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朱由桹所知,他的這三千虎賁,不僅個個身手不凡,而且個個都至少有勝任低級軍官的本事。除此之外,其中還有十分之一即三百人擁有勝任中級軍官的本事,有百分之一即三十人擁有勝任高級軍官的本事。
按照朱由桹的標準,這低級軍官,大概就是能夠很好地率領百人及以下的士兵。這中級軍官,大概就是能夠很好地率領千人及之下的士兵。這高級軍官,則是能夠很好的率領數千乃至上萬士兵,其已經足可稱為將軍。
朱由桹認為,憑借這三千虎賁作為骨乾軍官,用本時空自然人當輔助軍官和士兵,只要有足夠的錢糧,很容易就可以擴張為有強大戰鬥力的數萬大軍。
而錢糧從哪裡來呢?
話說,自從崇禎十六年張獻忠入侵湖廣,朱由桹一家就丟了衡州老巢,家底盡失的他們只能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在兩廣苟延殘喘。
因此,朱由桹自己肯定沒有多少錢糧。
那麽,這錢糧,終究還是要靠拿別人的。
糧食,主要還是要去拿廣東老百姓的,或者說征收田賦。農民種地交皇糧,天經地義,把收獲的糧食交一部分給官府作為保護費,是他們的本分,所以或許不應當稱為拿。朱由桹知道廣東氣候比較溫暖,農業產出頗多,把舊有的一些只知道吃飯卻沒有什麽戰鬥力的廢物丘八解散,用征收的田賦供養幾萬有戰鬥力的精銳軍隊肯定不是問題。
至於錢,則就要去拿大戶的了。
提起大戶,朱由桹首先想到的,就是丁魁楚。他知道,在主時空歷史上,兩廣總督丁魁楚,這個參與擁立他的大臣,貪贓枉法,家產頗多,他之後投降李成棟,被李成棟誘殺全家之後,家產俱為李成棟所得,據說僅僅白銀便有二百四十萬兩,珍珠金寶更是不計其數。
正所謂“別人屯錢我屯槍,人家就是我錢倉”,有了三千超級兵作為槍杆子的朱由桹,自然而然地就盯上了丁總督這位錢倉。
當然,朱由桹也清楚,這丁魁楚畢竟是朝廷高官,而且還有擁立之功,作為兩廣總督,其手上也是有軍隊的。
不說別的,就說在這肇慶城,因為十月初十朱由桹就任監國的緣故,丁魁楚把手中控制的軍隊基本上都聚集到了肇慶,據說足足有兩萬大軍。
雖然朱由桹對這兩萬大軍到底能有多少戰鬥力非常懷疑,但這畢竟是兩萬大軍,總歸是不能忽視的。
因此,如何把丁魁楚的家產都拿過來,還需要仔細考慮一番。
最好是能夠智取。
……
十月十六,贛州已經於十月初四被清軍攻陷的消息傳來。
這個消息,暫時把朱由桹相對來說比較平靜的生活給打破了。
他認為這是一個契機,一個對丁魁楚下手的好契機。
正巧這時王坤前來試探他的意思,朱由桹早知道這王坤和丁魁楚一內一外,勾結頗深。
於是,朱由桹便粗略想出了釣魚執法的計謀,他順水推舟地向王坤表達了他移蹕梧州的意願,想要以此來鼓舞丁王二人跳出來,去公開進言移蹕梧州,這樣的話,等到他朱某人的三千精兵部署完畢之後,就可以以此為借口誅殺二人。
那樣的話,一來,丁魁楚的家產充了公,朱由桹就有錢了。
二來,可以通過殺人來加強自己的權威。
三來,還能打壓朝廷中的那些被清軍嚇破膽的逃亡派。
朱由桹在心中敲定了這一石三鳥的計策,不過,他多少還是對丁魁楚手中的軍隊有所忌憚,畢竟這廝擁兵頗久,去年還平定了靖江王朱亨嘉的叛亂,帳下難保不會有一些他的死忠。
謹慎起見,在十月十七,王坤和丁魁楚提議移蹕梧州之時,朱由桹並沒有動手。
之所以沒有動手,除了朱由桹認為他還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動手時機還不成熟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那就是,朱由桹認為那一天並不是一個良辰吉日……
他認為十月十九,才稱得上是一個良辰吉日,因為,就是在二十三年前,也就是天啟三年的這一天,他在京師出生了。
既然他能夠在這天出生,那麽這天肯定就是一個良辰吉日,一定非常適合動手除掉丁魁楚和王坤。
總之,在十月十七這一天,朱由桹沒有立即發難,而是在瞿式耜的勸說下,暫且擱置了丁魁楚和王坤移蹕梧州的提議。
之後的兩日,朱由桹與他的初始保鏢趙琸聯系,他命令趙琸的主力大軍在十七日和十八日這兩天按兵不動,繼續在肇慶城外的山裡靈活地隱藏,只是秘密每日派遣五十偵查兵便衣混入肇慶城中,以備萬全。
等到十月十九,也就是朱由桹“二十三周歲”生辰這日,準備充足、時機成熟之時,再對丁、王二人動手。
……
兩天過的很快,轉眼間,就到了十月十九。
朱由桹高高地坐在肇慶府衙的大堂上,面帶笑容,默默地聽著如同怨婦一般的瞿式耜訴說著大明的那些無良武將。
從江北四鎮和左良玉一直說到吳三桂、唐通、薑瓖、王承胤……
朱由桹的眼睛不時瞄向趙琸,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
突然,趙琸衝著堂上的朱由桹點了點頭。
對於朱由桹來說,這代表著趙琸確認肇慶府衙外的一百便衣精兵已經就位。
這最後一道保險就位,可以動手了。
趙琸作為初始保鏢,和他的2999個多態分身心意相通,而他又可以和朱由桹實時聯系,由此,他在事實上,成為了一條聯系朱由桹和他的三千虎賁的橋梁。
雖然在距離很遠的時候,朱由桹可以通過心靈感應來和趙琸聯系,不過,在距離很近,比如面對面的時候,心靈感應就會失效。這也是趙琸向朱由桹點頭示意而不是直接心靈感應的緣由。
朱由桹又瞥了一眼門口的一些護衛,他們都是朱由桹精挑細選出來的,都是衡州桂王府的老護衛,從湖廣跟著過來的,可靠程度應該是有保證的。
帶著有些激動和緊張的心情,朱由桹下定了決心。
他看向在堂中一側,默默佇立著發呆的丁魁楚。
顯然,這個時候,丁魁楚依然在走神,他正在思考他的那些財貨在轉移的時候要裝多少輛車,要用到多少人手,轉移路線是什麽……完全不曉得他的死期馬上就要到了。
“啪!”
朱由桹站起來,一把抄起自己的椅子,狠狠地砸在面前的桌子上,製造出了巨大的響聲。
堂中立刻鴉雀無聲,正可謂落針可聞,眾人目光紛紛移向聲音的來源——朱由桹。
這時,朱由桹正一邊拔劍,一邊起身飛到剛被椅子狠狠砸過的桌子上面。
“趙琸,把丁賊魁楚拿下!”
朱由桹站在桌子上,用劍尖指著丁魁楚,向趙琸發號施令。
趙琸雖身穿甲胄,行動卻十分敏捷,他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向側對著他的丁魁楚撲去。
因為朱由桹突然製造的巨大響聲,而被嚇了一大跳的丁魁楚,將將結束走神的狀態,此時正一臉茫然。
可憐他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同志,本來就不可能打得過年輕體壯的小夥子。
更何況,此時又是在猝不及防之下,猛地遭到有備而來的趙琸這絲毫不講武德的偷襲,那可當真是一丁點反應都做不出來。
丁魁楚先是感到被人鎖住了脖子,接下來,腿又被人一絆,整個人直接失去平衡,栽倒在地上……
趙琸一隻手扭著丁魁楚的雙臂,一隻手把丁魁楚的腦袋按在地上。
半張臉和地面親密接觸的丁魁楚,瞪大眼睛看著地面上的灰塵,腦子裡一片空白。
“丁鬼畜!你這狗一樣的東西。你有十大罪,你可知道?”
朱由桹先是衝著丁魁楚大罵一句,緊接著便迅速開口一一列舉道:
“國難之時,身為輔臣,不圖恢復,隻知鼠竄,一也。
貪贓枉法,營私舞弊,二也。
勾結內豎,狼狽為奸,三也。
一手遮天,隔絕內外,四也。
玩兵害民,敗群亂常,五也。……”
正被按在地上吃灰的丁魁楚,聽著朱由桹說的這些話,腦袋瓜子嗡嗡的。
堂中諸臣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死他們也意料不到的情況充滿愕然,一個個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瞿式耜用看妖怪的眼神看向站在桌子上慷慨陳詞的朱由桹,朱由桹此時的言行,和他記憶中的那個忠厚老實善良甚至有些懦弱的桂王,實在是判若兩人。
這種強烈的反差感,讓瞿式耜整個人的世界觀都很是有些炸裂。他一時實在不知道應當去做些什麽。
堂中其他大臣,以及堂外的護衛,自然也好不了哪裡去。
在大夥還在發愣的時候,朱由桹一邊繼續語速很快地宣揚著丁魁楚的罪狀,一邊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從桌子上跳下來,手握長劍向著丁魁楚衝過來。
“……久居官府,擅寵害政,六也。
妒賢嫉能,欺負忠良,七也。
目無尊長,孩視君父,八也。……”
看到朱由桹走近,趙琸在朱由桹的眼神示意下,暫時松開按著丁魁楚腦袋的右手。
但丁魁楚的腦袋並沒有感覺到輕松,因為緊接著而來的是更有壓迫感的東西。
一腳踩著丁魁楚的腦袋,朱由桹如同宰殺家畜一般,又快又準又狠地把劍砍向了丁魁楚的脖子。
“……尋釁滋事,斂怨天下,九也。
還有最可惡的,你狗膽包天,陰謀下毒,害我兄長,十也!”
話音剛落,在朱由桹接著補刀幾下之後,丁魁楚便已然徹底身首兩分。
正所謂說時遲那時快,這發生的一切,包括從朱由桹發難,到宣讀丁魁楚的罪狀和砍他的腦袋,恐怕連一分鍾都沒有過去。
堂中諸臣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明明來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丁魁楚,在如此短暫的時間之內,便被監國殿下親手當堂斬殺。
丁魁楚無頭屍體中的鮮血快速噴出,很快就把地面染紅了一大片。
“這……”
看著提著丁魁楚腦袋仔細端詳的朱由桹,瞿式耜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但又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不同於一些殺人會有各種不良反應比如嘔吐的普通人,朱由桹在砍死丁魁楚之後,並沒有任何不適的反應。
這大概是由於他在主時空作為郎明良的時候,打小受到的家族熏陶。
朱由桹清晰地記得, uukanshu 他主時空的那個當了一輩子屠夫的爺爺郎宋柱,是個非常重視教育、重視傳承的人,在郎明良7歲剛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他就開始手把手教孫子屠宰,先是從雞鴨鵝開始,接著是豬羊牛……。
丁魁楚是朱由桹第一個殺的人。在主時空,郎明良作為一個文明世界的文明人,自然是遵紀守法的,最多只是偶爾親手操刀殺個豬羊雞鴨去收集新鮮食材來烹飪,可真沒殺過人。至於在這個子時空,雖然是個相對來說比較野蠻的世界,但朱由榔忠厚善良並且膽子小,雖然有親身經歷過戰亂,但他手無縛雞之力,也沒有親自動手殺人的能力。
朱由桹一手持劍,一手提著丁魁楚的腦袋,他淡淡地瞥了一下地上那無頭屍體,忍不住在心中默默發表了他個人的感慨:殺人,真是比殺豬簡單多了。
接著,朱由桹又注意到了王坤,親眼目睹堂中驚變,王坤早已經嚇得癱軟在地上,此時迎上朱由桹的目光,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朱由桹則是溫情脈脈地看著王坤,和聲道:
“王坤,最近這些日子,多虧你指點儀注,咱才能有一個當監國的樣子。
雖然你勾結丁鬼畜,但咱也不是不念舊情的人,所以,咱就格外開恩,……”
聽到這話,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王坤,心中不禁狂喜,他正要謝恩,但朱由桹隨後的話卻結結實實地給他潑了一大桶冷水,頓時讓他如墮冰窟。
“……給你留個全屍吧。”
隨後,在朱由桹示意下,他的忠實鷹犬——趙琸,便一步步向王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