一眼,心中歎了一口氣。
“蔡遊擊,省省吧,你那點把戲本帥二十年前就用過了!”
蔡應標聞言大驚失色,雙手竟然不自覺往腰間一摸。
“放心,本帥和你們都是兄弟,何必如此呢?”
王之鼎唉聲歎氣道:“事到如今,咱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了,各位無須再裝了。”
“沒有和城外吳軍勾勾搭搭,或者暫時還沒勾搭上準備獻城的都往後退一步。”
一時間,稀稀拉拉的後退聲響起,大堂之中少數綠營將領往後退了一步。
然後大眼瞪小眼,看著沒有後退的人群,又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
王之鼎看著眼前的一幕直接驚掉了下巴。
這吳三桂對陝甘綠營滲透很深自己知道。
大軍圍城保寧綠營沒有退路必然心生異志這自己也知道。
但尼瑪自己手底下的人清一色地想投吳三桂這也太恐怖了嗎?
難道城中的綠營就沒有一丁點的節操嗎?
這還有王法嗎?這還有法律嗎!
朗朗乾坤之下,保寧諸將竟然如此。
這不得不讓王之鼎倒吸了一口涼氣,想起了昔日自己跟著父親王世選降清時,所經歷的血腥場面!
“看來本帥還是小看你們了。”王之鼎看著自己手底下的人咬牙道:“怎麽?難不成你們還打算綁了本帥向吳三桂投降不成?”
“總爺說笑了。 ”副將王進忠開口道:“兄弟們跟了總爺有些年頭了,又怎麽會對總爺如此呢?”
“只是韃子日薄西山,平西王又仁義無雙,對咱們綠營好的不得了。”
“如今他帶著十幾萬大軍來到保寧,咱們保寧綠營又不是八旗,滿人的江山讓他們滿人保去,咱們漢人又何必為了韃子的江山和平西王血戰一場呢?”
吳三桂坐鎮漢中十年,早已經深得陝甘綠營之心。
如今大兵圍城,保寧綠營既然不願意為咱大清死戰又沒有退路可走,那他們的選擇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總爺,你對兄弟們不錯,兄弟們也不想為難你。”
另一名綠營將領道:“要是其他人,兄弟們早就已經動手了。”
“事到如今,平西王已經奉了大明正朔,尊了朱由榔,當上了大明周王。”
“韃子一向對咱們漢人鄙視無比,既然平西王來了,咱們還為韃子當什麽狗啊!”
“沒錯!”蔡應標中氣十足,跪倒在地。
“總爺對兄弟們有恩,兄弟們也想讓總爺帶著奔個前程,還請總爺帶領兄弟們在保寧反正!”
“請總爺帶著兄弟們在保寧反正!”一眾綠營將領單膝跪地,請求道。
王之鼎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五谷雜陳。
“鼇少保對咱們不錯,若是投了平西王,咱們對得起鼇少保嗎?”
(發錯了,看大年三十後的那幾天有時間嗎,沒時間就只能斷更一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