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6再造大明 第8章 永歷吃飽

其人之前與丁魁楚、王坤關系較好，如今聽到朱由桹開恩，給丁魁楚家眷一條活路，便誠心誠意地表達了讚揚。

而提出問題的瞿式耜呢?

本來，瞿式耜在聽了朱由桹的一番為兄報仇的“肺腑之言”之後，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對朱由桹的看法，至少不在心中草率地將其與桀紂之君相提並論了。

但現在乍然聽到朱由桹剛才那一番槽點過多的回答，瞿式耜還是有些被整不會了。

朱由桹現在只是監國卻自稱朕，這一點瞿式耜暫且忍了，畢竟隆武帝蒙難的消息已經被證實，桂監國登基為帝說起來這也算是遲早的事情。

只是說朱由桹所想要效仿的那些所謂的“古之帝王”，都是些什麽貨色?

商紂王最終**於鹿台，秦二世終為趙高所弑，王莽的腦袋後來被人當球踢，況且王莽算不算得上帝王還很難說。

漢太宗、唐太宗這些世人公認的明君，你不去效仿，偏要去效仿那些臭名昭著的亡國之君?

國家都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哪怕是為了討個吉利也不應當如此說啊。

還有“給老子乾活”之言，也是莫名其妙。老子乃是道家祖師，《道德經》的作者，今已作古二千余年，官家奴婢能夠給老子幹什麽活?

“……首先，‘不教而誅謂之虐’，該言出自《論語》，原文為:‘子曰:不教而殺謂之虐;不戒視成謂之暴;慢令致期謂之賊;猶之與人也，出納之吝謂之有司。’。絕非出自老子之口！……”

接著便是朱由桹身為監國卻自稱“朕”以及王化澄口稱“陛下”這樣的與禮不合之言，還有朱由桹口中的效仿商紂、秦二世、王莽這些所謂的“古之帝王”，以及最莫名其妙的“給老子乾活”之言。

本來想忍一下的，但話匣子一打開，還是沒忍住，最終瞿式耜把朱由桹話中的槽點一一指出。

默默聽完瞿式耜的話，看著瞿式耜那副較真的模樣，這回，輪到朱由桹發愣了。

他覺得這瞿老頭關注點實在有些太偏了，怎麽把重點都放在這種小節上面，明明他說的那一番話，重點是在建立懲戒營來讓罪犯贖罪啊。

朱由桹本打算反駁一下瞿式耜，明明白白地告訴瞿式耜這所謂的“老子”是他朱某人自己的謙稱，和那個寫《道德經》的太上老君沒關系。

但轉念一想，這瞿式耜畢竟在主時空歷史上也是抗清殉國，至少表面上自己應當對其客氣一些。

況且，這瞿式耜看起來是個非常較真的家夥，現在剛弄死了丁魁楚，沒必要再去說不好聽的大實話去惹他不痛快。

雖然朱由桹自認為，若是有一說一的話，他朱某人雖然看上去年輕，看起來不過就是二十來歲的年紀，可若是加上主時空的四十年的話，他朱由桹也足夠稱得上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東西的。

他一個六十多歲的君父，在五十多歲的臣子瞿式耜面前自稱一句“老子”，真的稱得上是合情合理，一點都沒有佔他的便宜。

當然，無論心中如何去想，對於瞿式耜的吐槽，朱由桹最終僅僅只是隨口敷衍了一下。

不過，經過瞿式耜這一打擾，朱由桹暫時沒了去吃飯的心思，他考慮到剛才他派五百海宋兵去了丁魁楚老巢抄家，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上午，憑借海宋兵的效率，應當抄的差不多了吧。

這個想法一出來，朱由桹就實在按捺不住地想要知道，過去幾十年以來，他到底在丁魁楚那裡存了多少錢財寶物。

於是，接下來，朱由桹馬上讓人備馬，他準備親自帶人前去檢查抄家的成果。

作為大明的監國，作為大明未來的皇帝，朱由桹雖然不怎麽修身，但他是非常重視齊家治國平天下的。

這次朱由桹決心親自前往丁府檢驗抄家成果，主要是為了將他存於丁魁楚家的錢財都取出來，然後全部無償捐獻給國家，以此來幫助實現“治國平天下”的目的。

而除此之外，他多少也是有些想要“齊家”的目的的。

朱由桹聽聞丁魁楚家中男女老少好幾百口，他認為其中或許會有姿色不錯的女子，若是有幸被他看上了，就可以法外開恩，讓他朱某人的丈人或者大小舅子免於前往贖罪營當苦役和炮灰。在一向“宅心仁厚”的朱由桹看來，這也算是積德行善之舉。

「……一個官宦人家的漂亮小姐，從小嬌生慣養、錦衣玉食。卻不想有一天，族中為官的長輩，因為觸怒了昏君而被處死，她的整個家族也被牽連。為了解救年邁體弱的父母和年幼弟弟妹妹，她不得不忍辱負重、忍氣吞聲，委身侍奉害的她家破人亡的狗皇帝……」

一路上，朱由桹都在腦補著這樣的戲碼。大概是非常心急地想要體驗一下被宮中女人用黃綾布狠狠勒住脖子的感覺，就像他的高祖父嘉靖道長曾經親身體驗過的那樣。

……

抄丁魁楚的家，似乎比朱由桹想象的要慢上很多，當他到達丁魁楚老巢的時候，武元晟和他手下的海宋士兵還在忙碌著。

看到“0號”朱由桹到來，“17號”武元晟連忙向朱由桹報告說，那些丁家的家眷奴仆都已經被甄別，分別集中關押在了幾處地方，被軍士嚴加看管。

而根據丁家仆役所說，因為丁魁楚最近正打算向廣西逃跑，為了轉運方便，他把所有的財寶基本上都集中到這裡來了。

據說丁魁楚初步打算先從西江水路用船將財物送到梧州，之後再走陸路將之運往岑溪。不過，現在他突然被殺，他那集中財物的行為，自然也就是給朱由桹提供了方便。不用讓朱由桹再耗費功夫，分散去取。

朱由桹再次在心中對丁魁楚表達了感謝，之後他便親自出馬，與海宋兵一起清點起來。

因為擔心別人來抄家會借機偷自己的錢財，所以朱由桹完全就是借助海宋兵來抄家，畢竟，絕對忠誠於他的海宋兵，肯定不會趁機中飽私囊的。

正所謂發憤忘食，樂以忘憂。數錢，這種令人快樂的事情，讓朱由桹暫時忘記了饑餓。

……

一直到午後，朱由桹和海宋兵才算是清點出了丁魁楚所保存的財物。

黃金十萬余兩，白銀一百六十余萬兩。其他眾多珍寶番貨，哪怕是賤賣，獲得的金銀也應該不會少於上面數字。至於田宅之類的不動產，以後可以慢慢接收。

從丁魁楚這裡拿出了這麽多財寶，朱由桹雖然忙碌地都沒有吃午飯，但他還是不禁生出了一種飽腹感，這是精神上的滿足感。

朱由桹在心中粗略計較了一下，若是按照每兵一年軍餉二十多兩銀子來算的話，從丁魁楚這裡拿過來的財物，足足可以供養五萬軍隊三四年的軍餉。

當然，練兵花費不僅僅只有給士兵的軍餉，還有其他開銷，但再怎麽說，這些錢財維持五萬精兵一二年的開銷總歸應該是會夠的。

按照朱由桹的想法，他打算以三千絕對忠誠的海宋兵作為骨乾軍官，組建一支大約五萬人的野戰軍，作為他的近衛軍。

由於有絕對忠誠的海宋兵作為骨乾軍官，這支近衛軍絕對不可能出現克扣軍餉的事情。這樣的話，這些從丁魁楚這裡拿過來的錢財，應當都可以最大限度地轉換成軍隊的戰鬥力。

……

朱由桹覺得自己確實有些高估了丁魁楚這個兩廣總督在軍隊中的威望了。

丁魁楚被弄死這麽長時間了，肇慶城的軍隊都風平浪靜，沒有任何打算作亂的意思。可能也是因為他們看到朱由桹身邊那麽多裝備精良的海宋兵之後，都沒有膽子作亂吧。

想想也是，畢竟這些軍隊中的將士雖然戰鬥力很可疑，但肯定都不是傻子，不會去幹那種明擺著就是去找死的事情。

這讓時刻準備派海宋兵鎮壓叛亂，執行國法的朱由桹有些感到無趣，他挺想看看海宋兵實戰時的戰鬥力的。

當然，既然這些丁魁楚余部不作亂，朱由桹也不會喪心病狂到為了見識一下海宋兵的戰鬥力而故意去逼反他們。朱由桹也知道，這種手下軍隊不造反帶來的無趣，其實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無論怎麽說，肇慶的這些軍隊，也都是大明軍隊，雖然朱由桹知道他們的戰鬥力肯定不怎麽樣，怕不是去砍老百姓人頭，去殺良冒功都得翻船。

但這不是問題，有錢糧，有人事任命大權，有監國或者說皇帝的大名，之後朱由桹完全有能力把這些軍隊整編一下，把沒用的廢物軍官將領都換掉，以海宋軍官來作為替代，再把士兵中的老弱病殘給淘汰，留下精壯的兵士，之後讓海宋教官好好訓練一下他們。

有足夠的錢糧和優秀的軍官，好兵都是可以練出來的。

傍晚之時，剛從丁魁楚的錢倉拿了大筆錢財的朱由桹，大方起來，他以今日是他的生辰為名，大宴群臣。並且賞賜給諸位臣子一些珍寶，以做安撫。這些珍寶的來源，自然是丁魁楚。

並且，在晚宴上，朱由桹還拿出了可以證明丁魁楚謀殺他親哥的許多人證物證，就此徹底坐實丁魁楚謀殺藩王的罪名。而那些證據，當然都是朱由桹剛剛偽造的。

至於別人信不信，手握兵權的朱由桹並不在乎，他能夠去花費一些功夫去編造證據，已經夠給天下人面子了。

只要之後這大明朝是他朱由桹坐皇位，這丁魁楚和王坤就翻不了案。

安撫了文臣之後，朱由桹還繼續以他生辰的名義，宣布明日賞賜軍隊，哪怕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頭兵，也可以得到五錢銀子的巨款。而各級軍官，從低到高，賞賜依次遞增。

這種賞賜軍隊的事情，朱由桹決定讓海宋兵前去執行，以此來確保能夠把賞錢發到每個士兵的手上。而且，也可以通過這個機會，去摸清一下這肇慶城到底有多少兵。

這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不過，這一晚，正當朱由桹完全確信，自己的確是高估了丁魁楚在軍隊中威望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是日夜，蘇聘等十九人，趁著夜色強襲關押丁魁楚兒子之處，試圖解救丁魁楚兒子，但不幸的是，看守丁魁楚兒子的是海宋兵。

對於自然人來說，黑夜會嚴重影響視野，而且這年頭的人多夜盲症，在夜晚就簡直如同盲人一般。蘇聘等人雖歷來被丁魁楚恩養，夥食好，營養充足，沒有夜盲症，但黑暗中行動終究視野受限，行動不便。

而海宋兵，作為強大的人形戰鬥機器，其自帶夜視功能，即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之中，也能夠像白天一樣視野不受影響。

於是，兩者狹路相逢，就如同雞蛋與石頭相碰，結果當然就是雞飛蛋打。

蘇聘等十九人，十八人被海宋兵屠戮，只有蘇聘被活捉，連夜被帶到朱由桹面前。

滿身傷痕的蘇聘，涕泗橫流地在朱由桹面前懇請能夠給丁魁楚留個後，莫要將丁家滿門抄斬。朱由桹本就想要建立贖罪營，於是便隨口回答說會給丁魁楚兒孫活命機會， uukanshu 至於能不能活命，就看他們的運氣了。

朱由桹為蘇聘的忠義所感動，之後便下令將其用弓弦縊殺，為其保留全屍。

蘇聘事件，讓朱由桹對肇慶這些丁魁楚舊部產生了更多的疑慮。

於是，之後二三日，朱由桹一邊派海宋兵賞賜普通士兵和低級軍官，一邊打著清理丁王余黨的旗號，對中高層以上軍官進行了大清洗。

大約一半的百總以上軍官被殺或者免職，取而代之的是空降的海宋軍官。據空降的海宋軍官報告，僥幸逃過清洗的中高級軍官，也基本上都噤若寒蟬，夾起來尾巴做事，唯恐惹火上身，最終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而且，借著對軍隊軍官進行抄家，也讓朱由桹又發了一點小財。

總之，對清洗的效果，朱由桹很是滿意。

而通過賞賜士兵，朱由桹也真正搞清了丁魁楚的兩萬大軍到底有多少人。

其實滿打滿算也就一萬二三千人，而且這其中將近一半，還是為了給桂王監國撐場面而招募過來的臨時工。

朱由桹在徹底搞清楚了這兩萬大軍的虛實之後，十分不屑，在他看來，就這樣的烏合之眾，就算有十萬，也不會是他的三千海宋兵的一合之敵。

或許這樣的十萬烏合之眾之中，也會分散有一兩萬敢戰之士兵，但在更多的豬隊友的拖後腿之下，這一兩萬敢戰之士的戰鬥力，也會被大幅度拖垮。

「所以，這些舊軍隊，還是要整編，還是要汰弱留精，才能夠有戰鬥力。」

朱由桹在心中默默想到。